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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鳴初啼》第75回 晉師敗走0姓遭戮 燕國誓師南下中原
  趙國南境,淮泗之地。此地為晉趙兩國拉鋸相爭之地,疏於治理,河網縱橫,道路泥濘。雖是入夏時節,卻也無一點生機,隻枯樹幾棵,寒鴉點點,向來人煙稀少。

  此時淮水北岸卻聚集了一大群人。只見那些人拖男挈女,扶老攜幼爭先走到岸邊,一眼望去烏壓壓的一片,約莫估計有二十幾萬人口,這蒼涼的地方多年未見到如此多的人口了。

  人群之中卻有一個總角少年,“娘,還有多久能到那邊呀。”一個孩子稚氣未脫,扯著母親的衣裙喊道。

  那年輕的婦人安慰那孩童說道:“快了,渡過前面那條淮水就到了。”

  那少年疑惑道:“爹爹這麽還沒來呢?”

  那婦人慈愛的撫摸著他的頭,“你爹爹是裡長,先到南邊探路了,聽說南邊有人接引我們。”

  “咳咳。”坐在那婦人旁邊的一老者咳嗽不止。

  那婦人忙上前拍拍他後背,“爹,你快休息會兒,夫君應該馬上就能聯系到船了。等過了河咱們就到晉國了,我們漢人就不用再受那胡人欺凌之苦了。”“我活了大半輩子,半截身子已經快入了土,沒想到還能回歸晉室。我魯郡乃孔孟聖賢故裡,聖賢鄉裡之民怎能委身於羯胡,我死也要死在南邊。”

  一小夥過來,“爹,你讓嫂嫂也休息會兒吧,此去建康還有好一段路。”

  “好好,我就在岸邊等船。”

  卻見那老者氣喘籲籲,那婦人趕緊從獨輪車上取出水囊,“爹,你快喝點水。”

  喝水間,北邊鼓聲大作,好似一陣陣悶雷。

  “什麽聲音?”

  婦人喊道:“賢弟,快過去看看。”

  那人登高望遠,不一會兒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嫂嫂,父親不好了,胡人殺過來了。”

  “啊”那老者煮起拐杖,呆立在一旁,水囊掉了下來也渾然不覺。

  後頭的流民有些已經跑到前頭了,喊道:“追兵來了,大家快,快逃啊。”

  人群已經大亂,前面是大河,一望無垠,江面上什麽渡船也沒有,後頭的慢慢擠到前面,在岸邊的人大喊道:“不要往前,不要往前,前面是大河……”

  可惜後面的流民已經再也聽不到了。

  趙國軍隊愈發的近了,馬叫聲,兵戈聲,馬蹄聲,蓋過了呼叫的人群。有人被擠到落到了水裡,時值夏潮,河水洶湧。落水之人隻撲騰幾個浪花便再也見不到了。

  小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大人被擠到了一旁。

  “孩子,孩子。”婦人趕緊回頭,尋找她的孩子,可是人潮洶湧,一時不辯身影。

  “娘,你在哪裡?”一聲稚氣的哭聲響起,小孩在原地,驚慌失措的大哭起來。那婦人奮力的往前擠,終於抓到他了。

  “娘,我想回去,我要爹爹。”

  那婦人一把將他抱住:“牢之別怕,娘在這兒。”

  婦人回頭看向岸邊,她的公公已經不見了蹤影,就一拐杖留在了岸邊,這時水裡面被擠落水的人已經比比皆是。

  趙國軍隊的聲音更近了,人群中有人大喊,“敵軍來了。”

  眾人皆往河邊擠,又有很多人落水了。

  “娘,我怕。”

  那婦人、人緊緊的抱住他,被人裹挾的往河邊,已經一隻腳快碰到河裡了。

  此時淮水南岸,一隊人正在大軍的轅門外請求主帥接見。一副將此時正路過轅門,為首一人喊道:“將軍,求求你,我們鄉裡幾百戶人家都指望這官家的船渡河,

千萬不要都帶走啊。”  那副將上前,無奈的說道:“劉裡長,我也沒辦法,這是朝廷的命令,我們也沒辦法。”

  那裡長大急,“朝廷,朝廷不是前些日說許諾我們這些遺民,派兵接應我們南下,我們這些人拋家舍業南下,就是為了重回我晉國。”

  “為何大軍如此遲緩,今日之內全軍要撤出壽春,輜重糧草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一粒米都不能留給敵國。連帶這些渡船統統燒掉,鑿沉,一艘都不能留。”只見先遣督護徐龕帶人巡防路過此地。

