身著黑衣的粟特忍者像是臭水溝中的老鼠一般,發出嘶嘶的低吟,成群結隊地衝向思無邪這塊肥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的汗味,思無邪簡直要吐了出來。他急忙揮舞著匕首,想要將這些粟特老鼠全部宰殺乾淨。
可是,宰殺的速度完全趕不上他們繁殖的速度。
他們就像是潮水一般,一波波地湧向思無邪,誓要將他完全吞沒在無垠的黑暗之中。
天寶十三年十一月長安靖安司
星黑正午,異物華燈
林月桐的身影越來越飄渺朦朧,粟特光刺耳的笑聲還在耳邊不斷地回響。粟特忍者將思無邪團團圍住,形成一堵衝不出去的城牆。
哼,我思無邪什麽時候怕過。
可縱然他這樣想,但是粟特忍者的身體素質與驍騎兵有著雲泥之別。他拚盡全力,也只能勉強將幾個撲上來的忍者刺傷。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思無邪身上的汗水浸透了衣衫,他能夠清楚地聽見自己沉重的喘息聲。
終於,一個邪惡的拳頭從後方狠狠地擊中了他的脖頸。他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無數粟特忍者如同蟑螂一般爬上了思無邪的身體,他們用拳和腳作為撕咬的獠牙,生生要將思無邪啃食乾淨。
思無邪的意識漸漸模糊,他只能感覺到自己仍然在機械性地揮舞著手臂。可是,他卻再也無法傷害到敵人。
他的血肉之軀,就這樣忍受著敵人的拳打腳踢。他的身體已經麻木到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他只能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和粟特忍者一波接著一波的喝彩聲。
就這樣結束了嗎?思無邪抬起頭,眼睛直直地望著林月桐的方向,可是無數條腿擋在了他的面前,他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幽幽的月光透過來,照在他的臉上。
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插手粟特人的案子嗎?你會後悔嗎?
思無邪在心底拷問著自己。
頭頂的血沿著額頭流進了雙眼。他的視野漫上了一種悲壯的紅色。
不,
再來一千次,我也不會後悔。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胡人不滅,至死不休。
想到這,他雙手撐地,將自己堅強的後背作為盾牌,支撐著站了起來。
他身上不斷的冒著蒸騰的熱氣,身體如同一個火炬一般,發出耀眼的光芒。
粟特忍者被熱浪衝擊,不斷地向後退去。在一片白霧中,他們看到思無邪的身體如同烈焰中的精鋼一般,發出耀眼的紅色。在他的額頭,隱隱有一對龍角。
“呦!血繼之力。小魔王可真是越來越有趣呢。”烏延光咬了咬嘴裡的牙簽,興奮地說到。
思無邪發出一聲怒吼,如雷霆霹靂一般,在靖安司炸開。烏延光,你這個雜種,竟然敢用你那根肮髒的手指去碰月桐潔白的臉,今天,我一定切光你所有的手指,看你日後還怎麽犯賤。
說著思無衝向了烏延光,如風卷殘雲一般。身邊的粟特忍者們仍在地衝向思無邪,卻又向死老鼠般被一隻隻扔了出來。他們用慘叫和鮮血鋪成了一條通往烏延光的路。
烏延光笑吟吟地看著思無邪,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月桐,尖聲尖氣地說道:
“就你有血繼之力嗎?整的好像誰沒有血繼之力似的。”
說著,他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力一甩頭,鮮血便沿著他的手臂汩汩地流出。
突然,狂風大作,
一陣黃色的煙霧升起,刺鼻的石楠花味道一瞬間彌漫了整個院子。思無邪再看時,只見烏延光整個人都大了一圈。他的身上隻穿著一條內褲,其他的衣服都被狂風震碎。 他蠟黃的肌肉泛著暗淡的油光,下肢的肌肉格外發達,身體鼓鼓囊囊,兩腿之間仿佛塞了一個巨大的走馬燈。
“嘿嘿,怎麽說,我也是血狼堡二十八惡中最拉風的奸淫之惡啊。”
