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嶽拚命掙扎,但是無濟於事;幾分鍾後,終於蹬腿嗝屁。
下手的歹人見他沒了動靜,拿出個布袋子裝了,一路扛著出城。
卻不知道此時,因為他的咽喉被勒住,空氣無法吸入,體內的那絲微不可及的先天真氣開始暴動,不斷地在經脈中亂竄。
幸好之前趙景嶽練習過易筋經和洗髓經,使他的經脈變得比常人更加堅韌,但也讓他有苦難言,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任由他人擺布,好似死了一般。
下手的歹人也奇怪,見他沒氣了,不放下來摸屍;反而一路扛著出了城,偏偏這歹人好似就看不慣趙大少爺這副俊秀脫俗的皮囊,扛著他到處亂碰,每一次碰撞都好似引流一般,讓他體內的真氣隨之流動。
趙景嶽體內萬年黃精的藥力也發散開來,漸漸融入到真氣當中,不斷地壯大發展......
在反覆的撞擊中,金鍾罩功夫終於達到小成!
生在紅旗下,長在新時代;稍微回憶一下,立刻就明白當前的處境。
還是有些大意了,明明知道陳永興可能會狗急跳牆,卻自大到獨自一個人行動,讓人鑽了空子。
早知道不該讓長順去盯著陳永興,身邊連個人也沒有,害得自己深陷險境。
趙景嶽感覺體內的真氣漸漸地平複,終於可以控制身體坐了起來,惹來一聲驚叫。
循聲看去,角落裡蹲坐著一個小女孩,十多歲的樣子,正滿臉驚恐地看著趙景嶽。
任誰和“死屍”獨處一室都難以淡定,太瘮人了!
“鬼!”
小女孩又一次驚叫;
“咣當!”
有人在外面踹了一腳門,罵罵咧咧道:“號喪啊!再叫......老子把你個小娘皮輪了!”
趙景嶽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
“再叫我先掐死你!”他目光瘮人。
過了一會兒,他看見女孩的眼角有淚水沁出,有些心軟,輕聲道:“我是人,不是鬼,人的手是熱的,你可以試試!”
趙景嶽緩緩松開手掌,卻並不拿開,給女孩感受的機會。還別說,濕濕糯糯,溫潤爽滑。
半分鍾後,趙景嶽急匆匆地彈開手掌,不停地甩著,看著上面的一排牙印子,罵道:“小丫頭,你屬狗的?!”
“人家怕你是鬼,在你咬我之前先咬死你!”女孩確定他是活人,臉色好了許多。
我信你個鬼!
這丫頭分明就是故意的,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趙景嶽等到回復了幾分力氣,終於站起來抄起地上的綁繩,拉了拉;
“好了,現在你大聲叫,把人引過來。”
瞄~!
趙景嶽啞然失笑,小丫頭這是在叫春呢!
趙景嶽等她放松下來,突然踩在小丫頭的腳上用力一別。
“啊!”一聲尖叫悠揚上升震動寰宇。
房門終於打開,一個歹徒闖了進來,正要開罵,脖子就被一根繩子勒住。
趙景嶽身體前傾邁弓步,死命地拉著繩子。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不酣暢淋漓!
可惜趙景嶽的經驗還是弱了些,被那歹徒得了機會,趁機一腳蹬在牆上,從繩套中掙脫出來。
“好小子,你竟然沒死,老子這就送你上路!”
歹徒從腰間拔出匕首,朝著趙景嶽扎了過去。
在小女孩的尖叫和歹徒的獰笑聲中,這一刀正中趙景嶽的胸口。在這生死關頭,
趙景嶽金鍾罩發動,側身一帶,胡亂地箍住歹徒的脖子用力往牆上撞去;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小丫頭把他叫醒,這才發現手上、地上全都是血,歹徒則血肉模糊地趴在了地上......
趙景嶽失魂落魄地揭開外套,竟然隻刺破了表皮,劃出了一道白色的印跡。
金鍾罩小成的威力,恐怖如斯!
在他的記憶當中,大成的金鍾罩能夠在體表形成一個鍾形的真氣罩,那個時候才能真正不懼刀槍棍棒。
隔壁的幾個房間中,他們還看見了幾個被綁的女孩;她們或者蜷縮在角落裡,或者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此時對別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趙景嶽毫不猶豫地打開房門;
歹徒不可能只有一個,大家一齊跑,有人幫忙分散注意力也好,總有人可以逃出去。
就這麽想的!我趙大少爺不算什麽好人,但就是經常幫人還不留名。
好在留守的歹徒只有一個,等幾個女孩安全地逃了出去,趙景嶽才拉了小丫頭離開了破廟。
臨走時,小丫頭眼珠子一轉,挑了幾個易燃的地方放上了幾把火。
出了廟門,一條蜿蜿蜒蜒的山路向山下延伸,連條岔路都沒有。小路的旁邊,要不就是密林灌木,連個下腳的地都沒有,要不然就是陡峭的山崖,峰高雲密,帶著這麽個小女孩走,萬一跌倒碰到根斷樹杈,十死無生。
兩人相互幫襯攙扶,手腳並用在山道上奔逃。
要逃生只能走這條路,但是誰也不知道山路的那一頭,等待他們的是獲救還是未知的厄運。
雖然是在逃命,但是他們要面對的歹徒窮凶極惡,而且隨著下山的路程過半,路邊高大樹木的陰影壓了下來,一種無形的壓力和恐慌浮現於兩人的心口。
兩人又摸爬著向前走了一段路,突然有呼喝聲傳來,兩人趕緊躲入了樹影之中。
趙景嶽的目光鎖定了不遠處的一段開闊地,再往前地勢往下延伸,是一片松林。就在松林的邊緣,四五條漢子正打著火把,正在追逐著逃跑的女孩。
那些女孩哪裡跑得過這些如狼似虎的漢子,沒有一會兒就被抓住,然後丟在一塊。
“蔡老大,我們這連夜趕了幾十裡,就為了處理一個小丫頭片子,犯的著嗎?”
