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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雪》第19幕 工商晚宴
  今夜,萬豪酒店門前蓬蓽生輝,新上任的市長將在此宴請全市工商界的傑出人士。這是一次意義非凡的聚會。新官上任三把火,所有人都想看一看這座城市新的領頭人將會把發展改革的火苗播種到何處?

  酒店從前廳到後廚,從總經理到每一個服務員都把這場宴會重視到相當的高度。今晚除了新市長,還有一位特別的重磅嘉賓將會出席,他就是港商龍頭李氏集團的代表陳啟德博士。

  城市要發展離不開投資這架馬車,現如今全國各大城市都在積極引進外資,港資等,做為共和國長子的這座城市自然不能再甘為人後,要想趕上時代前進的步伐必須小步快跑的朝前趕。

  “劉總,時間到了。”

  辦公室內男人悠然的抽著煙。此時他西裝革履,榮光滿面的對著鏡子調整胸前這條高檔領帶。秘書躬身等候,誰都知道歌仙集團的董事長的逆鱗不可觸碰。

  “時代真是日新月異,當年是不愛紅妝愛戎裝,可現如今所謂的成功人士出門都得把洋人的這身行頭套在身上。”

  西裝對於劉鐵來說早已不是新鮮玩意,可十七年前他剛從部隊退伍的時候別說西裝,全身上下連件正經的衣服的都沒有。因為負傷讓他的左手失去兩根手指,這也讓他失去進車間成為一名工人的機會。

  畢竟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在戰場上表現的英勇無畏,機械廠武裝部再三權衡決定讓他去廠辦小車組成為一名司機,專門給領導開車。劉鐵人如其名,行事作風像一塊無比堅硬的鋼鐵,和他接觸的人全都感覺硌得慌。

  “聽說了嗎?那塊鐵疙瘩命真好,居然被派去給廠長開車。”

  當過兵的人具有一種旁人不具備的特別素質那就是超強的執行力和紀律性。尤其劉鐵是經歷過戰爭洗禮的戰士,與其他退伍戰士相比顯得更加優越。經過幾次接觸,廠長覺得這個小夥子人不錯,就優選他當司機。

  劉鐵為人行事相當低調,但就是如此也因為這件事被車隊一些老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給廠長開車可不僅僅是一件光榮的事,說出去誰不另眼相看?在這個充斥著人情世故的社會裡,人沒本事不要緊,只要你和有本事的人親近也行。

  “小劉這人還就是命好,槍林彈雨都能活下來,能給廠長開車就開吧。”有人釋懷,有人可心裡嫉妒,更有人開始在人前背後故意煽風點火,久而久之謠言就此產生。

  “聽說了嗎?小劉新娶的媳婦也是廠長托人給介紹的,這小子別看平時硬得像快鐵疙瘩,那是分人。人家在老廠長面前可會的很,你我都學著點吧。”

  劉鐵性格雖然堅硬,但耳朵不聾。一些人閑的沒事在背後嚼舌根他就忍了,可有兩個人總是有的無的當面拿話擠兌他,這讓他忍無可忍。

  “劉鐵,都是同事你至於下這麽重的手嗎?你別仗著廠長護著你就覺得可以亂來?醫藥費你得全包。”

  車隊隊長那天很是生氣,兩個同事被劉鐵打得屁滾尿流,最後一個鼻梁骨折,一個拄上拐杖。耽誤車隊任務不說,傳的全廠風風雨雨。最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這件事很快在老廠長的授意下平息下去,從那之後還真沒有人敢當面和劉鐵叫板,連背後議論也是小心翼翼的。

  風水輪流轉,好景不長。老廠長一紙調令高升,新上任的郭廠長雖然是老廠長的女婿,舉賢不避親。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廠長有自己的心腹,打那天起劉鐵失去給廠長開車的機會,

那些曾經對他心懷不滿的人便心生歹意。  車隊隊長隨便找個借口把他從小車組調到大車組,跑長途的日子雖然辛苦且枯燥乏味,但至少耳根清淨。劉鐵一出門就是一個月,偷偷在半路配貨掙點錢回家也都悉數上繳給媳婦。

  劉鐵的媳婦小月是個本本分分的姑娘,在附屬醫院急診室當護士。在外人眼裡劉鐵就是塊鐵疙瘩,可小月知道丈夫是個外剛內柔,一心一意對她好的男子漢。盡管他脾氣大,腦子一衝動就愛和別人動手,可對自己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結婚以來沒和自己紅過一次臉。

