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姝擺擺手,沒有吱聲,只是神情有些不太好。
掮客自知理虧,當下賠笑道:“這剩下的莊稼漢都是些懂禮數的,夫人瞧瞧?
若是瞧中了,咱這再商量商量銀子。”
這就是給李玉姝講價的機會了。
若是尋常人來,那價格都是按照行情來的。
李玉姝微微挑眉,這挑人她是不太會的,這活便落在了劉嬤嬤身上。
她給劉嬤嬤使了個眼色,劉嬤嬤便開始打量起來,隨後抬手,指向了其中的兩戶人。
李玉姝見狀,微微昂首示意掮客:“就他們,算算多少銀子吧。”
掮客尋著目光望過去,只見一戶莊稼漢的都身材偏矮小,臉色黝黑,皮膚乾燥。
那些婦人也都拘謹的站在男人後頭,手裡還牽著同樣帶有幾分拘謹的孩子。
而另一戶人家的男子則是身形高大,身穿粗布衣裳,古銅色的肌膚,滿臉的胡茬,看起來就是個健壯的莽漢。
這戶人家的婦人也瞧著不卑不亢的,牽著的孩子或許是以為在玩,臉上也露著童真的笑容。
這兩戶人家差別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掮客心底裡嘀咕著,但是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異樣的神情。
他笑著點點頭,當下就給李玉姝清算銀錢。
“這兩戶莊稼漢男子七個,女子五個,孩童一共八個,則算下來二百零五兩銀子。
再算上這剛剛的田地,一共四百二十五兩銀子。
不過您也是咱這老主顧了,這二十五兩銀子咱就給您抹了去。
一共四百兩銀子,可行?”
聽到這話,李玉姝眉梢微揚,顯然對於這個價格還是比較滿意的。
“成交,只是這賣身契?”
“夫人放心,這賣身契自然是同上回一樣,咱這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契書的。”
李玉姝微微點頭,從懷中拿出了四張銀票來。
掮客當下就伸手要接,卻見李玉姝又縮了回去。
“我這銀票可是備好了,這文書?”
掮客馬上反應過來,他訕訕一笑,故作懊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瞧我這記性,林夫人稍等,我這就讓人拿紙筆來。”
李玉姝微微頷首,瞧著掮客招來了下人,吩咐了兩句後,下人退下,沒一會兒就端著紙硯筆墨走了過來。
文書寫好,掮客簽下名字,又按了個朱砂指印在文書上。
李玉姝見狀,也拿上一旁的毛筆,這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也用大拇指摁了些朱砂印泥,在自個的名字上按下了指印。
文書簽訂好了,李玉姝自然就將銀子遞給了掮客。
望著手中的四百兩銀票,掮客的可算是樂開了花。
說句不好聽的,這他們這一行買人那都是賤買,隨後價格翻上幾番。
只是這是這一行的潛規矩,自古以來從未有人敢自作主張的低價賤賣下人。
畢竟若開了口子,這損壞的,可是大家的利益。
掮客稀罕的將銀票塞進了懷裡,樂呵呵的問道:
“這會還早,可要咱領林夫人去瞧瞧那莊子?”
李玉姝聞言點點頭:“是該去看看。”
她這也是對掮客比較信任了,才聽了幾嘴覺得合適就買下來了,這去看看還是要去的。
掮客也知道李玉姝這是信任自己,他拍了拍胸脯,笑著保證道:
“林夫人打可放心,這地方就是聽著邪乎了些,可則算下來,真的是實打實的劃算。”
他說罷,就給一旁的下人使了個眼色,讓下人去準備馬車。
隨後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正好我這也無事,林夫人請吧!”
李玉姝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了剛買下來的莊稼漢身上:“哪裡離得遠不遠?”
若是離得遠,這些人就先安排到府裡去,等那邊收拾好了再將他們領過去。
若是不遠,那就直接帶過去得了,到時候她再去采買些東西,托夥計送過去就是。
掮客猜到了李玉姝的心思,他當下回道:
“離得不遠,這出了城門往長林府那邊去,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就到了。
他們都是莊稼漢,夫人直接帶過去就是,正好讓他們收拾收拾,到時候就讓他們住在莊子裡。”
一刻鍾也就十五分鍾,在算上從這裡到城門口,估計合計半小時。
李玉姝點點頭:“成,那就麻煩你這盯著些,我將人一塊帶過去。”
“好說好說”
這點小事,掮客自然是應下的,畢竟這些個莊稼漢之前都是住在這裡的。
屋裡的衣裳被褥的,收拾收拾也有一大堆呢。
“那就我先讓他們去收拾東西,待會派人領著他們直接搬去莊子裡。
至於咱們就先行一步,去莊子瞧瞧,林夫人,你看這?”
“嗯,行,就勞煩你們了。”
李玉姝也不含糊,當下就答應了下來。
“應該的,應該的。”
掮客低頭哈腰的應和著,隨手招來一個下人,仔細叮囑了一番後,領著李玉姝上了馬車。
這畢竟男女有別,還有的分寸還是得有的。
掮客這會同車夫一塊擠在轅座上,劉嬤嬤則是陪同這李玉姝坐在馬車裡。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行駛著,李玉姝時不時的掀開簾子望上兩眼,這般動作,看的劉嬤嬤心裡別提多著急了。
這畢竟外頭坐著兩個外男,若是給林家相熟的人瞧見了,指不定會傳出什麽流言蜚語來。
想到這些,劉嬤嬤的臉色變幻莫測,不時的偷瞄李玉姝兩眼。
好半會兒,劉嬤嬤還是壓低了嗓音勸道:“四夫人,這會風大,簾子還是放下吧?”
李玉姝從外面繁華的景象中脫離,她放下簾子,不解的看向劉嬤嬤:
“這也沒什麽風啊?”
劉嬤嬤:“……”
李玉姝又瞧了瞧外頭的景象, 繼續道:“況且我還覺得有些悶了,這簾子掀開,正好透透氣。”
劉嬤嬤聞言,心中苦笑,卻也不知道如何跟李玉姝解釋,只能硬著頭皮回道:
“您畢竟還在給兩位小公子喂奶,若是吹風著涼了,屆時兩個小公子也就得斷奶了。”
這個理由倒是夠充足的,頓時讓李玉姝的腦海裡浮現出兩個小豆丁們餓肚子的模樣。
聽得李玉姝連連點頭:“你說的對,還是預防著些為上。”
這是藥三分毒,她若是著涼了,吃藥下去,那奶水肯定是不能再給孩子吃的。
可倆孩子才滿月沒多久,若是因自己一時貪涼導致斷奶,著實是有些不該。
李玉姝越想覺得有理,索性直接放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