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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鳴初啼》第94回 假意試探李農之心 群臣力諫終登帝位
  李農心中意有所思,不及防備,隻被冉閔此番言語激得猝不及防,便被強拉李農到大殿之中。

  只見在眾臣面前,冉閔撫其背面對群臣說道:“李農,自前朝起便擔任撫軍將軍之職。南征沔漢,東鎮守遼西,加封為司空。鄴城之亂時首舉義兵以討伐張豺,此惶惶功績,何人可與之匹敵。”

  群臣一時無話,隻冉閔的麾下的大將,如王泰、董閏、張溫、周成等皆眼睛直視李農,冷冷的看著。

  李農久歷朝政,心思當然縝密,不會被一時慷慨之言亂了心智。此時被李農手下冷言相對,欲環顧四周,陡然發現這殿中眾將皆是冉閔的黨羽部曲,所持刀刃寒光凜凜,王謨此時隻向李農投過來一眼神,四目相對之時忙收回,生怕被旁人察覺。

  “果是這樣。”李農心裡暗道。

  李農雖在司空之位多年,然經石世、石遵、石鑒之亂以來,知這乞活軍之兵權已盡歸冉閔之手,果然如前日王謨之言,如今乞活軍皆仰賴冉閔,李農隻覺得背脊發涼。

  李農此時瞬間清醒,忙回身致意道:“大將軍深孚人望,臣農原作大將軍帳下一卒,效力軍前。”

  “唉,若無李司空起上白義軍,首舉義師,反對張豺暴政,這趙國天下指不定是誰的呢?”冉閔對李農依然微微笑道。

  李農忽然跪下說道:“臣才淺德薄,仕宦偽朝,非吾本意。幸得大將軍相助,苟延殘喘至今日,大將軍之望無人能及,臣亦願尊大將軍登帝位。”

  冉閔伏身欲扶起李農,李農趁機暗暗的說道:“大將軍切莫將吾架在火上烤,討梁犢之敗後,軍中聲望皆屬將軍了,今時不同往昔,神位空缺,何須故作謙虛,將軍切莫推辭。”

  冉閔笑著會意,輕輕扶起他。向眾臣說道:“若論及這帝位,吾之意,吾與李司空皆不能居之。”

  此言一出,殿中大臣和眾將士盡皆錯愕。

  在眾人疑懼的目光中,冉閔說道:吾趙國之民皆屬故晉人也,今晉室猶存,請與諸君分割州郡,各稱牧、守、公、侯,奉表迎晉天子還都洛陽,何如?”

  此時群臣中有一人跳出來,侍中王衍說道:“臣附議,臣以為……”

  “不可,將軍萬萬不可。”群臣之人有人高聲大喊,眾人看去,原來是尚書胡睦,其人進言道:“陛下聖德應天,宜登在位,晉氏衰微,遠竄江表,豈能總馭英雄,混壹四海乎!”

  胡睦還嫌意猶未盡,對著群臣和眾將士說道:“我們這些軍中健兒,朝中乾臣怎可被晉室那小兒所指使,將軍乃真英雄,吾願追隨將軍。”

  眾人一陣翕然,皆言道:“吾等,皆願追隨將軍。”

  王衍頓覺自己失言,此時王謨投來嚴厲的眼神,王衍慌神也陡然下跪道:“臣罪極矣,臣懇請將軍承繼大位,以孚人望。”

  冉閔緩緩走進群臣中央,笑著對胡尚書道:“胡尚書之言,可謂識機知命矣。”

  後幾日擇良辰吉日,冉閔即皇帝於南郊高台。大赦,改元曰:永興,國號稱大魏,取冉為姓,盡除石氏之跡。尊母王氏為皇太后,立妻董氏為皇后,子智為皇太子,胤等其余諸子皆為王。以李農為太宰、領太尉、錄尚書事,封齊王,其子皆封縣公。

  冉閔,漢人,大魏皇帝,鄴城終是換了主人。

  故趙國都城襄國

  此時襄國城內,有原駐守在此的石氏宗族石祗,鄴城之亂中,逃離來此的石氏宗族裡還有汝陰王石琨。

  原來朝中不願與冉閔合作的趙軍將領和大臣也大多奔向襄國,這不大的襄國城,此時各方人員聚集,隻把這個趙國前朝舊都擠得水泄不通。

  自從石鑒謀害冉閔的消息敗露,各方人員逃到襄國以來,這襄國一直是冉閔的下一個目標,若不是鄴城城內的掣肘,怕冉閔已是盡起鄴城之兵,氣勢洶洶的殺來。這石祗也是在襄國有一日沒一日的惴惴不安的生活,時刻關注著鄴城之內的動向。