  小兩口本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要是再添個一男半女這個家也是幸福美滿。但天不遂人願,劉鐵在中途悄悄配貨的事被人舉報到車隊。其實好多大貨司機都這麽乾,隊長平時也都因為收到好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就是不收劉鐵的錢,小心眼的隊長一心想著趕緊把這個瘟神趕出車隊,哪裡會收他的錢。

  這件事在車隊鬧得沸沸揚揚,劉鐵甚至叫嚷著要去廠辦討說法。如果這件事情捅上了天就是斷了所有人的財路。劉鐵因為衝動一時心急的舉動得罪整個車隊。這樣一來以前有心站在他這邊的同事也都選擇沉默。

  劉鐵也萬般委屈,明明所有人都做的事憑什麽就是他的錯?明明自己做人低調,從不在人前顯擺,為什麽大家就這麽不待見他?明明是那些勢利小人眼紅他,可到頭來為什麽自己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劉鐵主動找到車隊隊長要求離開。早就急不可耐的隊長還假惺惺的推諉一番,最後劉鐵被派到機械廠一座偏遠的倉庫成為一名保管員。要知道這種差事都是打發即將退休的,或者隻想混吃等死的人。

  可就是到了這裡,劉鐵也不得安生。那些羨慕嫉妒恨他的人隔三差五就找機會來擠兌他,冷嘲熱諷還不夠,還動手挑釁。這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哪是劉鐵的對手?見過生死的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些人打得屁滾尿流,可這樣一來劉鐵因為打架鬥毆在機械廠算是徹底待不下去,不得以他主動放棄這隻鐵飯碗,成為一名無業遊民。

  “你回來了,快吃飯吧。”又是碌碌無為的一天,回到家中妻子小月已經把飯做好再等著他,可聞到他渾身上下的酒氣妻子不僅露出悲傷的神色。

  “你又和那幫人喝酒去了?”妻子口中的那幫人是以王氏兄弟為首的一幫混混,他倆原本也是機械廠衝壓車間的工人,因為盜竊車間裡的物資被開除。離開工廠王氏哥倆就開始在家屬區一帶鬼混,每天無所事事的乾著偷雞摸狗的事。

  劉鐵之所以和王氏兄弟認識,也屬於不打不相識。丟了工作的他隻好每天去路邊擺攤賣煙,賣點小玩意混口飯吃。沒幾天他就被兄弟倆盯上,想趁機威脅勒索他的錢。三言兩語劉鐵就大打出手,哪知道王氏兄弟也不是草包,劉鐵以一敵二幾招下來還落了下風。

  “兄弟,你也是部隊退下來的?”大家的招式如出一轍,居然都當過兵。打那天起劉鐵就和王氏兄弟不打不相識,竟然拜了把子成為好兄弟,從此廝混在一起。

  “小月,他們沒你想的那麽可怕。我們都當過兵,有共通語言。”見妻子臉色不好,劉鐵急忙勸解。即便是他丟了鐵飯碗妻子都沒有這麽失望過,可自從他和王氏兄弟混在一起,每天她是擔驚受怕,生怕丈夫這個火藥桶犯渾把天給炸漏。

  “鐵哥,你丟了工作我從沒說什麽,因為我知道你在車隊也好,倉庫也罷。你過得不開心,說實話我也恨那些勢利小人。”平時從不多說什麽的妻子,今天不知為何情緒特別激動,劉鐵也是頭一次見到她這般模樣。

  “沒了工作我們可以再找,大不了擺攤做點小生意也不丟人。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別再和別人打架。”妻子越說越激動,眼淚刷一下就流了下來。

  “小月,我沒和別人打架。我只是偶爾和他們喝點酒而已。我都想好了,等攢夠錢就開一家小店。別看每天出去擺攤風吹日曬,可掙的錢不比在工廠裡少。”劉鐵也說出心裡話,他每天辛辛苦苦的掙得都是乾淨的錢,他堅信只要付出辛苦就能有所回報,他一定要讓妻子過上好日子。

  “你還不明白,我不求你掙多少錢,只求你平平安安。”

  “小月,你今天是怎麽了?我這不挺平安的嗎?”

