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動靜再大也是隻小貓咪;幾分鍾之後,黑貓被無情地鎮壓,縮在角落裡嗚嗚地叫著。
趙景嶽大口嚼著黃精,偶爾喝口湯;臨到末了,再把砂鍋遞過去。黑貓眼睛一亮,卻又歪過頭去,一副傲嬌的模樣。
趙景嶽嘿嘿一笑,這回把砂鍋塞到了黑貓身下。
黑貓終於受不了大補湯的誘惑,愉快地喝起來;趙景嶽慢慢地伸出手,緩慢地放到了黑貓的背上,開始愉快地擼起貓來。
“乖!就跟著我好不好?以後有我的就有你的......”
趙景嶽好不愜意,突然面色一苦:“來了,終於來了......”
排毒與築基一般,都是拉肚子,清除體內雜質,也是對身體機能的恢復壯大的過程。所謂“虛不受補”,等身體的根基扎實了,自然能夠性命雙修,補足自身。
他一陣風地衝進茅廁,拉了個痛快;
沒過多久,陳氏和幾位族老果然急匆匆地趕來,陳永興也在其中;
“嶽哥兒,你怎麽回事?不是說好了今天上午要去衙門考評嗎?”
“是啊!你小小年紀,怎能如此貪戀美色......”
“這可怎生是好?若是學政大人怪罪下來,要不我們備點厚禮,嶽哥兒你去陪個罪......”
幾位長輩有了昨天的教訓,這回隻嘴上批評,沒人提要打要殺了。
還是陳永興撥火澆油:“早就說了那個翠翹是個禍害,昨天就該把她沉塘了。”
“怪不得翠翹,是我自己誤事。”趙景嶽剛拉完肚子,現在又開始火燒火燎了。
不過這回不能去窯子,只能大吼一聲:“你們不就是又要端正家風嗎?大牛,你來!”
大牛應了一聲,拿出來的棍子足有上次的一倍粗,不管不顧上來就打;
“原來還是個受虐狂......”躲在房間裡的小格格心裡又給趙景嶽增加了一個關鍵詞。
這回可是量身定打,趙景嶽不停地呼喝聲中,大牛的棍子總能準確地打到位置。
趙景嶽有易筋洗髓打底,又有萬年黃精加油,金鍾罩功力不停地往上竄;棍棒打在身上的沉悶聲漸漸地變得鐺鐺作響。
趙家的幾位族老原先還有些憂心;
趙景嶽不去參加學政大人的考評,該打!但是畢竟他是清遠縣的神童,趙家的未來希望,是打不得罰不得。
現在聽見聲音不對,這才恍然,暗地裡給趙景嶽豎起了大拇指。
原來挨打是給外人看的,身上早就墊好了銅鑼鐵塊,恐怕大牛也就是做做樣子的。
“差不多得了,嶽哥兒也算教訓過了;晚上我先去找找曠知縣,讓他從中轉圜,向學政大人求個情。”趙邦存歎了口氣,帶著人往外走。
其他人也都歎著氣出去,趙景嶽趕緊叫住陳永興:“陳大舅留步......”
陳永興還在端著架子:“嶽哥兒放心,曠知縣那兒的禮物我會給你備好,晚上一定會把你的事情給辦好了。”
趙景嶽冷笑:“陳大舅怕是恨不得我見不著學政大人,丟了功名才好吧?”
“嶽哥兒說得什麽話,你是我外甥,我怎麽會......”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旺財現在在我手裡,他可是什麽都招了!”
“這你可不能信,小小一個帳房,我平時都不稀得理他。這種出賣主家的玩意,就該亂棍子打死。”
“陳永興你個王八蛋,
你不得好死!”旁邊的雜物房裡突然有人大喊大叫。 趙大少爺眉頭一挑:“你看看,又在亂叫了。”
他有意無意地一掀雜物房的窗戶,一股子惡臭傳來,差點把陳永興熏了個跟頭。
只見旺財被封在一個狹小的箱子裡,像狗一樣縮在裡面,嘴裡卻不停地罵罵咧咧;
趙景嶽扇了扇鼻頭,皺著眉頭問道:“大牛,你怎麽把旺財兄弟弄成這個樣子?”
旺財像隻蠕蟲掙扎著,滿身的屎尿味:“大少爺,都是陳永興,我什麽都招;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趙景嶽“啪”地把窗戶關上:“我信他個鬼!陳大舅,你放心,我不信你是這種狼心狗肺的人。等會兒我就把旺財交到衙門去。”
“那是......”陳永興的心又提起來, 趕緊勸道:“家醜不可外揚,把人交到太太那裡打死得了......”
趙景嶽搖頭:“現在恐怕不行囉!我們趙家都壓不住了......昨晚上我被一群歹人謀害,結果陰差陽錯救了個人。”
他招了招手,小格格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這位是瑤格格,火器營大臣德木楚克扎布和壽安固倫公主的掌上明珠,當今聖上的親外甥女;她現在也知道了,陳大舅你才是幕後主使。”
“原來是你這個刁民要害本格格,等我阿瑪來了,一定要把你抄家滅族......”小格格不是瓜娃子,戲配合得很好。
陳永興眼珠子一轉,先不管是真是假,跪下再說;
“格格,小民冤枉......這事真的和我無關啊!”
趙景嶽勸道:“格格,我敢擔保......不過,陳大舅,萬一格格他爸寧可殺錯,不肯放過,一刀把你給哢嚓了......”
陳永興汗都出來了,有些事情就怕萬一。
“大外甥,你說怎麽辦......你可不能放著大舅不管啊!”
趙景嶽眉頭緊皺:“這事情不好辦,當官的萬裡求財,我空口白牙地說了沒用......”
陳永興這才意會,然後在小格格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兩人像生意人一般討價還價,完成了一筆二十萬白銀的交易。
兩個人都心懷鬼胎,趙景嶽想著陳永興的錢,想的是謀財害命;陳永興卻對小格格的身份還有懷疑,但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存了花錢試探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