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裡,一擊得手後的山魈滿足地舔舐著不知道到底沾染了多少鮮血的豔紅嘴唇,幽幽看向了剛剛從陳凡手下掙脫出來的蜥蜴陰靈。
要不是這個小東西來給自己報信,只差一步就能進入普通靈鬼之上階層——影魔的山魈還真未必能發現這麽大補的獵物。
而現在,剛剛吃掉陳凡頭顱的山魈感覺自己已經隨時都能踏出那一步,自然不會對剩下的殘羹剩飯起霸佔的念頭。
畢竟,既然要馬跑,就得給馬吃草不是?
於是,它輕輕揮了揮和巨大頭顱完全不成比例,瘦削得都快要到一種搞笑地步的短小胳膊,示意蜥蜴陰靈和鴿子陰靈隨意處置陳凡殘余的屍身,自己已經滿足了。
得到來自山魈的首肯後,蜥蜴陰靈急不可耐地跳上陳凡的身體,差點被陳凡一刀斃命的它轉動著殘存的獨眼,滿是怨恨地撲向陳凡的右臂,而鴿子陰靈則是撲扇著翅膀落到陳凡胸前,準備撕開胸腔啄食掉大補的心臟。
就在兩個低級陰靈馬上就能大快朵頤之際,異變突生。
本應死去的無頭屍身忽然抬起雙手,一手一個捏住了蜥蜴陰靈和鴿子陰靈脆弱的脖子,然後輕描淡寫地發力一扭。
兩道清脆的哢嚓聲中,蜥蜴陰靈和鴿子陰靈就這麽被隨意地扭斷脖子,臨死之前眼中還充斥著疑惑與不解。
隨後,兩隻死去的陰靈便化為白灰,被無頭屍身吸入了失去頭顱的腔子。
旁邊根本沒反應過來的山魈此時終於回過神來,張開血盆大口剛想咆哮著使用能力把整個屍體都吃掉,一隻白皙的胳膊卻閃電般捅進它的喉嚨,用堅硬的手肘抵住了它的獠牙。
之後,在山魈驚愕的目光中,無頭的屍身從被咬斷的脖子處慢慢泛起黑色的薄霧,而後迅速組合成了自己剛剛吞下的頭顱。
只是,重新組合的腦袋雖然面容如出一轍,但是無論是宛如大笑般裂開的嘴角,還是漆黑的眼白與十字形的瞳孔都讓山魈感到一陣惡寒。
“呃啊——”深沉的呻吟聲裡,黑白雙色徑直從中間分開的頭髮從光禿禿的頭皮瘋狂生長出來,一直到長發及腰才將將停下。
最後,死而複生的陳凡在夜一驚駭的目光中,猛然探手深入山魈的大嘴,硬生生揪住了它藏在瘦小身子裡的心臟,開始相互角力。
唯一的武器被陳凡用自己的手臂暫時封住,哪怕被獠牙咬得血肉模糊即將斷裂也不肯松開,自知已經落入下風的山魈心一橫,渾身上下居然冒起了淡淡的黑灰。
在生死關頭,山魈居然打算強行進階,準備踏入更高一級的影魔層次!
嘲弄地看著面沉如水的陳凡,山魈心說等我已進入影魔階層,就直接咬斷這隻塞進嘴裡的手臂,然後再把你碎屍萬段!
眼看形勢忽然朝著對死而複生的陳凡不利方向急轉直下,床鋪上的夜一終於按捺不住站起身子,剛想有所動作就被身後的巨響震了一下。
被一腳踹爛的房門轟然摔落,殺氣凌然的陳凡父親手持一柄刻滿符文的雙管獵槍踏入房間,直接和驚訝回頭的陳凡對上了眼。
下一刻,陳凡父親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Bong!