  “將軍,不要燒船,不要燒船”那裡長聽聞話語和他旁邊的流民瞬間炸開了鍋。

  那人不悅道:“那些人是怎麽回事。”

  其副將躬身致歉道:“督護大人,那裡長說,中原遺民已到淮水北岸,朝廷許諾,能派船接引他們南渡。”

  “我只聽,陳逵,陳將軍的號令。如今我前部大軍交戰不利,這淮水是阻斷敵騎兵的屏障。陳將軍說了,要堅壁清野,餓死拖死那些趙軍。如今你讓我把這些渡船留著,豈不是以資敵國。再說這些人身份不明,誰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混進去胡人的細作。”

  裡長聞聽此言抗辯道:“將軍,此話差矣。吾輩闔族上下三十余口,變賣祖業,隻為能回晉室,將軍此言,寒了天下人之心。”

  說完那裡長拿出之前褚裒的回信交於那督護看。

  那徐督護閱過之後,臉色稍許緩和,“有當今國丈褚侍中的書信倒也所言不虛,可是……”那主帥卻也有點歉意的說道,“我軍北伐之彭城,與敵交戰不利,如今大軍已準備回師,淮水之北領土悉數放棄。”

  旁人群情激憤,“大帥,大帥,如今北境之漢族流民,竟欲歸附南渡,大帥萬不可棄。”

  “報,代陂急報”,說話間一信使策馬而來,飛身下馬將軍報交予大帥。

  那督護閱過,緊緊的抓住急報,神色嚴峻,幾如要將那急報,揉成一團。

  最後,徐督護還是開了口,“裡長,不是本帥無情,實乃軍情變化太快。今我晉師,大敗於代陂,前鋒督護王頤之力戰不支,敗退淮南。今我晉師意欲重回江南進行修整,以期來年再戰。”

  裡長大急道:“我們魯郡百姓闔家帶口,全部集中在淮水北岸,隻大河阻隔,將軍難道要見死不救,寒天下人之心嗎?”

  一參將憤憤道:“放肆,這次代陂之役,死的都是我晉軍精銳,他們也有妻兒老小,大帥難道不痛心嗎?如今壽春將士皆系督護一人,督護要把他們全部安然帶回去。”

  旁邊一人也近乎哀求道:“督護大人,只求將我們北岸百姓全部帶走,隻留兩三日即可。”

  這時,遠處水面上駛來一艘快船,是晉室水師派出去偵測敵情的斥候來了。只見那人衣冠不整,甲胄殘破,臉上還有血跡,隻下了碼頭,直奔大軍轅門稟道:“敵軍已至北岸,縱橫擄掠,我們接應的晉軍已經被打散了。那北方的遺民……”

  眾人心下不安,“那些遺民這麽了?”

  “那些胡人軍隊,已經開始對遺民屠殺了,只怕。”

  眾人說話間,只見在裡長旁邊的一人,默默的離開眾人之列,隻一個人一個人走到淮水南岸,忽然仰天長歎,“兒啊,爹對不起你,沒能把你帶出來。”

  那大帥見此,大急道:“快攔住他!”

  話音剛落,隻“噗通”一聲,那人投河自盡了。

  眾人皆沉默不語,許久,旁邊的護衛,小心翼翼的問道:“將軍,那北邊的人……”

  “軍令難違,讓我們大軍盡數南撤,悉數毀壞船隻,吾等只是奉命行事。”

  隻長歎一聲,“留兩艘船給那些人吧,其余全部毀掉。”

  督護回軍帳,邊走邊喃喃道:“失掉的故土還可再奪,失掉的民心如何重獲?”

  突然徐督護,大聲說道:“吾自隨小船返回北岸,接應流民。”

  “督護大人,此去有來無回。”

  “汝好自領軍士返回建康,保存實力。終是吾等失信於世人,無顏苟活。”

  石季龍死後,中原大亂,晉師想趁亂出兵北伐,以圖恢復中原。魯郡之漢族遺民二十餘萬口舉家歸附。然晉師大敗,遺民行至淮水北岸,欲渡河來歸附。晉師敗走,威勢不接,被石趙追兵屠戮,死亡略盡。

  燕國龍城郊外

  春去秋來,如今秋收已過,燕國境內大收,府庫充盈,燕國的各地大軍已雲集於龍城之外。此時

  在高台之上,慕容儁大聲宣道:“我燕軍的將士們,滅趙在此一役。我燕國滅高句麗,平扶余,並宇文,唯有一趙國與我相爭三世,阻我燕國南下。今中國紛亂,當此時機,滅趙!滅趙!”