“形勢不容人啊!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什麽來頭,從省城到這裡,到處都是官差;”
“我當初說什麽來著?這小丫頭來歷沒那麽簡單,就該早些發賣了了事。”
領頭的漢子終於開口:“不要再提發賣的事,等下埋書生的時候一起丟進去,手腳麻利些,不要留下首尾。一個不好,我們全都要折在這兒!”
“主家不是死要見屍嗎......”
“閉嘴!山上起火,人質都跑了,老七也不知道怎麽樣,等這火引來了官差,我們都要完蛋……”
那聲音尖細、陰沉,隨著山風悠悠吹來,聽在兩人的耳中,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疙瘩。
“無名白!”趙景嶽心裡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個名詞。
沒錢沒關系淨身未入宮的,有一個專門的稱呼——「無名白」。
把一個原本注定要貧困一生的孩子送進宮中,換來一家人的溫飽甚至發達,對這一家人甚至對這個孩子來說不啻於一樁合算的生意。
這年頭要想當太監,和後世考公務員的難度有得一比;淨身只是萬裡長征第一步,前明“九千歲”魏忠賢為了進宮,連兄長家的幾畝薄田都賣了乾淨,最終不過得到了前三所一個倒馬桶的職務。
沒法入宮的只有兩條出路:一條是在京城各寺院附設的浴池裡專門為太監們擦澡,地位僅強於乞丐,收入十分可憐,糊口而已。
剩下的大多數無名白只有參加死乞強奪的丐閹團夥,乾著勒馬銜索犒的勾當。這些人缺了那話兒,生性陰鷙殘暴,做起惡來無所顧忌,都是些神憎鬼厭之徒。
領頭人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家夥,趙景嶽心裡歎了口氣,原來自己不過是被人摟草打兔子,這些人真正要對付的卻是這個正瑟瑟發抖的小丫頭。
趙大少爺只是那隻可憐的兔子!
這些歹徒知道山上出了變故,都急的上山;但是幾個被抓的女孩哭哭啼啼地走不快,領頭的漢子怒了,一刀落下,當場殺了走得最慢的一個。
鮮血飆落,又引得女孩們驚叫連連。趙景嶽與小丫頭對看了一眼,連大氣都不敢出,隻盼著他們能夠快些過去。
火把下,這些人很快就掠過了他們,消失在山道上。
趙景嶽又忍了兩息,估摸著那夥人走得遠了,拉了小丫頭跑了出去。
誰知才跑出幾步,前邊樹叢裡又鑽出了兩個漢子攔住了去路;
“嘿嘿,你們跑不了。。。跪下,說不定還能留你們性命。”
這兩個漢子自以為功勞最大,免不了話多。原來是領頭的無名白從女孩們的口中得知了山上的情況,估摸著趙景嶽兩人跑不遠,特地設下的陷阱。
回頭看看,剛剛上山的火把又掉頭趕了過來。
對方要命不要財,根本沒有妥協好談,趙景嶽只能把心一橫,徑直往前衝;
“衝過去,衝過去就有活路了~!”
面對歹徒劈過來的鋼刀,他突然一個滑鏟,對面歹徒的小腿脛骨當即被鏟得變形側彎,慘叫著朝前摔倒,昏死過去。
感謝漫長的大學足球系隊替補生涯!感謝自己沒有機會代表國家隊,腳還沒來得及變臭,所以能夠一擊奏功!
趙景嶽自己也慘叫一聲,捂著大腿不能動彈。
事出突然,另一個去對付小丫頭歹徒頓時進退維谷。只能把刀一橫,站在原地等待支援。
有人擋路,小丫頭根本就不敢過去, 惶急地問道:“你怎麽樣了?”
遠處的人越來越近,趙景嶽的呻吟聲愈發大了起來,躺在地上直哼哼。
歹徒立功心切,在確定趙景嶽動彈不了之後,臉色一喜,終於讓開了道路,朝著小丫頭走了過去。
這個女孩才是最重要的目標!
當那漢子轉向小丫頭時,趙景嶽就知道自己的算計失敗了。
他只能從地上爬起來,手一揮將剛從地上抓起的石頭朝對方砸過去。
那漢子早有防備,頭一偏躲了過去:“你小子,等老子逮著你,非扒了你的皮!”
趙景嶽再次手一揚:“看鏢!”
那漢子再次躲閃,誰知趙景嶽這回丟了個寂寞,手上空空如也;他見漢子跳來跳去的樣子,忍不住叉著腰哈哈大笑。
那漢子火了,轉身朝他殺來。
然後,趙景嶽的手再次一揚:“看鏢!”
這回當然是真的,別問為什麽這麽老套,在小說裡老套就是經典,小白們行之有效的逆襲工具。
那漢子再次跳開,老江湖了,這點把戲不止起點裡有,江湖上也常見。出門在外,安全第一!
被騙丟人,萬一碰上真的,丟的就是命!
可惜有防備了還是沒躲開,趙景嶽這回丟的是沙子。一大蓬沙子迎面而來,那漢子當即迷了眼。
趙景嶽彎腰從地上拾起剛才那個歹徒的單刀,衝過去就砍。
但對手是老江湖,眼睛迷了手沒瞎,一招瞎基霸亂披風刀法守得水泄不通,讓刀法小白趙景嶽覺得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