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有滲耳的惡聲傳響。
在那深暮冥冥之下,幻隱著赤血的輪月。
漆黑迷怪的古牆斷缺聳立逐現眼前,森駭白骨沿壁累累。
遠處淒散的莫名紅鴉死立牆尖,它們不斷望月,隨後吞毛飲血。
黑紅雄大的城門似僵木老死般的人體緩慢蠕開,人影跳動躍閃,有粗大詭異的濃煙突然燃起,那妖煙上裡,呈形的是密密麻麻的無情人臉皮具,萬物的欲望與野心在其皮具的無珠瞳孔裡隨意肆射。
血刹城,一座隻屬於黑夜的古城。
它宛如一朵隻盛開在骨海的冥花,妖豔而致命。
因為這裡是,所有嗜殺暴戮者的天堂,是人性最深底處黑暗釋放的樂園。
在這實力為上的三不管漠域,其中的勢力如蛛網般錯綜繁雜。
黑城迎人而入,寬廣闊大而又破裂的修羅鬥場一入眼界。
在那古城的最深陰暗處……
“那新來的小子,還沒醒嗎?”
綠火燭光下,乾啞陰笑的聲音發出。
“沒呢,他那心胸的致命傷口,一時半會好不了……”
瘸腿的木桌旁,兩名單瘦的獄守,碰杯廝笑。
“那行,等這小子傷好了,先玩弄折磨他一番,我們盡興後,再將他送上修羅場去……”
“也對,這好多少年的草字號房獄牢都不曾來人了,我們即能聊解滿足這幾年的心理荒寂,又能賭賺到不少的煉獄晶,實屬天賜良機啊!”
兩獄人貪婪食糜,酒水怪肉鋪桌,狂言殘語,吐肚而出。
黑獄放暗空洞深長,層層重疊。
在倒數第一層,第二間閣,黑色的玄鐵精柱立困的昏房內。
一個形若少年的身影仆迷,鼻息斷弱,氣呼不勻。
“啊……”
“爺爺~”
“不要啊!”
薑小江惡夢連連,冷汗大貼,麻木淋漓。
一番驚醒後,頭腦脹痛,發現自己身處莫名暗地,軀下的雜枯草乾墊滿,摩擦刺骨感,襲襲傳來。
“這是什麽地方?”
薑小江多少有些慌張,不斷探視著幽暗的周圍。
“嘶~”
薑小江下意識的剛想動身,左胸裡處的巨痛,導致全身,他嘴裡倒吸一口氣,顫抖著又緩緩停下。
“這女人,下手竟然這麽狠”
“下次再遇到,定要找回場子來!”
薑小江還是堅持咬牙挺起,看著自己渾身的淤傷和多處細小斷骨,肯定是列車上那對面的兩個男人下的手。
因為,到最後,他真的殺癲狂了!
薑小江當時感到自己腹中異樣,全身手筋又開始缺力,他就知道又著那邪魅女子的道了。
擋住了致命的女兒身香,卻沒防住她那紅唇上的肚藥。
這女子,是個狠人!
薑小江記住她了,會狠狠的銘記這個教訓,他才出世不過三天,就遭如此大挫,實在是讓他成長了很多。
眼珠煞紅了目眶的他,無招不使。
在頓感生死之間,連古籍上的“大塚劍式”,那不得心手的第二三式都奮力揮了出來!
最終,只是傷了不知境界的對敵,自己昏死而去。
薑小江原本以為,自己難逃一死。
在昏迷時,心裡就不斷亂胡想著,爺爺的養育之恩,他如何去難報?老頭的知遇之情,他如何去難行?
他於夢裡哭吼著,多少有些不甘!
現在如這般醒來,
雖然茫然,但薑小江很是慶幸。 他只是一個凡家少年,這樣的大意錯誤,絕不可再犯了!
“周圍怎麽會如此陰暗?”
薑小江低頭默看了一眼周身傷口,好奇道。
“不行,得先療養自身,恢復實力再做打算!”
薑小江翻身尋找,心口已開始默念奇晦口訣。
“還好,古籍沒丟失”
薑小江在的獄房角落,拾起粘滿灰塵的《三千火爆女郎圖》。
“難怪,老頭要偽書”
“看這書的樣子,是被多人翻閱過……”
女郎圖有些褶皺,幾經他人之手檢查,沒有發現,最後又當是薑小江的興趣之物丟回。
古籍顯現,在薑小江充滿血汙的雙手攤開。
薑小江開始誦讀,古籍翻頁,養身經文騰飛而出。
節節有律的喃聲低起,薑小江內體發光,四周有不可視的漫天的光點向他迎舞而來。
其內視一看,俱傷的五髒六腑,瑩光纏繞,有白芷的霧氣滋起,全身的碎骨裂筋以不可見的速度療愈。
薑小江從一開始的痛楚難忍,到最後的默默可承,可想而知這經文的功效之好。
“看這個樣子,怕是要個幾天才能全好!”
