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等到吃飯的時候,劉愛華母女幾人簡單而快速地吃了飯,也不多說話。
高愛國始終沒說話,只在昏暗的燈光下抽著煙,顯得心神不寧。
有好幾次想說什麽,廖秀就瞅高愛國一眼,高愛國對上廖秀的視線,就垂下頭,越發沉默著。
高鴻運進來了兩次,想說什麽但是最終又出去了。
吃完了飯,劉愛華母女幾人先回家去,忙著燒水洗澡收拾臥室,也沒人搭理高愛國。
已經八點多鍾,村子裡漸趨安靜。
在這個沒有電視機又經常斷電的時代,村民們斷黑之後都會很快上床睡覺,省點煤油燈的油費。
也是夏天就睡得遲一點,若是冬天睡得更早。
劉愛華打著哈欠上了床,背對著高愛國,高愛國喊了幾聲,劉愛華沒回答。
高山月姐妹幾個都住在二樓,方才陸續上了樓,樓上也是一片寂靜。
客廳牆上的大掛鍾顯示已經八點半了。
劉愛華也好,高山月姐妹幾個也好,全都睡著了。
高愛國心頭忐忑不安還有些害怕,但又不停安慰自己,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他這麽做,都是為了高山月好。
高愛國剛關上了客廳的大門,高永麗忽然跑了過來,拍著院子的大門:“二伯!二伯!快開門,我找山月!”
高愛國心頭一驚,愣在了客廳裡。
“二伯,快開門!山月有東西給我,我來取!”
高永麗的聲音聽起來氣喘籲籲的,也許還有些擔憂和驚懼。
不過,高愛國沒聽出來,因為他自己的心臟猛然跳得厲害。
高永麗這丫頭早不來遲不來,這時候來要幹啥?
高愛國不想搭理他,隻裝作睡著了,誰能管得著?
哪知道,高永麗拍了半天門,把高愛清夫妻惹來了,他說:“永麗,你在那幹啥?快回來睡覺!”
趙娟也說:“大晚上的,人家不願理你,你趕緊回來睡覺!”
高永麗說:“爸,媽,山月給我捎了本參考書,我現在就問她要。”
趙娟不滿地說:“剛才又是吃飯又是說話的,她也沒說參考書的事情,現在都睡了你要什麽參考書呀?明早起來要不也行嗎?”
高永麗說:“我還沒睡,山月肯定也沒睡,現在問她要來我等會還能看兩頁呢。這本書特別好,我拿了有用。”
她去年考高中的時候發揮失常,沒有考上縣城最好的高中,而是在鄉鎮高中讀書,下學期高二了。縣城的參考書不是任何時候都買得到的,高山月捎回來的書很重要。
趙娟就不吭聲了。
高永麗繼續拍著大門:“山月!山月!我來拿書了!我知道你們還沒睡覺,快開門!”
高愛國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開門。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去開門。
裝作睡著了,誰能說他什麽呢?
錯過了今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高永麗拍了很久,最後絕望地回去了。
想到自己看到廖秀和陳敏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她的心頭不禁發寒。
今天下午,她一直在自己的房子裡看書,直到天色黑透再也沒法看了,這才起身來活動一下,順便幫著趙娟做點家務事。
她到屋子後面的屋簷下抱點柴火,滑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腳扭得生疼,就靠在牆邊歇息了一會。
此時天色黑透了,但屋子裡點了煤油燈,因此外面影影綽綽的,倒是能看到兩個黑影鬼鬼祟祟到了後面的空地上,挖出了一個坑,倒進了一些東西。
高永麗被對方的行為弄得頗為驚疑,因此也沒吭聲。
她清晰地聽到廖秀說:“埋深一點,別讓狗啊雞啊扒出來吃到了。”
陳敏說:“媽,你怕什麽,又不是毒藥,只是讓人睡一會而已。”
廖秀唾了一口,“小心點總沒錯。”
等到廖秀婆媳倆走了,高永麗湊到剛才的地方稍微扒拉了一下,聞到了豬肉菜湯味。
大家都不富裕,平時很少吃豬肉,廖秀婆媳幹嘛把豬肉菜湯倒掉?
回到自家,她聽趙娟嘮嘮叨叨說著今天下午的事情,提到了劉愛華拿了三斤的五花肉給廖秀。
高永麗聽著聽著,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她被自己的猜測嚇傻了!
在自家坐了一陣,她才深一腳淺一腳跑去高山月家,試圖喊高山月出來驗證自己的想法。
可高山月始終沒有出來。
但是,高永麗也沒有其他辦法。
或許,她是猜錯了?
高山月家的圍牆已經砌好,上面是碎玻璃渣和鐵絲網。
誰想翻牆進去,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進了院子,小別墅有一條大門一條後門,門不開,外人也休想進去。
一樓的窗戶可都用鋼筋圍著呢。
除非有人在裡面打開門,否則誰也別想進高山月家裡去。
也許她是真的猜錯了,廖秀和陳敏不過是在說別的事情,剛好被自己聯系到了一起。
再說了,廖秀婆媳就算想進去偷東西,偷走了東西又能怎地?
高山月如果真要她們還回來,她們還不是得乖乖還回去。
雖然她不停打消自己的懷疑,但還是睡不著,一直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然而,就在高永麗朦朦朧朧的睡夢中,仿佛聽見有人在吵鬧,還有人在喊叫。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村子裡的狗叫了起來,高愛清在隔壁屋子說話。
高永麗猛然坐起來,隔著蚊帳,看到父母臥室裡的煤油燈晃動著。
趙娟的聲音顯得亢奮又幸災樂禍:“這下有好戲看了!深更半夜的,高老三一家男丁四個全都進了高愛國家,這是要幹什麽?這是想吃槍子兒!”
高永麗坐在床上,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衝去!
自己竟然猜錯了!
廖秀她們不是要偷東西,而是要毀了高山月姐妹幾個!
可是,高老三一家四個男人,是怎麽進門的呢?
沒有人幫著開門,他們怎麽可能進去?
高永麗又猜測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這個猜測讓她如墜冰窖,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一動也不能動彈。
趙娟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語氣裡的鄙夷毫不遮掩:“高愛國這個畜生,真不是個東西!雖然我見不得高山月那張死人臉,可她真是個好女兒啊,誰有這樣一個女兒不笑開了花?高愛國這個畜生,竟然要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