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知道的,產婦生產後情況允許的話,還是早些下床走動的好。
李玉姝緩慢走著,在炕邊走了幾個來回,總算是感覺舒服多了。
她這時才朝著角落走去。
那裡還放著昨個晚上泡的豆種。
李玉姝俯身看了一會,尋思等林予北回來,便讓他幫忙把豆種倒到簸籮裡去。
這正想著呢,林予北就推開門進來了,見她站在地上,臉色頓時就焦急的行。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握住李玉姝的手,嚇得李玉姝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癱在林予北懷裡。
林予北趁機摟住她,不滿道:“你怎麽下來了?”
林予北換的衣裳是之前原主用皂膏洗過的,上頭有股淡淡的清香。
李玉姝感受到後背緊貼著林予北健碩的胸膛,鼻間還縈繞著清香。
她心裡突突的跳起來,面上卻故意裝作輕松的說道:
“溫婆子說產後得適量走動,我這也趟累了,便下來走走!”
說罷,她又伸手推搡著林予北,企圖離開他的懷抱。
“你快些松開!”
這會子林予西已經趕著牛車送李長生和溫婆子回縣城了,林予北信以為真,便也沒在問,而是聽話的松開了手。
“那你也可以等我進來再下炕,你自個兒在屋裡,摔著了怎整?”
李玉姝抿唇,心說我又不是個陶瓷娃娃,口中卻還是回道:“我曉得了!”
林予北也不敢再多說,他心裡還是害怕李玉姝生氣的,剛生完孩子,動氣對身子不好。
“我扶你過去!”
李玉姝點頭,二人緩慢的走到炕邊,林予北確實是將李玉姝當成易碎品了。
扶著她坐上炕後,拿著被子放在牆角,以便待會李玉姝靠著能舒服些。
而後又蹲下來,給李玉姝脫鞋,卻見她腳後跟都暴露在外頭,臉色頓時就沉了。
“你這鞋子都不穿好,受涼了了怎麽辦……”
他特地問過了一遍李長生和溫婆子,都說這產婦不能受涼,不然寒氣進入骨頭裡,往後可是會老寒腿的!
他絮絮叨叨的,李玉姝聽著著實是有些煩了。
記憶裡明明是個話少的糙漢子,如今怎麽差別這般大呢?
她道:“我又彎不下腰!”
林予北聽出點不耐煩的苗頭來,頓時就閉嘴了。
他一手摟住李玉姝的肩,一手摟住腿,將她抱起來,然後抬腿上炕。
他將李玉姝放下,背後的被子軟綿綿的,李玉姝半靠著,舒服的很。
林予北這才下炕,又走向兩個大箱子,搬開上面那個,從下面的箱子裡翻出一床被子來。
直接就要往李玉姝身上蓋去。
嚇得李玉姝連忙喊道:“你這是幹嘛?”
林予北頓住腳步,不解的看向她:“給你蓋被子啊?你不能受涼的!”
李玉姝不禁握緊了拳頭:“如今八月天,你拿這棉被來,莫不是想熱死我?”
“可是……”林予北很想說這被子不重,而且如今夜裡也冷起來了。
但是他眼尖的注意到李玉姝一臉極力忍耐的神色,他乖乖的把棉被放了回去。
李玉姝總算松了口氣,垂眸看了一下兩個熟睡的孩子,而後從枕頭下摸索出那本宮廷秘聞來。
可林予北還是不死心,他總覺得林言出生那會,他沒有做到位,如今得好好表現,讓阿姝能漸漸的接納他!
他的目光落在李玉姝手裡的書上:“阿姝,你剛生完孩子,少用些眼!”
李玉姝:“……”
她無奈的放下書,目光卻注意到泡著豆的木桶,李玉姝扶額。
都怪這林予北一直絮絮叨叨的,她都把正事給忘記了。
“我不看了!”李玉姝妥協道,手卻指向豆種:“你幫我把那桶黃豆倒進簸籮裡,然後晾在外頭的桌子上吧!”
林予北隨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劍眉微挑:“黃豆?”
這玩意他是知道的,當初那縣令喊裡正們去分種子,還是他來大山村找的裡正。
後來夢裡頭也見過,百裡守策在金陵城讓人琢磨如何種植,琢磨了多年卻也未見成效。
李玉姝不知他心中所想,一臉認真的點頭:
“這一斤黃豆能做三到四斤的豆腐,如今三哥就是在做豆腐生意,一斤豆腐五十文。
家中豆子不夠,我便挑了些種出來,尋思趕在天還沒冷之前種下去試試!
左右三哥到時候回去收豆子,種不出來也就是浪費些精力,若是種的出來,那定是極好的!”
李玉姝說完,卻是低下頭,心裡慌得直打鼓,她有些怕林予北問她是如何得知豆腐的做法的。
她並非找不到借口,但假的畢竟是假的,時間久了總會露出破綻。
誰曾想林予北一聽她這番話後,卻什麽也沒問,直接就走了過去,把靠在牆邊的簸籮放平,準備用手把豆子捧到簸籮裡。
李玉姝見狀連忙喝止道:“別用手碰!”
這可是用藥水泡過的,她又沒種過田,壓根不清楚這藥是什麽東西,萬一對人體有害怎麽辦?
可林予北不清楚,一聽她這話,不解的抬頭。
“為何?”
李玉姝沉默,良久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這豆子泡久了,萬一你手勁沒個分寸,弄壞了怎麽辦?”
越說,底氣越足。
“你輕些往簸籮裡倒吧,昨個兒下了一夜的雨,地裡也濕潤了,等明兒早上這黃豆晾幹了,就可以去播種了!”
“好!”
林予北倒也不是沒有多想,不過他心裡以為,這些是李玉姝在她的夢中知曉的。
他小心翼翼的端著木桶,開始往簸籮裡倒種子,倒好後又握住簸籮的兩側,輕輕晃動,豆子自然而然的滾平了。
他將簸籮放到外頭的桌子上晾著,然後又回到裡頭去,依葫蘆畫瓢般將剩下的豆子弄好。
他動作很利索, 李玉姝一時間都有些不可置信,林予北居然這般聽她的話。
準確來說,是聽原主的話,不過李玉姝並不是個矯情的,如今她才是大山村的李玉姝。
原主這會子怕是都投胎了,又何必去瞎想什麽他愛的靈魂不是自己這樣子的事。
用腳指頭也能猜到,這會子他愛的靈魂不可能是自己。
人家兩才是正經夫妻,若是這會子林予北愛的人就成了她,那不是妥妥的渣男了嗎!
而且在林予北眼裡,他愛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他面前的這個人。
李玉姝總不能用著原主的身體,去跟林予北說,我不是真的李玉姝,你愛的是她還是我這種話吧?
這種話很沒有必要。
她向來信奉一句話——人生在世,隻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