  這一日,石祗、石琨和故趙國太尉張舉正在新興王府聚集商議對策,隻談話間。府中一門人急急的向眾人稟報:“報,鄴城奏報,各位大人,鄴城出大事了。”

  新興王接過奏報,隻匆匆閱過,陡然奮起,忽又摔倒在地。

  石琨、張舉忙扶上前,石祗許久睜開眼說道:“我石氏子孫三十八皆死於石閔,呸,是故漢人冉閔之手,我石氏一族和他冉閔不共戴天,食肉噙皮亦不能解我心頭之恨,皇兄……”

  旁邊的石琨悄然摔擲在地上的奏報,神色凝重,隨即將奏報傳閱於一旁的張舉。

  見石祗稍微清醒,石琨在一旁進言道:“王兄,如今冉閔竊得神器,然我趙國國祀未絕,皇兄避居襄國,當務之急當早早登基,以延我趙國之祀。冉閔驟登大位,根基必然不穩,當速速召集各路勤王諸侯,組義軍,進逼鄴城,殺此逆賊冉閔以複我趙國社稷。”

  “對對。”石祗緩緩起身,強做鎮靜,喃喃道,“不要自亂陣腳。”

  回頭卻是對石琨哀歎道:“今我羯族軍士盡皆凋零,冉閔賊勢甚大,將欲奈何?”

  張舉將奏報收起,略一沉思,恭請二位入座,隻言道:“新興王、汝陰王,臣看此事尚有解.”

  石琨忙問:“哦,張太尉老成謀國,想來必有得解之法,且說來聽聽。”

  張舉挑動其厚重的眉毛,說道:“老臣以為,如今諸侯紛亂,天下板蕩,各方豪傑並起,冉閔此時稱帝眾矢之的。”

  石琨隻一沉思,卻是漸露喜色,言道:“不錯,太尉所言甚是,想那冉閔雖據有鄴城,然其所據者不過數郡之地,卻如此枉自尊大,稱帝。看來其人狂妄之極。”

  “汝陰王所言甚是,如今冉閔勢雖大,但所依憑者隻乞活軍一漢軍爾,我趙國之中,羯,氐、羌、匈奴,四夷共處,冉閔“殺胡令”一出,胡族必不能相助,如此我襄國可得趙國諸部族之利,此冉閔一失也。”

  石琨點點頭,石祗也漸漸恢復氣色,示意左右上茶,讓張舉慢慢講下去。

  “今晉室遠竄江表,孤兒寡母,國勢衰微,然漢家正朔皆在晉室,天命未改,冉閔驟然竊居帝號,三吳之地,荊揚之民不能使,漢人亦是混亂,不知誰為正朔,此二失也。”

  “冉閔本無懿德,好亂樂禍,先帝壯其驃勇,收其入軍前效力,然其不顧念舊恩,弑殺天子,屠戮宗室,人神共憤,可謂罄竹難書,殘暴至此,我趙國境內人人皆可討之,此三失也。”

  石祗聞張舉之言,心中大安,笑道:“張太尉果有見地,孤心大安。”

  石琨在旁進言:“王兄,所謂師出有名,王兄當速速登基,以向世人昭示我石氏王族尚未絕嗣,趙國大位尚未旁落。此後當獎勵士卒,發布召令,引各路諸侯兵馬共討冉閔。”

  石祗此時卻是有點猶豫,“今我襄國,兵微將寡,以何為憑?不如讓城別走…”

  “王兄!”石琨大急說道,“今我石氏子孫凋零殆盡,如今只剩你我二人,若再不發奮振作,就眼睜睜看著我歷代先帝的功業毀於一旦嗎?”

  張舉亦言道:“新興王,汝陰王之言,言之有理。大王若是一介閑野村民尚可苟活一時,然前朝王孫,冉閔定要斬草除根,今舉義是死,引頸就戮亦是死,同死,當舉義而死。再說事在人為,臣以為大王不日將複歸鄴城,光複社稷。”

  “不日將複歸?”石祗聽此說辭心中卻是大疑。

  “如今冉閔雖已登基,然脅迫裹挾者亦是甚多,臣與李農有舊,當年若非臣通風報信,李農早已身首異處,臣願派說客,勸其反正,當不追其過,此為內應。”

  “此人威高權重,首舉叛逆,反我石氏,其人竟可用?”石琨大疑。

  “善始者眾,善終者寡,此事臣已謀劃周詳,不日當有眉目。”張舉言及此,便不多言語,石衹、石琨深知,此種之事不能被外人所聞。

  石衹忽又問道:“哦,張太尉謀劃周翔,當還有外援?”