振聾發聵的轟鳴過後,被打爛了上半張大臉的山魈殘屍略微晃蕩了一下,便化為片片白灰飄散開來。
眼瞅著終於擺脫了危機,陳凡頓時松了口氣,隨後便感覺剛剛還充滿力量的身體一下子軟了下來,
導致自己無力地跌坐在床鋪上。 下一刻,滿臉焦急的陳凡母親伸手扶住了陳凡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他幾乎被咬斷一半骨頭的右臂,忍不住潸然淚下。
看到自家老媽眼淚滴落進傷口裡,陳凡被蟄得那叫一個齜牙咧嘴,但最終也沒想著讓開關心則亂的母親。
在房間裡提槍搜索了一整圈後確認再無威脅的陳凡父親終於松了口氣,放下槍口還冒著冉冉白煙的雙管獵槍,眉頭緊皺剛想問問陳凡怎麽回事,房間裡的一家人就聽見門口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巨響。
在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個身穿黑西裝的高挑女子一馬當先衝進自家別墅,揮舞著手上科技感十足的手槍嗷嗷大叫:“洛城管理局行動小組!院長大叔你還好嗎?!你兒子被陰靈啃死了!”
剛嚷嚷完一遍,小組長就悚然發現了陳凡房間裡神色各異,但都相當複雜的一家三口。
被嚇了一跳的小組長心說監控畫面裡那麽大出血量怎麽回事,然後就看到了陳凡血肉模糊呲呲冒血的手臂。
一片尷尬的死寂中,還是陳凡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內什麽……能不能先給我止下血?”
…
…
十分鍾後,陳凡看著自己被包裹得層層疊疊宛如新鮮出爐的木乃伊一樣的右臂,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然而陳凡父親可沒那麽多遲疑,直接從鼻孔冷哼一聲:
“哼!以陳凡覺醒後的恢復速度,哪怕骨頭都斷完了幾個小時就能長好,有時間現在包扎得這麽好,當初為什麽不早點來幫忙?”
被陰陽怪氣諷刺的小組長此時只能站在一旁尷尬地賠笑:“那個……陳陽院長……我們這次的確是疏忽了,但是……”
剛說出但是二字,小組長剩下的話就被陳凡母親鋒銳的目光頂了回去,隻得閉上嘴乖乖站好。
沒辦法,要不是自己小組來的這麽慢,估計陳凡都不用打繃帶。
何況誰讓自己一進門就嚷嚷人家兒子死了。
小組長這邊尷尬縮頭,陳凡卻用完好的左手舉起沾滿血跡的冊子,眉毛微挑看向了惻惻不安的小組長:
“咳,我有個問題啊,那個……這位女士?”
聽到陳凡的話,小組長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胡薇九,你可以叫我胡小組……算了,叫我小九姐就行。”
“行吧,小九姐,我想問一下,你們洛城管理局下發的防范手冊上明明寫了陰靈這種靈鬼只會在獵物衰弱至極的情況下才會現身捕獵,那為什麽我這邊還精神著呢陰靈就跳出來了?而且一來還是三隻?”
揮揮手裡的冊子,陳凡臉上滿是疑惑。
“啊這……”雖然很想說這是因為大家都沒想到你居然是一個適格者,這才導致在靈鬼眼中成為了一塊肥美的鮮肉從而鋌而走險,更沒想到會有三隻靈鬼一起看上你,其中還有一只根據檢測已經半步影魔……
但在胡薇九瞟了一眼陳陽手中槍管上滿是銘文的獵槍後,立即驅動著自己僵硬的臉部肌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抱歉,這次屬於個別例子,是我們洛城管理局失誤了。”
“哦,這樣啊。”出乎意料的是,身為當事人以及受害者的陳凡似乎對這種事情並不介懷,隨手放下冊子後摸了摸自己的及腰長發:
“那,我的樣子還能變回去不?”
看著陳凡嘴角的裂痕和漆黑的眼白,胡薇九在陳凡希翼的目光中遲疑片刻,卻還是搖了搖頭:
“抱歉,你是屬於相當特殊的覺醒類型,一旦覺醒,大量的靈力就會改造你的身體好讓它更加適應自己,而在這個過程裡引起的改變是不可逆的。”
此話一出,陳陽雙手微微一動,粗大的槍管隨之泛起幽冷的鐵色:
“也就是說,我唯一一個兒子由於你們這幫蠢貨的不作為,不光差點死掉,甚至還成為了一個飄靈?!”
