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有錢了是不是再找個富婆就完美了。”
中年男人調侃的聲音,在殷仲耳邊響起。
“怎麽會,有錢了誰還找富婆,咱可是個被動的人。”
殷仲一臉的癡漢表情,遨遊夢境的同時,還不忘發出嘿嘿猥瑣笑聲。
嗞啦......!
一道極其突兀的拉鏈聲,打斷了還杵在原地,半歪著頭,幻想著美好生活的殷仲。
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的殷仲,第一時間並未看向大哥手上的動作,而是側著身子伸著腦袋,一雙墨黑發亮的眼睛,在大哥臉上來回徘徊。
平靜、淡漠、
除此之外,大哥臉上再也沒有浮現出其他異樣神情,如果放在以前,自己如此戲言不穩重,大哥已經開始陰沉著臉,對自己訓斥起來。
當然現在殷仲,自然不會像之前那樣,自討沒趣的向自己大哥問道:“哎,大哥今天心情不錯啊,啥事那麽開心,說出來也讓小弟開心開心,的無腦大條。”
急忙跟了過去,跑到從麵包車上抬下來的皮質長箱跟前,雙手開始在裡面摸索起來。
不一會,幾根三米長的鋼製骨節杆,從裡面抽了出來,夾在胳膊縫裡,來回在原地踱步徘徊。
穿著防刺靴的腳,用力在荒草地上使勁跺踏,直到確定草坪已經不再打滑,這才將那幾根杆身噴滿黑漆的鋼節管插入地下。
確定杆子在泥土中扎穩,豎立在地面後,隨機轉過身從箱子中抽出一柄橡膠錘,對著杆底與地面處的卡扣,使勁敲擊起來,直到鋼杆底部的鉚釘刺,徹底沒入地面。
這才雙手握住鋼杆,輕輕推了推杆身,測試鋼製骨管架已經非常牢固的扎入地底,這才放心擺弄起其它的鋼架杆子。
沒過多久,地面上便出現了五根直沒地底的漆黑鋼管,管子的五處位置,處於正五邊形分布,從遠處看像是一個引雷陣。
做完這些,快速跑到大哥已經攤開的那張巨大帆布帳篷前,兩隻手分別撐起帆布的邊緣一角,朝著自己已經固定好的鋼架處拉去。
手上的動作極其輕緩,一點點將帆布系在骨架的圓孔處。
一根、
兩根、
三根、
直至將最後一根系完,這才跑到麵包車後門上的車沿處坐了下來,一呼一吸喘著粗氣,來平複身體上帶來的疲憊感。
雖然此時雨點已經不大,但是濕熱交加,仍然消耗了大量體力和熱量,如果現在有人端來一碗熱雞湯,即使天價雞湯,殷仲也會毫不猶豫的扎進碗裡,吸唆起來。
僅僅隻緩了兩分鍾,身體再次進入高強度運作狀態,沒辦法,時間緊迫,每拖一秒,自己和大哥就要繃著精神戒備一秒。
相較於身體上的疲累,精神上的高度集中,饒是殷仲這二十幾歲,正處在青年狀態的‘壯漢體魄’都有點吃不消。
更不用說從出發、聽雷、下鏟、開車、撐帳篷到現在,幾個小時下來,一直沒有停下來,休息片刻的中年大哥。
屬實被自己大哥震撼到,即使現在,大哥仍不斷的往帳篷內,來回搬運箱子。
但......!
這對男人而言,今晚所帶來的疲累,比起年輕時的經歷,簡直就是小打小鬧。
曾經為了蹲伏猛禽,男人僅僅隻帶著幾瓶水幾塊乾糧,裹著一張與沙漠顏色相似的氈布毯,硬生生在沙漠無人區抗了半月之久。
到不是男人喜歡自虐,
不帶火種吃口熱的,或是躲在車裡慢慢等待,而是生存在荒漠中的猛禽,視力敏銳堪比精準高倍鏡,不僅可以遠距離發現,些微移動的物體和獵物,還能快速調整對焦,死死盯住瞳孔中獵物的動向,以及地面上的風吹草動。 如果當時不是末秋臨近凜冬,又用一隻小活羊做餌,自己爬伏在微微凸起的逆風坡口,估計再拉上幾隻活羊,都不一定能擒到‘它’!
相較今晚,男人隨便從年輕時的往事中挑出一場,都要比這次難熬。
小時候家庭貧苦,到了十幾歲,青年時的‘一件事情’,致使男人心態大變,與其說男人窮怕了,不如說搞錢才是男人日思夜想的重中之重。
在男人心中,“沒錢,女人沒有安全感,就是男人自己沒錢,自己都沒安全感!”
如果這處窯口地理條件允許,男人甚至決定直接乾它幾天幾夜,下針、挖洞、抬棺一步到位!
雖然男人不缺錢,對錢看的很淡,但誰又會嫌錢多呢。
哪怕後面再多著幾個零,看著數字在動,也能給人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充實感;
當殷仲走進帳篷,心裡雖然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但仍被眼前的一幕驚呆,各種昆蟲植物標本,掛滿帳篷內壁,將帳篷內足足有8平方的面積變得擁擠局促。
帳篷地面上,更是放著幾張方形木桌,木桌上擺著幾盤,用針插過的鱗翅目、蛾亞目、蝶亞目、螳螂目等昆蟲標本。
如果有人走進帳篷,看到眼前這幕場景,都會下意識以為:是不是遇到了昆蟲收集旅行者,而不是盜墓賊!
從外面走進來的殷仲,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腳步,以免腳底打滑不小心碰倒,自己大哥已經擺置妥當的那些昆蟲標本。
頗為無奈,但也無可奈何,畢竟這一切都是出自於,視謹慎如命的大哥之手。
如果條件允許,大哥甚至都想再弄張農科院資質證, 雖然男人無法完成這個想法,但在男人的迫使下,殷仲已在幾年前“十分順利”的考進了農業大學。
這到不是‘工作’需要,而是男人希望自己的弟弟,有份踏實穩當的生活和身份,至於為什麽是農業大學,這就和殷仲認為,這樣更好的為自己盜墓打掩護有關。
這一想法,如果讓自己大哥知道,想必插在標本框內的,可能就不是那一隻隻可愛而無生機的小昆蟲,而是那一米八風乾的人體模特,賊殷仲;
看到自己弟弟進來,男人從桌下抽出一張小馬甲放在身旁。
看到這兒,殷仲也不客氣,拉過馬甲就坐到了男人身邊。
“下面是宋墓,確定嗎”:中年男人淡淡說道。
試問反問的聲音在帳篷內響起,聽到這話的殷仲明顯一愣。
嘴上並未立刻做出回復,而在心裡琢磨了起來,自己大哥話中的意思是...!
不一會,殷仲小心警惕的回復道:“那個...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從地理上感覺宋墓的可能性大一點,而且帶上來的夯土,大哥你也看了,應該清楚是什麽窯口吧。”
聽到弟弟那似答非答,卻又答非所問的回復,男人只是微微一笑,這次倒沒有刻意收斂表情,一臉和煦的笑容,在殷仲面前大方展示出來。
看到這幕,殷仲心裡開始慌亂起來,每次看到大哥那張,仿佛把他內褲都看穿的淡淡笑容,殷仲心裡就沒譜。
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極為擰巴,像是被偷了桃的猴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