  “不錯,羌族人姚弋仲,英明剛毅,善攏人心,對我朝中心不二;氐族人蒲洪,勇猛堅毅,士卒雲從,當許其兩人高官厚祿,結為盟好,永不背棄,這樣大事尚可轉圜。”

  言及蒲洪,石琨神色轉變,向石祗進言道:“可臣弟聽說,蒲洪聽讖言‘草付應稱王’,將自己改姓為苻洪。路遇枋頭,盡收氐族之人向西欲往關中之地,此人不臣之心日昭。”

  石祗此時已無暇顧及他處,隻說道:“蒲洪也好,苻洪也罷,如今當務之急當速速滅冉閔,若不早行之,恐其坐大再無時機。”隨即向張舉說道,“張太尉,趙國之社稷皆托付於卿了。”

  這時門人匆匆來報,“報,急報,陛下,車騎將軍苻洪被麻秋毒害身死,其子領其部族徘徊在枋頭。”

  “唉”三人皆扼腕歎息。

  石衹歎息:“我趙國忠臣盡皆隕落,賊人勢大,當速速收攏甲士,征討之。”

  “呼”砰,冬去春來,東南風吹過,隻入府中,“嘰嘰”庭院裡,越冬的候鳥也漸漸返回北地。

  “是。”

  石祗只出大殿,向庭中走去,大喜道:“我趙國定會,定會如這東南來的熏風,萬物複蘇,重現生機。”轉身對張舉說道,“如此有勞張太尉,從中轉圜了。”

  “臣定當不辱使命。”

  張舉出了宮門,隻往自己居所而去,只在街上走著,突然之間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街上行人甚是詫異。

  “這天氣也著實怪了,前幾日以為入春了,沒想到倒春寒了”街上行人行色匆匆。

  張舉走的更快了,靠近城門之處,隻風向突變,“蹦”,趙國的旗子吹落在他跟前。

  “張大人,鄴城來人了。”張舉剛要入府,只見府中門人忙出來迎接,暗自說道。

  “快,快,領我過去。”張舉隻隨門人前往府中內室。

  “下臣冒死拜見張太尉。”只見內室中的一人見張舉前來隻跪拜道。

  “王大人九死一生,脫離鄴城,不忘我石氏故主,快快請起。”張舉隻把王擢扶起。

  “將軍,小人受人隻托特來拜會將軍。”說完王擢隻把隨身書信給張舉。

  張舉匆匆覽過隻緊緊的握著,大喜道:“不出所料,不出所料,李農與冉閔果然有隙,吾等趁此機會正好利用。”

  “書信傳遞完畢,吾之妻女也皆離開鄴城,微臣願在大人府西下捧墨奉硯,為大人鞍前馬後。”

  張舉收攏神情,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王擢,非吾不願意收留你,然汝知道。”

  王擢隻沉默不語,細細聽張舉繼續說道,“今襄國情勢危機,燕國大軍已破我北境薊城,守將生死未仆,世人紛紛傳言,其有自立之心,襄國這邊已經顧不上了。如今最大的憂患在鄴城。”

  王擢隻無奈的歎了一聲,說道:“張大人之意,吾知……”

  張舉繼續說道:“如今李農有南下歸晉室之意。王謨、王衍等皆是我石趙三朝元老,雖屬漢人,然與吾一樣世受石氏厚恩,迫不得已委身於冉閔麾下,其心向襄國。如今王謨雖假意答應李農南下之願,其內心依然想複歸石氏。今南下往來聯絡凶險,王擢……”

  王擢只看向張舉,續著他的話說道:“這吾知道,如今襄國與鄴城聯絡之任,舍我還有其誰。”

  張舉隻躬身致意道:“有勞王中郎將了,汝妻女子嗣我會一並照顧,還望中郎將能複我趙國社稷。”

  王擢意致意道別,隻一轉身,欲退出張舉府邸。

  張舉隻喊道:“且慢,夫同患難易,同享樂難,若李農亦有取而代之之心,猶未可知,吾料定大事將成,你且放寬心。”

  王擢只有些不解,只在此拱手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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