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煬琢磨該怎麽做。
首先要把小法洛莎和她熱愛的媽媽從家裡帶走,打爆那個令人生厭、胡作非為的男人。其次要給小法洛莎一個美好的童年,讓她無拘無束,享受美好人生。
這樣一來,等徐煬離開回憶空間,法洛莎追憶童年,只會感到無盡溫暖,說不定連帶她那陰鬱暴躁的性情都會變化。
說乾就乾。
徐煬先在原地轉了轉,他的裝備也帶入了回憶空間,於是啟動納米裝甲的武裝模式,全然變成一個黑暗武士。
以他這樣的先進武裝,對抗法洛莎回憶中的常規敵人還是很有把握的,只要不碰上那些可怕的魔女就行。
這可是魔女發育毫無限制的中古時代,法洛莎的記憶裡肯定有大量超規格的至尊魔女。在公司所控制的年代裡,統禦者魔女已是少見,可在中古,魔女只要修行60~100年左右,往往都能成為統禦者,故而統禦者才是魔女的標準配置。
一個地區的統禦者就勝過未來全球的統禦者數量……徐煬還是得小心點,畢竟他的任務只是把法洛莎養得白白胖胖而已。
徐煬先啟動盔甲的隱形立場,到處轉了轉,望見山坡上有座城堡,石牆與箭塔守護著主樓、馬廄以及兵營,保護著周圍地區的農場和果園。
他為了籌措行動資金,決定先去城堡裡轉一圈,拿點這個時代人們所通用的金幣。
有納米盔甲的隱形立場,要避開這個時代普通守衛的偵察實在太簡單了,即使徐煬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面前經過,他們也毫無察覺。
這些士兵都穿著1000年前的中古盔甲,配著武裝劍、長矛、鎖鏈甲以及紋章罩袍,讓徐煬有種進入了中古影視作品的感覺。
法洛莎回憶世界裡的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徐煬聆聽他們的交談,他們的交流非常流利,並不因為身處法洛莎的記憶世界當中就顯得呆滯笨拙。
城堡的統治者是個伯爵,徐煬在拿錢之前想先看看對方的位置。
隱身偵察後,徐煬發現這伯爵正在會議廳內跟其他幾名下級貴族、騎士談論如何反抗魔女評議會。
魔女評議會是現世強權,與教會並立。評議會盡可能將所有魔女收歸己有,試圖壯大自身,並且殘暴對待人類,泰西洲的許多人類勢力都被壓縮到邊緣地帶,礙於形勢同舟共濟,構成反魔女聯盟,試圖抵擋評議會的壓力。
按歷史,這些人類獨立勢力不成氣候,未來就會被擊破,成為魔女與教會的傀儡。徐煬暗道。眼前這座城堡以及貴族,遲早也會被強勢魔女摧毀。
不過現在他們還有和魔女評議會周旋的余地,因為「混亂魔女」尚在。
「混亂魔女們又取得了一次勝利。」
「這下評議會的那些審判者和仲裁官都會被調走,高盧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平靜了。」
「務必要把那些肮髒的魔女們揪出來殺掉,如果在我們的村子裡發現魔女幼崽,就給了評議會進入領地的借口。」
「教會的騎士們總是猶猶豫豫的,一會站在我們這邊,一會支持魔女評議會。」
「幸好那些混亂魔女……」
他們接下來談話中提到了幾個名字,像消失魔女希露菲、時停魔女夏莉·瓦倫坦,徐煬已經有所認知。
伯爵還皺著眉頭提到一名更強大的現實操縱者,克裡斯汀·瑞摩爾,為了扶持人類勢力對抗魔女評議會,克裡斯汀在伊塔利亞北部一場關鍵戰役中抹除了「戰勝」的概念。
在她現實扭曲的作用下,評議會的強勢軍隊無法寸進一步,同樣,世界其他地區關於戰爭和競賽的活動都不再有勝者,導致大部分戰爭和體育比賽都無疾而終。這樣的日子
引發了很多混亂,再沒有一方能夠打敗另一方。
「魔女們就這樣扭曲這個世界,我們必須團結在一起,直到把魔女們全部鏟除為止。」貴族強調。
「我們是世界上最後一批堅持反抗魔女的人類了,絕對不能輸給她們。」
「從康斯坦丁尼耶到倫德尼姆,魔女評議會已經在泰西洲大地上劃出一條不可逾越的高牆,在這條線後面,哥德堡、斯特丁、華紹和萊格尼茨的統治者已經屈服於魔女的勢力。」
