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一緩步走入內院,金燦燦的殘陽照映在院子裡,只見蘇新月顫顫巍巍的站在內院的錦鯉池邊,看著那個已經在躺椅上進入夢鄉,已經進入了枯槁之年,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老人。
“怎麽了?”
宮一看著蘇新月。
“他.........他是!”
蘇新月死也忘不了那張掛在家中的畫像。
“我家老頭子,在你們大幽很有名,你應該聽過。”
宮一不留聲色的觀察著蘇新月的面部表情。
“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飲馬瀚海,勇冠三軍!冠軍侯,當世人屠宮淵!”
宮一聽著蘇新月顫抖著說出的話,他的右手慢慢的撫摸上蘇新月的脖頸。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這一位!”
蘇新月內心激動不已。
“很稀奇嘛?這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天天到處跑,多少人都見過他了。”
宮一舒了一口氣,至少目前看來,蘇新月是正常的。
“小一,什麽時候回來的?”
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只見不遠處一個身著錦衣,披著狐狸毛大麾的男人走了過來。
男人面目生的只是微微清秀,放在人群中也只不過會讓人多看一眼,隨後便會忘記。
“京簾哥!”
宮一看著來人,露出了微笑。
“小一,京簾!”
不知何時,躺椅上熟睡的老人也已經坐了起來,正在打量著蘇新月。
“小一,這小姑娘便是你帶進城的那位吧?”
宮淵在侍女的扶持下站了起來,背著手慢悠悠的走向蘇新月。
“小姑娘,你好啊。”
蘇新月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老人。
他不像是那位曾經封狼居胥,飲馬瀚海的老人,反而像是.........一個鄰居家的長輩。
“小女蘇新月,見過冠軍侯!”
蘇新月驚訝之余,急忙行禮。
“哎呦呦,蘇小姑娘,別這麽客氣,在我們這冠軍侯府,沒有這麽多繁瑣禮節。”
宮淵一副富家翁的姿態,蘇新月也逐漸放松下來。
“義父,北邊戰事吃緊,京簾便不多留了,先行告退!”
看著宮淵無恙的身體,京簾松了一口氣,此行急匆匆回建寧府,便是北方有人謠傳冠軍侯宮淵大限將至,已無法下床。
“好,京簾有心了,老夫身體還硬朗著呢!你們這些小家夥,還是放心吧!”
京簾走出了冠軍侯府,門外立即有百余名將士接應。
“天王,我們現在回北方戰線嗎?”
“不,去京都!那些謠傳義父大限將至的狗東西們,該付出代價!”
京簾不複在內院時的溫文爾雅,一雙銳利的鷹眼殺氣四溢!
馬車疾馳出了建寧府,北上而去。
宮淵看著蘇新月,越看越眼熟。
“蘇小姑娘,你娘親是何人?”
蘇新月一臉惶恐。
“我......我不知道......”
宮淵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急躁,心裡十分無奈。
“對不住了蘇小姑娘,老夫只是覺得你與我一故人十分相似,心裡有所感歎,實在對不住......”
“沒事的,冠軍侯無需自責。”
“既然如此,那老夫喊蘇小姑娘一聲,新月,如何?”
宮一在一旁看著,宮淵貌似十分喜歡蘇新月。
“老頭子,
我帶她來, 是來訂婚的!” 宮淵瞳孔一縮,彎著的腰挺直了幾分。
“認真的?”
“認真的!”
一老一小對視了起來,過了一會,宮淵大笑起來。
“好小子,是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了,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你大伯都出生了!”
宮淵笑呵呵的說道。
“我同意了,一月之後,在這建寧府舉辦訂婚大禮!”
宮一對著蘇新月伸出手,看著她溫柔的臉龐。
“他同意了。”
蘇新月紅著臉牽上宮一的手。
“我們認識才兩天呢!就訂婚嗎?”
蘇新月一雙眼眸仿佛有著星辰大海,在落日的照耀下楚楚動人。
“你昨天不是還囔囔著要嫁給我,怎麽?反悔了?”
宮一打趣道。
“才沒有!我在大漠長大,還沒有人能牽我的手,更別提親我了,我的清白都給你了,縱使是不願意,我也得嫁給你。”
蘇新月和宮一牽著手慢悠悠的走在長廊裡。
“那你不願意嫁給我咯?”
“當然不是,我願意!”
蘇新月靠在宮一的肩頭,二人如膠似漆。
“去查查,那個小丫頭的來路,應該是大漠那邊來的人,大幽人身上帶著的那股子風沙味,老夫熟得很!”
宮淵站在內院的摘星樓上,俯瞰著整座冠軍侯府!
“是!”
殘陽如血,一抹更勝於殘陽的紅衣從百米高的摘星樓上一閃即逝,甚至沒有人察覺到那裡曾經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