  “傻瓜,因為你就要當爸爸啦。”

  當妻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從天而降一桶來自北極的冰水瞬間把整個人澆了個透心涼,又好像心中突然升起一團熊熊的烈火將他瞬間吞沒。結婚差不多三年,他做夢都想有一個孩子。可美夢成真的如此突然,他又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只能傻傻的愣著原地,不明所以的看著妻子。

  “劉總,這是今晚宴會的資料,請您過目。”

  尼桑藍鳥轎車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穿行,秘書的話語打斷了男人回憶的思緒。他冷冷的看著秘書手中的文件,剛才的回憶竟然定格在他一生中最甜蜜的時刻,他甚至都已經記不清妻子的模樣。

  “這個人是今晚的重磅嘉賓,據說他和聞聚力相識,在日本時是大學同學。”看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劉鐵收起回憶的思緒把精力都放在這位履歷非常傳奇的陳啟德身上來。

  陳啟德,現任李氏集團首席執行官的助理。出生於台灣,後隨家人移民日本,先後在早稻田大學和東京大學取得生物學和醫學雙博士學位,曾作為客座講師到美國哈弗大學任教。除了李氏集團首席執行官助理的職務,他現在還是香港理工大學醫用生物系的客座教授。

  李氏集團善於地產開發,在大陸多個要點城市都有投資。如果此次李氏集團的資金真的能夠投資省城,那將會給這座重工業城市注入一針商業的活力。商場如戰場,信息就是生命。雖然歌仙集團也有意踏足地產生意,但奈何前面擋著一個龐然巨物。

  “怪不得最近聚力集團頻頻拿地,原來後手在這裡。”秘書有些豁然開朗,俗話說車馬未動,糧草先行。等所有人都知道李氏集團投資的消息,每個人都想在地產這塊肥肉上分一杯羹的時候。這座城市最具開發潛力的地塊早就牢牢掌握在聚力集團的手中。

  盡管劉鐵早有準備,可還是競爭不過聚力集團。畢竟這座城市的知情人都明白聚力集團才是正統,其它的企業連個庶出都算不上。聞老爺子雖然退居二線,但誰不知道真正幕後垂簾聽政的還得是他。聞聚力作為一個海歸的博士,學者氣息太重,接觸過他的人都知道商場並不適合他,他還是應該到大學裡去教書。

  “好的,我知道了。劉總,剛接到消息。今晚的宴會聞聚力因病不能參加,他的兒子聞曉宇代為赴宴。”

  聽到這個消息劉鐵臉上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戲謔的微笑。他了解聞聚力這個人,是打心眼裡瞧不起他。一個含著金鑰匙長大的文弱書生,怎麽能和自己這種在屍山血海中拚殺出來的人坐在一條船上?

  “新市長剛到任,這個聞聚力是不是有點太狂妄?真就一點面子也不給?”

  “小子,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聞聚力的確有清高這個毛病,這是知識分子的通病。平時出席應酬場合的人大多是聚力集團的總裁,也就是聞聚力的夫人紀雪萍。他的兒子聞曉宇則剛剛接手聚力地產公司的總經理,而地產項目接下來是聚力集團最看重的板塊。

  許多人都暗暗佩服聞聚力這手太極平衡術。圈裡人都知道聞曉宇的母親早年病故,現在的夫人紀雪萍是後媽。這個女人幾年前嫁給聞聚力之後就一躍成為他的得力助手,在她的打理下,聚力集團所有業務都在蒸蒸日上。聞曉宇表面十分尊重這個女人,但聚力集團內部人士都知道他倆是面和心不合。畢竟聚力集團這艘大船未來的掌舵人現在做什麽事都被這個女人處處牽製。

  “小劉,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說巧不巧,我們這位新上任的穆市長,他前妻的名字也叫紀雪萍。”

  劉鐵故意逗著秘書玩,八卦緋聞與他無關,他也無意這些破事。恐怕誰也想不到當初的前區長穆振新會在短短幾年之後就從海港城市殺回來,一躍成為省城的一把手,再回首所有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那這兩個人見了面該多尷尬?”秘書一臉看戲的表情,心裡暗暗佩服。不愧是劉總,消息總是如此精準又驚人。

  “哼,尷尬?像穆振新和聞聚力這種人的字典裡就不存在尷尬二字。”

  聞聚力這手其實非常高明,前任市長在位期間對聚力集團是力捧。他不出面也是有心試探一下自己這位老情敵現在對他的態度。聞曉宇的出面可謂是點睛之筆,他這是在向外界釋放一種信號,盡管現在聚力集團的大事小情還都掌握在紀雪萍的手裡,可將來的接班人只有一個。

  無論作為市長還是集團董事長,個人情感與未來的事業比起來那真是不足掛齒。劉鐵心裡清楚這次聞聚力的缺席只不過是一道小插曲,將來這兩個人肯定要坐到一起共商大策。那時所有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等老馮辦完那件大事,他會毫無顧忌的拋下眼前的一切去享受他的余生。

  “鐵哥?”

  劉鐵剛從車上下來,忽聽見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過身來一個滿臉橫肉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的男人正朝他走來。

  “賈軍鵬?”

  劉鐵心中有些驚訝,但臉上依舊是平淡如水。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此?

  “你是?”

