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裡的奶水見底。
瑪巴放下奶瓶,拿起身邊的奶嘴叼在嘴裡。
他懶得和樸正勳廢話,下一刻便從嬰兒床裡跳出,急速衝向對方。
就在他行動的同時,樸正勳的機械眼分析出一條條戰鬥數據。
瑪巴可能的進攻路線,以及防守的最佳方案,瞬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的光劍詭異而莫名的橫在瑪巴的進攻路線上。
瑪巴小小的嬰兒軀體突然爆發出一種強大的精神力波動,波動之下,他身前的空氣仿佛化為一片乳白色的乳汁,黏質的空氣似乎有了實質,小小的雙手便按在著乳汁般的空氣上,詭異的改變了空中身體的方向。
瑪巴大傷未愈,虛弱不堪,強行使用精神力的小小嬰兒嘔出了剛剛喝下的奶水,奶嘴也掉在了地上。
他看著樸正勳,冷笑道:“想不到你一個小小滴一階陰靈,就使用了機械眼這種科技造物,哪怕這能提升你滴戰力,但你滴精神力提升之路也就此終止可,真是沒出息滴東西。”
聽瑪巴這麽說,樸正勳頓時臉色難看,他本想在自己看中的小弟面前表現出碾壓三階超靈的戰力。
當然,瑪巴如今的實際戰力也就二階的樣子。
這給了樸正勳秀一波的自信,然而這可惡的小毛頭嘴上沒毛,講話著實難聽。
於是他的身體忽然間詭異地側移了三十公分,然後忽然掏出圓柱形劍柄,同時打開光劍,閃電般從斜側衝向瑪巴。
瑪巴一聲冷哼,兩隻小手裡氤氳出一片奶氣,快速抓住從上劈下的光劍。
奶氣抵禦著光劍的高溫,滋滋作響。
下一刻,瑪巴使勁一拉光劍,借力向樸正勳撲了過去。
樸正勳右側的機械眼的瞳孔微縮,發出細微精密齒輪咬合的聲音,那隻完好的左眼卻是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第一時間扔掉手中的光劍,雙手護住胸口,抵擋迅猛的衝擊力。
接著,一小一大兩個身影撞入了嬰兒室的牆壁。
牆壁轟然倒塌。
塵土飛揚中,樸正勳狼狽不堪地站起身,氣急敗壞地抬腳踩向奄奄一息的瑪巴。
突然,他的身後響起槍聲。
左輪手槍的子彈穿過他的身側,擊中了瑪巴癱在地上的右手。
蘇浩冷冷地向前邁步,再次打開槍栓,扣動扳機,又一顆子彈在刺耳的槍聲中射穿了瑪巴的左手。
劇痛中,瑪巴昏死了過去。
“你想幹什麽?蘇浩,這家夥是我的。”樸正勳瘋狂大叫。
蘇浩冷冷地盯著他的機械眼,毫無感情地說道:“這乳臭未乾的嬰兒是公司的,樸部長。我剛剛已經廢了他的雙手,你若是想讓他死,下次隨時可以殺他,而且不會收到剛才那樣的反擊。”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道:“他只有活著才更符合公司的利益,實力大損的他或許可以勉強維持小鎮的穩定,比起那些城市廢墟裡的野蠻人,來自小鎮的礦工更聽話,有更大的價值。”
“你在說什麽?”樸正勳憤怒道。
蘇浩驚訝道:“樸部長,這不是來此之前你跟我說過的計劃嗎?”
樸正勳愣了愣,機械右眼不受控制的轉動,上下打量臉色平淡的蘇浩。
接著,他耳朵裡的隱形耳麥響起一個聲音:“樸,這次你想得很周到,我對你的表現很滿意。”
“湯……湯總?”樸正勳感到驚惶。
難道這科技造物不需要他的主觀意識連線就能自主工作嗎?
蘇浩淡淡的笑了。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宿主的危險訊號會自動傳輸到控制端,讓真正的幕後黑手看到事發現場的狀況。
蘇浩冷冷笑道:“樸部長,你剛剛一定氣壞了,一個小小的嬰兒膽敢對你不敬,但是你教過我,最殘酷的報復並不是剝奪對方的生命和靈魂,而是一次又一次踐踏他最珍視最想保護的東西。”
“我?我有麽?”樸正勳被蘇浩說得一愣一愣的,前一刻的機械危機使他驚魂未定,冷汗順著額角不斷滑落。
蘇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對他使了個眼色。
一見如此,樸正勳哪能不明白蘇浩的意思,連忙點頭說道:“對對對!瑪巴還不能死!這個小鎮還有存在的必要。湯總,我們得留一些武器在小鎮上,讓留下的小鎮居民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耳麥裡的聲音再次響起:“樸,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就找你的意思辦吧,我要斷開連線了。”
斷開連線後,樸正勳對蘇浩尬笑道:“蘇浩兄弟,你怎麽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我心裡想的事怎麽都被你知道了?呵呵!”
蘇浩淡淡笑道:“樸部長,你不知道你自己的眼睛裡正閃著智慧的光芒嗎?”
樸正勳揉了揉自己的左眼,笑道:“也是,所以說還是自己的東西好,這機械右眼不受控制也是麻煩!”
蘇浩沉吟兩秒,說道:“樸部長,隨著湯總對你的信任, 更高級,自由度也更高的新機械眼還會遠嗎?”
“你小子!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弟。”
說著,樸正勳摟著蘇浩的肩膀往外走去。
經過酒店大門時讓公司的安保隊伍把身上的裝備留在了酒店裡。
蘇浩臉色冷漠,腳步沉重。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緊緊握拳。
……
幾天后,幽藍之日漸漸西落。
西部礦業公司的隊伍離開了小鎮。
巴德,這位曾經的瑪卡巴卡小鎮治安管理隊隊長,帶著他最信任的三十名小鎮居民,坐在西部礦業公司軍用大卡的車鬥裡。
他們將踏上一條未知而危險的道路。
然而,道路的另一端,或許就是他們的希望,對生存的希望。
此時,這種希望的一部分也在領路的巨型皮卡車中。
樸正勳驚訝地看向蘇浩,問道:“兄弟,你這麽聰明居然不會開車?”
蘇浩撇了撇嘴說道:“大哥,上輩子我馬術滿級。”
樸正勳大笑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是一個貴族出身,或者你是一個卑賤的馬夫?哈哈!兄弟,開玩笑的,你別介意!開車很容易學的,到了公司那面,我親自教你。”
蘇浩默不作聲,淡淡的看向車窗外飛速倒掠的風景。
他想起一首詩:
腰間劍,聊彈鋏。尊中酒,堪為別。況故人新擁,漢壇旌節。馬革裹屍當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說……
緋紅之月升起,天地間紅芒迷離。
前路迷離,還是穩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