就在思無邪衝到他面前的一瞬間,烏延光的一記衝拳也重重地砸在了思無邪的臉上。他還故意將頭扭向一邊,微笑著看著林月桐,耍了個帥。
他本以為這一拳會將思無邪徹底擊飛,卻沒想到,思無邪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硬是用臉接下了這一拳。
“你打過了。這下,該我了吧。”
說著,思無邪將右臂向後一擺,蓄力之後,將右拳狠狠砸在了烏延光的小腹上。那帶著烈火的一拳,如同流星一般。
烏延光瞬間覺得自己仿佛生吞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巨型青蛙,腹中翻江倒海,眼裡直冒金星。他雙手手捂著自己的小腹,痛得跳了起來,仿佛鼓上的跳蚤一般。
終於,烏延光咬了咬牙,總算忍住了疼痛。他臉上的淫蕩和得意一掃而光,代之以閻羅般的猙獰面目,呲著牙,咧著嘴。他舉起右拳,狠狠地說道:
“該我了。”
“不,還是我。”
烏延光還沒來得及反應,思無邪的第二拳便重重砸在了烏延光的胸口上。
這一拳,思無邪如同親手將一顆猛火雷塞進了烏延光的氣管。一捆乾柴在他的嗓子眼裡著了火,混著黑色顆粒的濃煙倒衝入烏延光的口鼻,他不斷地垂著自己的胸口,劇烈地咳著,發出哮鳴的聲音。
“你們……唐人……也……不講……道義了。”
“跟你們胡人,我講你麻痹的道義。”
說著,一道紅光閃過,像驚鳥的悲鳴劃過夜空,思無邪的拳頭好像一顆燃燒的木炭,重重砸在了烏延光的額頭上。
仿佛有無數根鐵鉗正在將他的發絲一根根拔出,又仿佛有無數個小人在耳邊不停地尖叫,烏延光的腦袋裡閃爍著耀眼的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感覺自己的天靈蓋被人粗暴地掀開,又有人將一壺滾燙的烈酒倒了進去,各種辛辣的滋味,各種斑瀾的色彩,讓他的頭開了鍋。
思無邪舔了舔自己嘴唇上的鮮血,冷冷地看了看烏延光,又向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便一搖一擺地走向了林月桐。
月桐百合花般清純的臉就在眼前,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月桐,這次回去,我再也不會讓你冒險了。
可是他沒這個機會了。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右臂劇烈的疼痛。抬起右臂,他看見那條在八歲時便被種入體內的綠色蠱蟲,此刻竟然變得碩大無比,如同熟透的絲瓜。
蠱蟲在他的右臂內拚命地蠕動著身體,它的身體幾乎佔據了他的整個右臂,任何一點細小的蠕動,都會讓他痛得撕心裂肺。更何況,現在這條蟲子仿佛是吃了五石散一般,竟然耍起了瘋。
思無邪眼中寶石般的光芒漸漸暗淡,經過一天的折騰,他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
終於,他像是一塊被踢開的門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手指指向林月桐的身體,她鵝蛋般清麗的臉龐是他看見的最後的景象。
烏延光終於從劇烈的疼痛中恢復了過來,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林月桐身邊,一伸手,將她夾在了腋下。
存活的粟特忍者圍在思無邪的身邊,遠遠看著他,卻向躲避瘟疫一樣地不斷向後褪去,好像思無邪隨時會站起來給他們一拳似的。
“小王爺,這個小子怎麽辦?”
烏延光故作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
“唐人的軍隊應該就快來了,你們還能玩一刻。記住,臨走之前,別忘了把唐軍的陌刀插入他的身體,做出一副他們自相殘殺的樣子。”
“哦,對了,你們要想辦法,讓他死得透透的,就算神汗殿下來了都沒法復活的那一種。“
”當然,最好連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