閉眼而悟的薑小江歎道,經過車中生死拚殺,他深感到自己潛力又進行了一步挖掘。
在生死間,的確能很好的開發自身,但這其中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若沒有保命的手段,可能真的要栽!
自己只是一個凡人,下一次得有些後手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女人,為何不直接解決我?”
“這麽大好的機會,怎麽會大意錯過?”
“難道是……瞧不起我?!”
薑小江胡思亂想,有些莫名傻眼。
“敢放傷虎歸深山,應該是不怕我成大患,她自信下次可再擒我……”
“哼!”
“下次?”
“一別則天變,鹿死誰手就未知了!”
薑小江邊療傷,邊打算著,要應對接下來的困境了。
“咚~”
鐵柱上有厚重的金屬顫音響起。
“喂,裡面的小子,醒了沒?”
兩個獄守醉酒走來,其手上的獄刀鞘尖頂打在薑小江獄房前的柱子上,讓牢柱震動不已。
聲感傳來,薑小江睜眼,神情皺眉。
這特殊黑鐵柱,薑小江暗中觀察過,很是堅固難拔。
而眼前持刀的兩名醜陋男人,與他喊話間,隨手一揮,便讓此柱震動不停,境界絕對不低於他,甚至可能還高於他。
兩人口齒吐露間,薑小江感受到了,除了酒菜的余臭味,有一股冰冷懾人的殺意從口氣裡透過而來,這是常年殺戮過多,積累暗藏在骨子裡的。
“還是不能妄動,得先摸清楚具體的情況才行!”
薑小江打量著一柱之隔的兩獄守,暗自嘀咕。
“小子,啞巴呢?”
“大爺我審問,你竟然敢不答!”
麻臉的獄守見薑小江忽視不言,有些惱怒,話還沒落,手中的獄刀便瞬抽而出,紅汙的刀尖直指薑小江眉心,再進一分,薑小江可直接斃命。
“要不是,想著你小子還有點價值,爺爺我一刀就給你了結了”
一旁的獄守,抬手止住了拔刀的同僚,搖頭示意。
“這裡兩瓶療傷的至藥,你且快快服下,盡些痊愈”
溫聲的另一個獄守從懷中拿出兩個小瓶,直丟薑小江腳邊。
“少年郎,你傷好後,若替我等在那修羅場贏賺幾局,我們倆便做主,放你離去……”
那獄守背手而立,神情自若,臉上實誠盡顯。
兩獄守見得薑小江遲疑後,慢慢服下兩藥,其臉上詭笑浮起。
獄房內,薑小江突然抱肚翻滾,大叫痛喊,汗如雨淋。
“咦,小子,你這是怎麽了?”
丟藥獄守,陰陽怪氣問道。
“我看,你這下還氣傲嗎?”
“敢不應我等言語,這只是小小懲戒!”
獄守看著少年的痛苦模樣,有些刺激興奮了。
“一瓶為清內丹,可療內傷不假”
“但一瓶為紅毒散,可增化你一時傷痛”
獄守興道,喜歡看著少年那受盡折磨的樣子。
“你們……”
薑小江顫抖痛喊,憤氣道。
獄守兩人殘忍暢笑,毫不在意。
“給我記住,小子”
“凡是進了這修羅獄,不管你是地上的天驕,還是天上的妖孽,你都得給我好生受著”
“別貪想,期望有人來救你!”
“從修羅獄出現至今,還沒有人能逃出去過!”
“我血刹古城敢與外界做交易,怎會沒點資本?!”
“就單論強者, 在這修羅獄,我們獄主,那是何等的威悍,光聲名就震懾了此界千百年!”
獄守奮道,眼中崇拜,言語信奉無比。
“你就好生受著吧”
“隻給你三日”
“三日後,不管你傷好有疾否,你都得給我上修羅場!”
“少年郎,你只有兩個選擇”
“要麽死在修羅場的角鬥台上,要麽就是死在這修羅獄的牢房中……”
獄受擺明,想進一步死激薑小江,好讓其在三日後的擂場上以命換殺,自己獲益。
“走,我倆繼續瀟酒去~”
威脅薑小江的獄守拉起另一個,走離薑小江的獄房。
獄守身影漸遠,聲音卻大響整個修羅獄。
“三日後,城裡的修羅場開啟”
“那小子,能打得過嗎?”
“無妨,等我們將他在修羅場的價值榨乾,就把他賣去漠礦當礦民,讓他終生勞死在那!”
“哦?”
“老哥,竟然認識那裡的人?”
“哈哈,那是自然!”
狂笑聲,淡弱去。
薑小江聞聲而動,蒼白痛苦的臉色,晃然一變。
薑小江敢食對方的藥,就有所準備。
毒藥、療藥一齊入口,養身經文便開始運轉,取藥化毒,一氣呵成!
“若我剛才,不以強傲引怒他們倆,再以昏弱示現,以我這重傷之體,怕是扛不住他們後面的折磨”
薑小江低語,在這險惡環境,危機四伏,他須得望淵而行,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