  “滅趙!滅趙!滅趙!”眾將士山呼。

  慕容儁舉起雙臂,仰天高呼,“大燕將士威武,燕國萬年!”

  “大王萬年!大燕萬年!”

  燕軍鬥志昂揚,聲徹北境。

  慕容儁示意涅皓宣讀詔命。

  “宣詔。”

  只見涅皓緩緩展開詔書,宣道:“封慕容恪為輔國將軍,慕容評為輔弼將軍,左長史陽鶩為輔義將軍,謂之“三輔”,輔弼燕國,統領我燕國二十萬大軍擇機南下。封慕容霸為前鋒大都督,建鋒將軍,統領本部人馬,為我燕軍開路先鋒。”

  所封眾臣皆領命,依次緩緩上高台,領虎符。

  “劉翔。”慕容儁高聲喚道。

  “臣在。”

  “先王在世,出使晉室不辱使命,今我大軍南下欲和涼國相約共擊羯趙,此去路途遙遠,險象環生,卿可否領命?”

  劉翔慨然領命道:“但為天下計,臣何惜這一身。”

  “來人,奉酒,與諸位將軍同飲。”

  燕王和諸位將軍並劉翔在高台之上,侍從一一給眾人斟酒,行至慕容霸處,燕王停了一下,說道:“霸弟。”

  只見燕王自行從托盤上舉起酒杯,向慕容霸敬道:“先王在時,霸弟便戰功赫赫,威名遠播幽平之地,如今先王已逝,我們兄弟定當要戮力同心,實現我歷代慕容家,南下中原之夙願。”

  聞聽此言慕容霸心中卻是久久不能平息,隻愣神了一會兒,燕王笑道:“霸弟是嫌這一願望太小,豈不是要一統天下?”

  慕容霸忙躬身行禮說道:“吾是先王子嗣,更是燕王的臣子,但聽燕王號令,萬死不辭。”

  “唉。”慕容儁握著他的手說道,“你我俱為兄弟,切莫說此生分的話,燕國以後要多仰賴霸弟了。”

  隨後慕容儁從侍從手裡拿起酒杯言道:“舉杯,孤與眾位將軍共擊趙國,祈願凱旋而還。”

  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出征之式行將結束,只見涅皓匆匆登台,向燕王稟報:“大王,晉室來使求見,欲行冊封大典亦如慕容皝之故事。”

  “冊封?”燕王如今剛剛獎賞群臣,心中澎湃,言道,“今我兵威之盛,海內無人可及。這燕王之位,孤自乘先王遺命,上承天命,下順民心。孤聽說,這晉室皇帝就是黃毛小兒,孤兒寡母,山河飄零比之我燕國可謂不堪一擊。”

  劉翔卻是心中不安,忙上前道:“大王,如今中原動亂,晉室見此必將北伐,若南北夾擊,羯趙必不能持久,若能借晉師之力而成我燕國之南下中原之夙願,亦可幸也。”

  燕王轉念一想,“先王之求封之事,多賴劉長史之力,想來不差,既如此,遣使登台。”

  晉使陳沈手持晉室詔書,隨涅皓緩緩登台,隻站定,款款說道:“著命燕王慕容儁擺香案,恭迎……”

  “呼呼。”正在這時北風呼嘯,隻吹得使者峨冠博帶上下翻飛,來不及說完。使者瞄了一眼台下,只見郊野之上軍容齊整,軍旗咧咧,卻是威武雄壯之像。

  晉使整理了官服,以為燕王沒有聽清楚,繼續重複剛才的話說道:“著命……”未及使者說完,台下的燕軍自發高喊:“燕王萬歲,燕國萬年。”聲震遠播。

  那使者那裡見過如此軍威,隻腿一顫,勉強撐住,此時已無上國來使的氣勢,隻矮了一頭。也不顧禮儀,趕緊頒布詔命。

  “拜慕容儁為使持節、侍中、大都督、都督河北諸軍事、幽冀並平四州牧、大將軍、大單於、燕王,一如慕容皝之故事。”

  說完,使者見燕王未動,說道:“燕王,跪迎接詔吧。”

