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條件允許,且墓主人不存在原地飛升遁化的可能。
留給殷仲唯一能解釋通的理由,就是墓主人閑的冒泡,提前打個樣板房,“哎,就是建著玩,不住。”
環顧四周,除了那口血紅色的漆木棺材,再無一物!
不是沒有考慮到,這座明墓會不會是座衣冠塚。
在此之前,墓牆剛一鑿穿,確定墓內情況安全後。
殷仲第一時間,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從腰間解下工具,將鐵鎬等利器沿著棺體的邊緣,鑿出一道埡口。
從力學的角度上,確定好方位,猛的用鎬頭一撬一別,瞬間破開一道,拳頭般大小的木洞。
從動手到破棺,過程極其輕松迅速,這倒不是殷仲力氣有多大,手上動作有多蠻。
也不是棺槨長時間放置地下,年份太久容易潮濕腐朽糯化。
而是那口血紅色的漆木棺,就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層內棺,連裹著棺體的外槨都沒有。
起初看到時,還在納悶怎麽比尋常明墓中的棺槨,短小整整一個體量。
像是未成年就出來乾活的魯班三號,急匆匆抬進墓裡裝粽子,這活讓人乾的,比上墳燒報紙糊弄鬼,還由之而無不及。
借著一旁的手電筒,照出的微弱燈光,半仰著頭往裡望去。
棺內空無一物!
沒有衣物等一些衣冠塚該有的隨葬品,有的只是一小堆因為破棺,而落散在棺內的木屑碎渣。
裡面空間極其狹窄,轉個身都覺得擠得慌的那種。
殷仲之所以這麽形容,他是真的感同身受。
曾經他也是在棺材裡待過一段時間的漢子,雖然是犯錯禁足,被大哥強行塞進棺材,面壁反省,但也深知其中難受。
也許是那段難以言喻的經歷,留下的陰影。
從棺材中,爬出來的那一瞬間,殷仲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改過自新!”而是連夜跑到家具城,給自己定製一張足足三米乘五米的超級大床,生怕買小了,臥室還能放的下...的那種!
既然已經確定裡面沒有器物,殷仲手上的動作,也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一使勁,棺材便被推倒在地,發出木頭獨有的咯吱聲,地面上除了一口金井,就再無他物,甚至連塊墓志銘都未曾留有。
殷仲至今還能想起,那口破敗的漆木紅棺,無時無刻對自己發出陣陣譏笑。
但殷仲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大哥,正一臉惆悵的盯著自己,想開口,但看到弟弟那幅神情,膈在嗓子眼兒裡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從弟弟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仍對之前那座明墓心有余悸。
畢竟第一次出師,下海還沒賺到錢,便被一擊海浪撲懵在了沙灘上。
當大哥的他,總不能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想啥呢,那座明墓本就是座空墓,為了保證窯子的完整性,在下墓半年前的,前幾個月,便由你金三叔等人,用人力挖開搬空。
墓門前端的土方,眾人足足挖了有半月之久,才將其清空”。
那天清完封土層,中年男人來到墓門前,用手上的探鉤直接卡住自來石(頂門石)從上面一頂,下面用力一推。
轟隆一聲巨響,墓門後的自來石,直棱棱砸在墓室磚石地上,碎成幾段。
從正門進入,同樣的手法,連續破開三道墓門後面的自來石。
也慶幸是在山裡,時間和動靜都經得起折騰。
搬空那座明墓後,
又將自來石等碎屑石塊,清理乾淨,拉到不遠處的山溝裡,挖了個坑埋了起來。 最後封土回填,將整座明墓重新填平夯實。
這也就欺負欺負殷仲,看不懂夯土裡面摻雜著,那不屬於同一平層的土壤,如果能發現夯土中夾雜著的活土,便能知曉其中端倪。
或許再往墓門前走兩步,同樣也會看到地面上,極其細小的坑窪點和那新磕碰出來的石頭毛邊。
至於自己這個弟弟,為什麽沒往大墓封門,必有自來石等機關處想。
這還要歸功於黎瞎子的惡搞, 把清坑中的朱砂漆木紅棺拉來,放到了明墓的坑中。
如果那時,黎瞎子再往金井中埋上一隻底款印有“made in China”的瓷碗。
估計殷仲也只會往:墓主人飛升之後想家了,又回來看看。轉了一圈,從未來買了一隻瓷碗留作紀念......處想。
畢竟飛升都有了,領悟一項穿越時空的本領,不過分吧!
難道讓他向弟弟解釋:“別驚訝,只不過瓷碗上長了個明墓,至於瓷碗下面的“made in China”屬於成精了,它也不忘本”!
又或者拍拍弟弟的小腦袋瓜說道:“別慌,這都是你摯愛的大哥做的局,目的就是讓你知道人間險惡。”
當然,這話更不能說,以弟弟這幾年性格初顯,睚眥必報的心性。
他這個當大哥的被惦記上到不打緊,但金三等人被惦記上,就要像防賊似的防著自己這個“親”弟弟。
然而殷仲不知道的是,僅那一次,眾人便對這個,把頭身邊的小二爺,算是開了眼,也折騰的夠嗆;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打斷了男人的思慮。
“哥,這次絕對不會再是窩窩頭了:殷仲興奮的聲音,男人站在老遠都能聽到。”
與之對應的則是,男人的嘴角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隨後平複內心,沉聲道:“(把位)方位、(卯頭)距離、(窯形)墓形、(窯口)朝代、(撐船)風險、
等等一連串晦澀難懂的詞匯,從男人口中迅速問出,中間沒有一句多余的話嘮,武斷而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