面對平靜外表下隱藏著暴怒的陳陽所作出的指責,胡薇九此時卻反而硬氣了起來:
“陳陽院長,陳凡現在的情況的的確確有我們小組反應不及時的錯誤,但是我認為要不是您過於反感我們飄靈,陳凡也未必會拖這麽久都不向我們報備!”
陳陽聞言臉色一沉,手指不自覺地摩莎著獵槍槍管。
但始終沒有反駁胡薇九的話語。
“咳咳,不好意思,能讓我接著把問題問完嗎?”輕輕咳嗽一聲,陳凡舉起自己完好的左臂,表示仍有問題需要解答。
冷冷地瞥了一眼胡薇九,陳陽長歎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
臨走前,他順便拍拍陳陽母親章彩的肩膀:“走吧,幫我把槍放回去。”
不舍地看著陳凡,章彩最後還是放開了一直被自己握在手裡的陳凡手掌,起身跟著陳陽走出了房間。
哢噠一聲,房門關閉。
坐在床邊的陳凡用左手指了指胡薇九身旁的椅子,然後順手把夜一抱到自己膝蓋上,一邊擼貓一邊淡然提問:
“既然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飄靈,那是不是就得跟你們去管理局工作了?”
意外於陳凡的坦然和冷靜,胡薇九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就跟手冊上寫的一樣,任何飄靈都必須到管理局或者特備局上報自身情況,至於你的話……大概率要做好回不來的心理準備。不過別擔心,真要工作的話,文職也好行動組也好,局裡面都會安排適合的崗位。”
聽完胡薇九毫不掩飾的回答,陳凡陷入了沉思。
而胡薇九也不打擾他,坐在椅子上給陳凡充裕時間思考未來。
過了一會兒,陳凡終於鼓足勇氣,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手冊上說,飄靈都會有名為靈契的好東西來覺醒自身能力,然後靈契還能根據持有飄靈的能力轉變為適應的類型?”
雖然有些詫異陳凡為什麽會關心這個而不是自己以後該怎麽辦,胡薇九還是點頭表示手冊上說的沒錯。
於是,陳凡有些興奮地舔了舔嘴唇,說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那……有沒有飄靈的靈契,是巨型戰甲的?”
呆滯了一瞬後,胡薇九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了然的竊笑:
“你知道,鐮刀在西方的人們看來是象征著收獲食物的道具,而農業則是四季分明,對一年的時間流逝最為敏感的對吧?”
雖然有些不理解胡薇九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了,陳凡還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看到陳凡點頭,胡薇九便接著往下說下去:
“因此,在西方的許多作品中,死神手中就拿著象征收割和壽命的鐮刀。在巴比倫那裡,有一種名為死神的升格路線,而這個路線的最強者,他的靈契就是一輛可以變成機器人的農業收割機。”
陳凡聽完胡薇九的話,頓時眼前一亮。
但是同時,他也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自己在手冊上沒見過的詞匯:“升格路線?這是什麽?”
“哦,這個啊……”似乎不知道當不當講,但胡薇九在無意間瞅到修好的電腦屏幕上所顯示出來的自走棋遊戲後,覺得可以給陳凡簡單解釋一下:
“我看你也玩傳奇聯盟?那你應該能夠理解遊戲裡英雄的升級對吧?”