「如果像那些仆人一樣,把魔女們當成天生的強者、天生的統治者,我們就全成了最可悲的、最該做奴隸的種族了。」
「消滅魔女暴政!泰西洲屬於人類!」
「哦哦!」其他人相當讚同。
小小的法洛莎就出生在這樣一個反魔女思潮盛行的保守鄉村,真是危險,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殺死。徐煬暗道。
不過,雖然眼前這些人態度堅決,但實力差距懸殊,還是必敗無疑,人類若想找到打敗魔女的契機,得再等700多年後的工業革命。
那麽……法洛莎的人生軌跡。徐煬默默回憶起來。編織出法洛莎過去的所有經歷。
法洛莎會在9歲那年加入奧爾仙安的教會,並且被重點培養,成為「用大腦記憶所有典籍」的活圖書館,把中古時代所有的抄本和經典全都背誦下來,受到重用。緊接著,法洛莎又會在12歲~13歲期間被遠古神秘者們授予弑神武器,方便她單殺奧爾仙安。
在她弑神之後,她就被迫逃亡,並加入混亂魔女組織,成為組織中最年輕的一員,希露菲為此還為法洛莎寫了一首叫《白天》的詩。
接著再過54個月,法洛莎就會因追捕甚急,不得不在卡爾多王室的資助下坐船逃出泰西洲,一口氣來到列島洲,最終被列島洲當時的常櫻巫女封鎖在墓室當中,度過1000年時光。
徐煬仔細推測起來。
就算自己改變法洛莎童年的回憶,只要在合適的時候把法洛莎送到教會裡去好好讀書,然後及時脫身而走就行了。
因為這是法洛莎的回憶,徐煬只要離開,不再對回憶進行干涉,法洛莎後面的原版回憶會自動接上,不用他再加以引導,中間的模糊部分,法洛莎自己會記得的。
打定主意後,徐煬就先在城堡裡搜刮了點金幣藏進納米盔甲的口袋中,隨後溜回村子裡,尋找法洛莎的蹤跡。
因為當初見過那白衣服的小法洛莎,所以徐煬感覺原版的小法洛莎找起來也非常簡單。
他隱身在村子裡轉了轉,動物們也無法分辨他身上未來材料的味道,故也只是選擇避開。等找了1個小時,他終於在上午看到小法洛莎出現,她走出自己的家門,離開村子一直走向郊外。
她走到無人的地方後就開始練習慢跑,一個人至少跑了30分鍾,徐煬發現她體力非常好,恐怕這就是她媽媽所囑咐她的,一定要練習逃跑。
跑到離村子幾裡的位置,小法洛莎喘著粗氣,坐在河岸邊上休息。
她衣衫襤褸,雙腳放在河流當中,人小小的,看起來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只是有點髒,而且棕色的頭髮亂蓬蓬地散落下來,看起來很不起眼。
小法洛莎吸著自己的手指頭,小小的鼻子上沾滿汙點。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上。
「咻……」她對河裡的什麽東西輕輕說了一句,徐煬望向河中,發現河裡的一條魚瞬間四分五裂,爆成碎魚肉和雨林碎塊,清澈的河流中立時出現一片血汙。
小法洛莎臉上浮現出怪怪的笑容。
似乎是聽到動靜,從河流上遊走下來一條肮髒的癩皮狗,野性未馴,這條野狗不像後世
育種出來的寵物,完全像條野狼了。
小法洛莎向那條野狗抬起手。
啪——
野狗瞬間四分五裂,化作一地血肉殘渣。
這麽小就有這麽多魔力了。徐煬暗道。而且這麽熟練,想來已經很習慣屠殺動物,而且還知道怎麽做才能不被發現。
小法洛莎歡快地跑過去,蹲在野狗的殘骸旁邊,伸手抓起它身上較大的肉骨來吃,她的牙齒咬下骨頭上的肉渣,滿手滿嘴都是血腥。
換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到詭異和警惕,但徐煬實在是太習慣法洛莎的做派了,此刻看著小法洛莎這樣大快朵頤,隻覺得她特別迷人,這麽小就這麽惹人愛惜。
消耗魔力叫她疲憊,吃東西又讓她感到安逸。
小法洛莎很警惕,很快又跑回叢林裡,用樹葉擦手,她好像每次跑步練習選的都是不同的路線,不斷偵察能夠真正離開村子的道路,目光掃來掃去,檢查周圍地區的安全性和隱蔽性。