  燕王此時徑直走過去,隻從使者手裡一把搶過詔書,高舉,燕軍將士激動萬分,隻山呼海嘯。

  鄴城太武殿

  自從平石衝之叛亂以來,石閔威勢滔天,朝堂之上,石閔居於眾臣之首,群臣側目。

  趙國自石遵擅奪帝位以來,趙國境內叛亂此起彼伏,南部剛平,前幾日又聞關中石苞反叛。所幸石遵派兵迅速平定叛亂,不使關中陷入危局。如今樂平王在押回鄴城的路上。

  這一日,大朝會,石閔進言道:“陛下,樂平王石苞反叛,宜梟首示眾震懾叛逆,以安天下。”

  孟準言道:“石苞素與陛下友善,當是受奸人蠱惑,不像有些人私自屠戮陛下宗室之人。”

  石閔聞言大怒,“養虎為患,不知道這孟準到底是安何居心。”

  “石閔大將軍,那日在元山鎮,未及陛下召令,擅殺宗親石衝,坑殺降卒三萬。如今天下之人無不聞我趙國軍隊驚恐,呼之以暴虐,直言不可相交。”旋即孟準向陛下拱手道:“陛下,石閔因未被立太子之事,包藏禍心,臣請誅之。”

  石閔也上前和孟準並列而立,“事急從權,孟大人可要試試我兵刃利否?”

  孟準回頭,撇了一眼石閔,“淮水之北,中原遺民也倒在你的兵刃,你的兵刃好快啊。”

  “陛下,臣之所願乃趙國政和民安,非為太子之位。今有此等奸邪在朝,必使我朝綱不整,內外諸侯皆輕我國,臣請替陛下除此奸佞。”

  “將軍真是無私,豈不知意欲其無私成其有私。”孟準隻向眾臣大聲疾呼道,“石閔既為都督,總內外兵權,如今奏請保舉之人皆是他的故久,屬下稍有小功則表奏為殿中員外將軍,賜爵關外候,視朝廷名器入自家物什,長此以往,我趙國境內隻知有大將軍而不知道有陛下。”

  這時石閔的下屬群情激憤,只見王泰首先言道:“大將軍忠心衛國,出生入死,若無大將軍這趙國不知有多少人裂土封疆稱候稱王。”

  如今已升任中郎將的張溫也怒斥道:“將軍,孟準妒忌賢能,屢次詆毀大將軍,而大將軍不以為意。今孟準當堂構陷忠臣吾等俱為齒冷。”

  孟準此時俯身向陛下進言道:“大偽似真,大忠似奸,我趙國今日之朝堂已無我羯族立身之所。”

  孟準迅疾站起來,隻對這石閔說道:“大將軍若果忠心趙國,今因大將軍之故,朝政紛擾,吾願與大將軍辭官歸隱於山林之野,縱情於原野之中如何。”

  說完石閔不邊說話,只見其緊握佩刀的手大拇指一伸,刀被頂開, 已是出鞘。

  左衛將軍王鸞見此,忙舉刀,擋在石閔跟前,“大將軍未免太過心急了吧,如今都中內外皆是你的人馬,不急於這一時吧。”

  石閔慢慢將腰中的佩刀收起來,李農也勸諫眾臣,“今趙國百日之內,已易三主,國中屢有異動,大將軍為趙國計,行事急迫,還望陛下贖罪。”

  石閔見狀卻也緩緩的跪下,“陛下,臣行事莽撞,禦下無方,請陛下降罪。”

  石遵笑曰:“大將軍忠心為國,未及上奏,其情可勉,朕……”

  未及石遵說完,石閔從袖中拿出一份布帛,跪在地上道:“陛下,此乃征討石衝,南擋晉師之有功將士名冊,這些人都是對我趙國忠心耿耿,戰功赫赫,臣請奏為封賞。”

  石遵示意身旁楊環,拿上來,石遵拿在手裡隻匆匆瀏覽,不解道:“大將軍這一次奏請封賞這麽多人,恐怕官職不夠。”

  “陛下,當此之時,何惜那官職,臣聞燕國大軍已南下幽州,不日將抵薊城城下。臣又聞涼主張重華派兵進攻隴西各郡,如不許高官厚祿,誰為我趙國石氏一族拚命。”

  “這……”石遵一時語塞。

  主管禮儀官職的光祿大夫張斐進言道:“昔者,司馬倫驟奪神器,大肆封賞同黨,每朝會,貂蟬盈坐,時人為之笑曰:‘貂不足,狗尾續。’今石閔所求者猶甚,竊為天下笑。”

  石閔大怒,石遵見此忙勸慰道:“大將軍所求猶多,朕命有司詳將謀劃,定不負將軍之願。”

  旋即向楊環使眼色,楊環旋即宣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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