心說傳奇聯盟遊戲性都快廢了,自己都只是選擇下棋來放松,但陳凡還是點了點頭:“當然,內測的時候我就開始玩了,最高段位上過鑽二。”
說道這裡,陳凡忍不住歎了口氣:
“可惜了,也就是三四年前我剛上高中那會兒聯盟火起來了,進來一大幫不知所謂的家夥,直接把遊玩的樂趣破壞的乾乾淨淨,惡心得我只能去下棋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胡薇九一聽陳凡的抱怨,頓時也來了精神:
“誒呀你說的可太對了,以前玩遊戲大家菜就菜點,拖後腿了也會自己覺得不好意思,然後私下練習提升實力。現在可好,隊友坑了就噴別人甩鍋,就硬是惡心你。”
“可不是嘛,然後這優秀的匹配機制,自家經常出奇葩,最慘的時候甚至還得一拖四,結果對面各個賽職業。”
“就是就是,我跟你說我老羨慕對面的人了,自己打這麽長時間就沒幾次遇到過可以帶自己躺贏的大神,都是一些又菜又愛甩鍋的人才。”
“然後還只能他噴你,你別說罵他幾句,反駁一下就直接送人頭或者掛機,更惡心的送完再掛機,還不同意提前投降,甚至打完這把出去還有臉舉報你。”
十分默契地長歎一聲後,陳凡和胡薇九異口同聲道出心聲:
“坑比如潮!”
隨後,短暫的沉默降臨到這個房間。
“嗯,那小九姐,您接著說?”清了一下嗓子,陳凡率先打破沉默,把偏了十萬八千裡的話題強行扭了回來。
“哦,對。”拿起水杯喝口水壓壓尷尬後,胡薇九以英雄為例開始給陳凡講解起所謂的升格路線:
“以英雄升級為例,靈契就是讓覺醒後的飄靈能夠蘇醒自己的被動技能。這個技能一般因人而異,各不相同。”
“等到一名飄靈掌握好自己的被動能力,實力更進一步後,他就能選擇適合自己的升級方式,也就是升格路線。”
“一般來講,一名飄靈一共可以升級四次,算上自己覺醒的被動技能一共會擁有六個強大的能力。而至於五級再往上,就相當於傳奇聯盟裡質變的六級,這名飄靈自此可以說不再是凡人之列了。”
說了一大堆的胡薇九有些口乾舌燥,又拿起水杯進行新一波戰術喝水。
陳凡趁著胡薇九喝水的功夫好好消化了一下新的得到的知識,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五級過後,就是爆爆和金克斯的區別了。”
“是啊。”一口氣喝乾水杯裡的水後,胡薇九舔了舔得到滋潤的嘴唇:“五級再往上,你就可以拿大炸彈把自以為是的那幫子議員都炸死了。”
“確實,而且這個結局相當完美,也足夠複雜。”
“那可不?金克斯的飛彈可是海克斯寶石製造的武器,傑斯和蔚的武器區區近戰都有如此威力,可想而知天才爆炸製造者金克斯的究極死神飛彈威力能有多可怕。”
“然後真要說後續劇情的話,我覺得那個梅爾最後背上發光,那應該是一件防禦性的護身防具,最後全部人都得死,除了傑斯和維克托,這些大家都清楚,但是傑斯沒有帶錘子過來參加會議,所以海克斯寶石救不了傑斯,只能是梅爾犧牲自己幫傑斯擋了爆炸,用她背上的防具。”
“哦?”胡薇九頓時來了興趣,放下水杯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在椅子上端正坐好。
“你看,爆炸過後,維克托因為海克斯改造的肉體幸存下來,其他肉體沒有改造應該承受不了,半死不活,然後被保護下來隻受到輕傷的傑斯為了救維克托,把海克斯核心放進了他的心臟,維克托因此徹底光榮進化了。”
“自此之後,雙城正式開戰,由傑斯和維克托帶領海克斯軍隊對抗祖安。而祖安隻憑幾個和希爾科相去甚遠的煉金男爵和辛吉德的微光變異人是完全扛不住的,受到壓力的辛吉德利用自己的才華打造出狼人沃裡克,也就是范德爾。”
“結果狼人不受控制,亂殺跑了,辛吉德為了活命跟梅爾的母親去了諾克薩斯,研發了煉金毒氣,為諾克薩斯侵略艾歐尼亞埋下伏筆。”
“成功解放祖安後,金克斯開始流亡,成為皮城最可怕的噩夢。而維克托還是保持初心,給接受微光的人轉變成海克斯核心人,順便研究出機器人布裡茨。”
“結合英雄背景我們可以猜測一下,自從強行讓維克托融合海克斯核心後,傑斯一直心裡擔心維克托,於是沒打招呼去找維克托。”
“結果維克托沒找到,倒是發現一堆改造機器人,以為維克托在做人體實驗,氣得直接毀了研究室和殺光改造人。”
“維克托回來後,得知傑斯莫名其妙殺了那麽多他辛辛苦苦救下的受微光侵蝕的改造人,直接和傑斯翻臉。”
“就此維克托全心全意接受海克斯核心,並保持自己的初衷,但同時也受到虛空力量腐化的核心潛移默化轉變思維,相信所有人類加入光榮的進化才是美好結局。自此,傑斯認為維克托徹底入魔,和他徹底開戰。”
(說一下,這並不完全是作者一個人的思路,而是作者看了許多其他人的想法後匯總融合整理出來的一種後續。在這裡,作者感謝所有愛著雙城之戰的人。)
啪啪啪!