  “鐵哥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大鵬,賈軍鵬。”劉鐵故意裝作不認識他,可奈何來人看不出門道,主動報上自己的名諱。

  “也是,以前呢我就是個小汽配廠的老板,哪能入了你大名鼎鼎歌仙集團董事長的法眼?可如今哥們也是鳥槍換炮,重新認識一下?”劉鐵當年曾打得他滿地找牙,這小子也是一直記恨在心。

  “給我秘書就行。”劉鐵草草掃了一眼就轉身而去,名片上赫然寫著聚力物流,真想不到面前這隻野雞也有飛上枝頭的一天。

  “呸,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麽大象?等哥們以後發達,看我怎麽收拾你。”賈軍鵬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當年的恥辱他是一隻記恨在心,無論如何也要一雪前恥。

  萬豪酒店是這座省城的地標建築,在高層的玫瑰宴會廳可以將這座城市美麗的夜景一覽無余。晚宴的形式以西方時髦的自助餐為主,賓客可以隨意挑選自己心儀的美食,尋找洽談合作的夥伴。市長穆振新會在晚宴開始時進行一段簡短的致詞,目前萬事俱備隻待好戲開場。

  “各位尊敬的來賓,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市長大人身著一身樸素的西裝,身材高大的他腰杆筆挺的站在台上來了一個標準的開場白。

  “再次回到省城我個人感受頗深,這座城市更美,更漂亮了。那些烏煙瘴氣的霧霾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晴朗的藍天,清新的空氣。”的確這幾年省城的空氣質量,道路環境和綠植都有不少改善,掌門人任期內取得的成績不可小覷,但與此同時危機也在悄然來到。

  “這座城市曾以重工業引以為傲,但隨著時代的發展,曾經的驕傲漸漸變成我們最薄弱的點。”時代在進步,如果止步不前就會跑輸這場改革的競賽。但傳統保守的勢力卻依然想躺在功勞簿上不思進取,這座重工業城市真真切切需要一位勇敢的帶頭人,引領著大家大踏步向前。

  “傳統的工業已經不再適合今天城市發展的需要,我們一定要求變,求新,求快。”看著台上侃侃而談的新市長,所有人心中都漸漸形成同一種共識,那就是變。這座城市是到了徹底改變的時候,否則再固步自封下去就會被時代所淘汰。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今天就開誠布公的告訴大家,我的三把火是改革之火,創新之火,科技之火。”新的掌門人把這座城市未來的宏偉藍圖描繪的相當清晰,摒棄傳統的重工業,大力發展以科技為主的新型產業,帶動就業,拉動消費。全力以赴吸引投資,勇作改革的排頭兵。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所有人都歡欣鼓舞,唯獨劉鐵站在角落裡舉著酒杯毫無表情。秘書剛剛小聲通知他晚宴之後,穆市長會單獨宴請這座城市幾個頭部企業的掌門人喝茶,他自然名列其中,劉鐵知道這才是這位新市長吐露心聲的場合。

  “實不相瞞,邀請幾位留下喝茶,我是有事相求。”幾個人分賓主落座,穆振新開門見山, 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穆市長,有什麽事您盡管說,我可以先表個態,聚力集團一定大力支持市政府接下來的一系列改革。”聞曉宇從小隨父親遠赴日本,異域長大的他天然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與其說他雖然表面是副國人模樣,可骨子裡卻被日本的文化影響很深。言談舉止也很像一個普通話較好的日本留學生。

  “如果我沒認錯,這位是歌仙集團的劉總吧?”在座的幾位掌門人紛紛表態,唯獨劉鐵一直默不作聲。此時他的思緒並不在桌子上,而是在思考著自己的事。聽見行市長點名,便把目光投向他。

  “穆市長,都說省城的民營資本聚力集團佔一半,這算的不對,我看應該佔八成。就是說無論您接下來想做什麽,都已經有了八成的支持。再加上我們幾位,那就是有十成的把握。”劉鐵話中有話,主動點出聚力集團在生產有些一家獨大的架勢。聞聽此言,聞曉宇臉上的表情很是難堪。

  “劉總您過譽,誰不知道歌仙集團已然成為本市民營資本一股新興的力量。穆市長剛剛走馬上任,省城也是正值變革開端,作為本土企業我們應該聯手共同為這座城市的明天添磚加瓦才對。”聞曉宇不甘示弱,對於劉鐵其人他不甚了解,只知道爺爺對他評價很高。老爺子輕易不誇人,因此對於劉鐵他還是高看幾分。

  “好,非常好。我很高興本土企業的掌舵人能有這樣的共識,接下來我向各位著重引薦一個人。”穆振新話音剛落,門外大步流星走進一人,正是李氏集團首席執行官的助理陳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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