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一晚上沒睡好,夜裡風呼呼刮著,玻璃窗搖搖欲墜在做最後的掙扎。入冬第一天,他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惡意。邊心裡詛咒著邊裹緊被子,假裝堵上了耳朵沒有聽到玻璃窗的哀嚎。
醒來的時候,任傑無比感激一個晚上耳邊的吵吵鬧鬧以及心中不斷翻騰的意見。
“真的想不出來為何今天的太陽能有這麽燦爛!”任傑等在前一天約好的路口,看到程明清清冷冷地走來,張口吐槽道。
“我也想不出來你的精神有這麽好。”程明語氣中帶著冷意。
“喂,你這是過度緊張了吧?”任傑胳膊肘衝程明擠了擠,程明稍稍後退一步,任傑差點沒有維持住平衡。
兩人不再多說,一起插著褲兜前往礦洞。
“你是哪年過來的?”程明冷不丁開口。
“啊?”雖說陽光燦爛得刺眼,但呼呼冷風的威力不容小覷,尤其是他們現在逆著風走,程明的話剛出嘴巴就被風使勁吹跑了,“我挖礦也就兩三年?”
“你不是在這裡出生的吧?”風小了些,風向有些轉變,程明停下腳步。
“哦你說這個啊,我從北方的小地方來的,比這裡更靠北,當年雪崩,我爸媽帶著我避災來著。”任傑也停下腳步掰起了手指頭,“我媽死後過了兩年找著挖礦的活,我媽死在我爸後五年,我爸……我爸死在啥時候來著?”
“你計算時間的方式還真是獨特……”程明無語,誰會把父母死的時間作為時間節點的,他回想了下,父親死去的那年是哪年來著?
“哪年來著?是冬天還是夏天呢?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了?”任傑攤著手歪著腦袋感覺很疑惑。
“哪年來著?”程明也陷入了苦思。
“你還知道我爸死的事情啊?”任傑回過神來覺得新鮮。
“不是、我在想我爸是哪年死的。”程明否定道。
“啊?你媽媽不會每年搞忌日什麽的嗎?我印象中我媽還沒死的時候有弄過。”任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估計是夏天沒的,我在挖礦的期間嘛……所以我沒遇上過忌日。”程明分析著。
“看這天,今年的初雪今天估計是下不來了。”任傑抬頭看著太陽。
“晚點下才好,被這挖礦的事情耽擱了我診所開張,要是突然下雪,大家的藥就難了。”程明往懷裡掏了下,拿出一盒藥,“這個給你,含服,對恢復精神有好處。”
“你還記得啊,我先說好我沒帶錢出門的。”話雖這麽說,任傑還是接過了藥,拆了一顆塞進嘴裡,“氣候有異常的時候人就特別沒精神。”
“我們的那個小城,每個時節都很清晰,冬日第一天必下雪,然後一直下到夏天。修養了一冬天后,夏天勞作精神特別好。”任傑在太陽底下有些犯暈,“不像這裡,夏天在礦洞裡曬不到太陽,冬天卻有太陽曬。”
“你們來啦!”李曉峰在距離礦洞入口很遠的地方迎接他們,面上全是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