對於陳凡所敘述的後續推測,胡薇九毫不吝嗇地獻上了自己的掌聲:“我去,小夥子可以啊,完全可以去當編劇了。”
陳凡也不推脫,咧嘴一笑收下了胡薇九的讚揚。
然後兩人就發現自己再次把話題引到離題幾個維度的地方去了,尷尬的氛圍又一次籠罩住他們。
輕咳一聲,這次換成胡薇九來打破沉默了:
“咳嗯!那什麽,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即使到了管理局,新人也不會直接出任務,一般得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和適應後,再由老同志帶著出第一次正式任務。”
見陳凡對此沒什麽反應,胡薇九有些無奈地撓撓頭髮,然後起身拍了拍陳凡的肩膀:
“本來呢,管理局會在飄靈覺醒後第一時間就把人帶回管理局,但是對於你的話,出於我們犯錯在先,加上你家裡情況的考慮,就多給你一晚上時間陪陪父母,明天早上九點再到管理局報道吧。”
說完上半句話,胡薇九心說要不是看你爹那麽猛直接掏槍打爆了半步影魔的狗頭,我還真不敢讓你隨便待在家裡。
陳凡聽完胡薇九的通知後,下意識看了一眼掛鍾,發現自己還剩下十三個小時的時間。
在停頓片刻之後,胡薇九才說出下半句真正關鍵的話:
“報道以後,為了避免下界的神魔通過你家裡人造成不必要的隱患,你以後就會被社會除名,成為一個死人。”
不等陳凡作何反應,胡薇九從垃圾桶裡撿起蒼蠅機器人後便匆匆推門出去, 大致和陳凡父母交代了一下後續安排便離開了這棟別墅。
剛剛走出別墅小院的前門,女人隱約的哭聲便傳入了胡薇九的耳中。
什麽都做不了的胡薇九只是鑽進麵包車裡,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後,在組員的複雜眼神裡惆悵落座開始假寐。
…
…
兩個小時後,陳凡的母親見時間已晚,萬般不舍地停止了交代陳凡以後多照顧好自己的叮囑,然後用手絹擦著淚走出了房間。
陳陽則是站在房門前抽著自己從陳凡出生後就戒掉的香煙,和已經解下來繃帶的陳凡相視無言。
對視良久,陳陽掐滅了煙卷,留下一句話後轉身離去,臨走前還帶上了屋門:
“真的累了,就回家看看,不用擔心連累到我們。”
看著父親被屋門逐漸遮擋的背影,陳凡下意識張了張嘴。
然而什麽都說不出來。
哢噠一聲,屋門輕輕關上。
…
…
屋內,陳凡看著關上的屋門沉默不語。
許久,他摸出被陳陽放進筆筒裡的手術刀,回身輕輕架到了夜一的脖子上。
一人一貓相互對視,皆是目光薄涼。
“你看,外面天黑了。”
“……”
“天一黑,人就容易死。”
“……”
“有人死,就有人哭。”
“……”
“人一哭,就容易說心裡話。”
“……”
“現在,你至少有三句話要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