「我會帶你走的,媽媽……」小法洛莎自言自語。
休息之後,她清理掉身上的血跡,動身返回村子。
時到午間,小法洛莎回到她在村子裡的木屋門口,她的母親瑪杜莎站在門口迎接。
徐煬看到小法洛莎的母親時,完全愣住了。
按法洛莎所敘,瑪杜莎夫人她是阿奎利亞地區遠近有名的美人,如今所言非虛。
法洛莎本身就是姿色傾城的魔女,而瑪杜莎夫人不僅跟女兒一樣容貌出眾,而且隨著歲月更替,瑪杜莎夫人更有……風韻。
瑪杜莎夫人那一雙翠綠的眼眸極為動人,下巴圓潤精致,臉頰的輪廓更為成熟,身形比例較法洛莎更豐滿勻稱,雖然穿著寬大的農婦裙裝而完全不顯身材,但徐煬能想象得出瑪杜莎夫人那無暇的曲線,完全是天然的美人。
若非遭過嚴重的家庭暴力,並且持續操勞,她的美色只怕會完全超過她的女兒。
法洛莎如果再過30~50年能長成她母親這樣,徐煬也無憾了。
「去哪裡了?」瑪杜莎夫人疲憊地詢問小法洛莎。
「阿巴巴巴!」小法洛莎怪聲怪語。
小法洛莎居然還有這樣一面,徐煬站在遠處隱身觀察,若不是進入法洛莎本人的回憶,很難想象她過去原來是這樣的小不點。
「乖,進來吧。」瑪杜莎夫人帶小法洛莎進屋,母女倆坐在桌邊,小法洛莎轉頭不停看著這座狹窄的木屋,不知道是在嫌棄它太小,還是通過某種辦法感知到了潛入進來的徐煬。
瑪杜莎夫人將門關好,屋裡一下全暗了,她從裙子的布縫口袋裡拿出一個髒兮兮的銀角兒。
「法洛莎,乖孩子,看到這了嗎?」瑪杜莎夫人微笑著將銀角放在桌面上,「在河谷的布琳娜家裡我撿到的,它是一枚銀幣,它原先是一枚銀幣,你能把它變回去不是嗎?」
小法洛莎很認真地對那銀角兒釋放回復之律,但她現在的魔力是多麽零星,早就一點也不剩了。
看自己沒能派上用場,小法洛莎立刻開始掉眼淚,淚水不住地從她的眼眶裡往外淌。
瑪杜莎夫人趕忙靠過去,不停地拍小法洛莎的背部,又嘗試擦去法洛莎的淚水,緊接著她又想到了什麽,忽然走向屋子一角的籃子,從裡面拿出一塊發霉的乾酪。
「瞧、瞧啊,法洛莎。」瑪杜莎夫人哄起法洛莎來,「吃這個吧,好孩子,吃這個吧。」
「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肉!」小法洛莎嫌棄臭味,氣惱地將乾酪扔到地上。
瑪杜莎夫人慌慌張張地把乾酪撿起來,擦了擦泥土。
「這是媽媽能買得起最有營養的東西了。
」瑪杜莎夫人小心翼翼地說。
小法洛莎的身體在座位上不停地哆嗦,她不理解,繼續哇哇垂淚。
從屋外面走進一個高大、不修邊幅的男人,小法洛莎的眼淚一下止住了。
那個男人沉默地瞪了一下小法洛莎紅紅的眼眶,然後又轉向瑪杜莎夫人,大踏步朝她走過去。
瑪杜莎夫人下意識地逃開,立刻起來收拾桌子。
「我準備食物。」她順從地說。
男人大大方方地坐在桌子旁邊,等著瑪杜莎夫人的侍候。
小法洛莎畏懼,極為畏懼,她從椅子上跳下去試圖逃到隔壁的房間。
「這是吃飯的時候,滾回來。」男人用一種令人不快的語氣說。
「是,爸爸。」小法洛莎呆呆地回應。
「呼……」男人野獸一樣原始的目光轉向廚房,落在瑪杜莎夫人的裙子上。
他很快爬起來,走到瑪杜莎夫人身後。
「你……」瑪杜莎夫人僵硬地回應了一聲,她的身體猛烈打顫,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恐怖。
小法洛莎咬緊牙關,痛苦和恐懼化作憤怒,衝他大喊:「不要再碰媽媽了!你這瘋子!」
男人暴怒地抓起靠在石頭爐子旁邊的一根木棍,吼叫著朝小法洛莎衝去,小法洛莎尖叫著後退。
砰!
徐煬一拳頭砸在那男人頭頂上,直接把他猛砸到地上,他的腦袋重重磕到石頭地板,嘴裡吐出一口鮮血,牙齒碎裂,發出慘嚎。
「啊!」小法洛莎抬頭看到從隱形立場中現身的徐煬,驚呆了。
「尊敬的夫人、小姐……」徐煬熟練地抱起呆若木雞的小法洛莎,再去廚房迎接驚魂未定的瑪杜莎夫人,「……具體情況我一會解釋,現在我們得盡快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