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花不禁吞咽口水,利索的數了下銀票,五十兩一張的,一共四張。
她抬頭看向趙時暮,驚詫道:
“爹,你哪來的銀票!”
趙春花心裡清楚,自家在村子裡,也算是殷實人家,可冷不丁的拿出二百兩,著實不敢讓人相信。
趙時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沒看到趙春花滿眼的詫異一般,神色自若的開口道:
“我去了一趟你外祖家。”
趙春花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而後滿臉的興奮的抓住趙時暮的胳膊。
她道:“爹,你去押鏢了?”
隨後又目落不解:“不對,外祖父不是不肯讓你進家門了嗎?”
娘親在世時,外祖一家就不喜阿爹,兩家之間的本就來往少的可憐。
更不要說娘親去世後,外祖父備受打擊,後又得知她爹將她匆匆嫁人,氣的直道往後不許她爹邁進賀若府一步。
趙時暮並沒有隱瞞她的打算,直接將說明了來意。
“金鎖是我給買的,銀票,是你舅舅給你和二妮的!
上個月我從長林府回來的路上,恰巧碰見你舅舅被土匪劫鏢,便幫了他一把,只是你舅舅受了傷,我便救人就到底,與他押鏢去了長林府。
去了後才知道,你外祖父病了,哪也不肯去,非要坐在你娘的院子裡,一坐就是一整日。
我這次來,本是想帶你和二妮去看看你外祖父,讓他老人家歡喜歡喜。
誰曾想在東街碰到予西,才知道你又懷孕了。”
尤其還動了胎氣,就更不可能出遠門了。
趙春花其實對外祖一家印象並不算深刻。
她小時候跟著娘去過幾次,隻記得賀若府很大,很氣派。
舅舅對她很好,會拿好吃的糕點給她。
外祖母總愛握著娘的手哭,還讓娘別走了,就留在府裡住著。
外祖父則是冷著臉坐在一旁,還時不時的冷哼一聲。
但聽到外祖父病了時,趙春花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擔憂起來。
可她也知道,如今自己是不能出遠門的。
賀若府在長林府,離這遠著呢!
她垂眸,手裡的銀票隻覺得有些燙手。
趙時暮見狀,連忙安撫她道:“你也別多想。
你外祖父常年習武,身子骨硬朗著呢,指不定這會已經開始好轉了。”
趙春花沉默不語,良久才道:
“嗯,爹,我聽你的!”
左右多想也無用,倒不如順其自然。
趙春花這般想著,也不在糾結於此,將銀票和金鎖收起來,而後將荷包還給趙時暮。
趙時暮接過荷包,又道:“我過兩日,打算去安海府,此去至少兩個月。
到時候你這胎也坐穩了,我便尋輛馬車來,帶你去看望他們便是,予西也去,總歸是你夫君,該見見的!”
又出門?
趙春花秀眉微斂,有些不悅道:“爹,你怎麽總是出門啊?”
明明兩家離得不遠,可她回娘家總是見不到人,就因為她爹時常不在家中。
而且也不會告訴她,逢年過節提著東西回去,還得靠鄰家才知道她爹出遠門了!
趙時暮聞言微微挑眉,笑道:“這大好山河,總該有人去欣賞的!”
大好山河?!!
趙春花嘴角抽搐了幾下,心裡不悅更重了
“可……”你女兒我連娘家都沒得回了?
話還未說話,趙時暮就抬眸看了一眼窗戶,而後朝她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了。
出去那麽多天,你娘的靈牌都不知道積了多少灰,我得趕緊回去擦擦!”
說罷,也不管趙春花是何反應,直接朝門口走去。
眼瞅著到門口了,他又回過頭來,說道:“你那些東西記得收好了!”
說完,他一把拉開了門。
林予西一直在門口等著呢,見趙時暮出來,連忙問道:“爹怎麽出來了?”
趙時暮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好好照顧春花!”
林予西自然是點頭應下來的。
趙時暮見狀,也沒在說什麽,而是拍了拍林予西的肩膀,而後急急忙忙的離去。
屋內的趙春花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氣的直想跺腳,她撇嘴,忿忿不平的說道:
“每次都是這樣,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兒!”
說完後,趙春花才發現林予西站在一旁,臉上掛著笑容,顯然已經聽見了她和趙時暮的談話。
她臉色一僵,問道:“你都聽到了?”
林予西點頭,他們父女兩說的那麽大聲,自個就在門口侯著,哪能聽不見。
趙春花撇嘴,將銀票拿出來,遞過去,說道:
“你說我爹怎麽想的,我這都有孕了,他還是要出門!”
林予西的目光掃過四張銀票,卻沒有接過來:“這是你舅舅給你和二妮的,你給我作甚!”
“真不要?”趙春花挑眉。
林予西點點頭。
趙春花便將銀票收了回去。
林予西這時才道:“嶽父的心思,我們哪是能猜到的,左右不過兩個月,今年過年總歸是在家中的!”
這可不一定。
趙春花把長命鎖放在手裡打量會,說道:“得了吧,都說初二回娘家,結果七個年頭,我才回了兩回。”
其他五回大門緊閉,去了白去!
林予西:“……”
這是事實,他沒辦法反駁。
趙春花歎息一聲,將兩個長命鎖揣進袖口中,這才說道:
“不說這事了,掃興,我有些困了,睡會!”
“那你歇著,我出去了!”
“嗯,去吧!”
……
林予西出了門,小心翼翼的將門帶上。
院子裡,林予北和林予東坐在小木墩上,見他從屋裡出來了,連忙招手喊道:“三哥,種豆子去!”
這會子已經申時了,日頭沒那麽烈了。
林予西一聽,立即點頭應了下來。
隨後三人將東西準備好,大步流星的去了後山。
早上林予北挖好土穴的是七分地,但是鋤過的地有兩畝。
好在離得都不遠,林予西和林予東二人拿著鋤頭去挖土穴,林予北則是撒種子。
等林予西二人土穴挖好後,林予北又分了些豆種過去。
等兩畝地都撒好種子,天已經黑了。
月亮高高的掛在枝頭,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映襯出一片銀輝。
林予北將盛滿水的木桶放下,然後將肩上的擔子也放下,用瓢舀水撒在土穴上。
兩桶水沒一會兒就空了,他撐著腰,抬手擦拭了下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而後朝林予西二人招了招手。
“回去了,不然待會娘該來喊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