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抖動,嘴角微微上揚,男人心中笑罵道:“唉……這臭小子。”
唏噓過後,眼睛反覆打量著腳下五六十公分,堪堪只能容下,一兩個身位的狹窄盜洞口。
蹲下身子,往眼前這處昏暗的橫向盜洞內窺視起來。
僅僅只是往裡撇了一眼!
便看到三四米深的盜洞盡頭處,疊砌有序且嚴絲合縫的烏墨色墓磚。
男人並沒有把墓牆周圍的夯土泥層清掉,讓磚面看起來更大。
而是隻挖了一個小小的半圓形展示面。
再三確實眼前的磚塊,只有墓葬中才會出現的青烏磚。
這才順勢從狹窄的橫向盜洞內,手肘撐著地面,一點點從橫向盜洞內‘蛻’了出來。
以目前‘地窯’的完整性來看,男人可以肯定,下面墓室以及棺槨內的陪葬品,基本屬於‘未出廠’狀態。
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麽,嘴裡小聲嘀咕道:“包子裹,金覆面,若無蟾蜍爬金劵,便有鳳冠霞帔在裡面!”
沒錯,這正是先生親著的那冊‘陰經秘要’中下卷。
對應南北宋時期金遼墓,‘暗胞裹體,穹頂覆面’的墓葬描述。
如果腳下的墓穴,是遼墓!
就可以確定,墓葬以其最高規格推測,除了皇帝陵墓外。
也就只有皇后、公主合葬、才能擁有如此高等級的墓葬制度。
首當其衝,隨葬器物之多,小千件起步。
現場挖出來,第二天就可以在當地直接掀起一座3A景觀博物館展覽區,
如果是皇后或公主!
“鎏金銀冠墊銀枕,鳳披霞服裹全身。”
如此形容其墓葬規製,一點都不誇張,甚至連殮衣,都是用金絲銀線編制而成的黃金斂衣。
檔次之高,可以同中山靖王墓中的金縷玉衣,有的一拚!
極個別甚至用純金面具覆面,金戒金鞋金手套,金光閃閃,濃濃的土豪氣息極盡奢華!
在詔罷契丹歷史文化中,生前金銀代不代表永恆,死後墓裡放置金銀,能不能讓亡者獲得靈魂不滅,男人不清楚。
但男人能確定的是,金銀代表財富以及墓主人的‘上車費!’
心中也有了主意,男人面前的這座墓葬規格之高,甚至裡面會挖出一些‘比較特殊的陪葬器物。’
如果不擴開腳底下的橫向盜洞,男人就無法確保,冥器能不能從這處狹窄的盜洞口向外運出。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挖掘出剛被男人自己吐槽過的“面子工程”。
理論上雖然打臉,但誰又會和錢過不去呢!
男人握著鐵鏟,不斷朝著穹頂方向處,腳底下橫向盜洞正上方比劃起來。
男人站在豎井盜洞內,知道自己距離那方籃球大的墓磚面,也就只有三四米的橫向深度,才敢這樣開挖。
如果再深一點,估計他真的會重新點香起灶,支鍋召集眾人!
來策劃一場,撈起這碗香噴**肉湯的‘乾鍋局’。
“銃”的一聲悶響、
男人接過殷仲手上遞來的羊角鐵鎬,朝著身前的盜洞土坯上,猛烈敲鑿起來。
是的!
男人準備直接挖開一道,人在裡面可以行動自如的橫向盜洞。
身後殷仲看到這幕直接呆住!
合著大哥連千斤頂,和撐梁板都不用,直接往眼前的橫向盜洞擴挖。
也不怕挖著挖著,上面的土方失去支撐塌陷下來,
直接將二人活埋在這處狹窄的盜洞內。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靠近穹頂半腰處的正上方,豎直向下打個盜洞,這樣連拐彎都省了”:殷仲小聲嘀咕道。
男人似乎已經聽到,自己弟弟聲若細絲的抱怨。
手上的鎬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雙臂用力一點點向內擴鑿起來。
看到男人的動作,殷仲埋怨歸埋怨。
手上的家夥事,絲毫沒有落下,隨即走到大哥身後。
開始有條不紊的把挖掘盜洞,所帶出來的夯土,扒拉到自己身旁堆積起來。
就這樣,兩人頗為配合的幹了十幾分鍾,直到眼前的盜洞被男人擴的差不多時。
男人這才停下手頭上的‘工作’回頭看了眼自己身後。
地面上已經堆滿夯土的盜洞口,嘖嘖稱奇;
此時只能停下手上的工作,向豎井盜洞殷仲所在的中心位置,慢慢挪步移去。
手上鎬頭鏟撬等工具,隨手丟在地上。
顛了顛身體,再無重物,兩手按在豎井盜洞土牆上。
大腿騰空猛的蹬踏在夯實的盜洞壘壁上,一點點向上騰挪。
每踏一步,豎井盜洞土壁上,就會掉落下來一堆土渣。
突然上方掉下一小坨土塊,落到還在抬頭保持驚訝表情,而半張著嘴的殷仲口中,這才反應過來。
哈忒、
“歐裡謝特”:殷仲暗罵一聲,迅速往落下來的竹筐裡,鏟起土來。
來來回回,幾十趟上上下下帶土。
這才將放不下腳的豎井盜洞,清理寬敞起來。
放下鏟子,甩了甩發酸的手臂,抬頭看到男人正在以起飛的姿勢跳進坑內。
殷仲果斷朝著盜洞壁面處靠攏。
嗵!
男人就這麽簡單粗暴的,出現在盜洞內。
雙腳沉重墩實的砸在地面!
男人抬起腳時,夯土泥坑內,已然留下一處幾公分深的鞋形坑印。
扛著撬,提著鏟,一臉心虛的殷仲轉過頭,弓著身子。
望向自己大哥快要打好的橫向盜洞。
“哇”
一道驚呼從殷仲口中發出。
之前一直背著身子,清理扒拉男人鏟出來的夯土。
沒有回頭注意,被男人打出來的橫向盜洞形狀。
猛的一看,頗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橫向盜洞並未像殷仲想象中那樣,由一扇門平行向內推,而是從頭頂斜著向下朝內挖掘。
盜洞盡頭處的那方青磚,由內向外,與殷仲所站的盜洞口。
形狀呈喇叭角∠延伸擴開,盜洞的斜度和形狀,像極了銳角45度的三角錐形尺子。
快速跑進自己大哥剛打好的錐形盜洞內,蹲下身子伸著頭。
厚臉直接貼在墓牆磚上,感受面部傳來的陣陣刺骨涼意。
殷仲一個哆嗦,直起身子,向外走了出來。
滿臉的享受表情,像極了‘方便’過後的舒暢。
不知道的,還以為殷仲往墓牆角落撒了泡尿!
“舒服嗎”:男人輕聲說道。
“還行,也就那樣。”殷仲百無聊賴的淡淡說道。
如果此時,殷仲嘴角再叼上一根牙簽。
那神態就如同上完後,不負責任的渣男一樣。
而且能做到如此敷衍,如此隨意,鴨子看到他都會自愧不如。
男人輕歎一聲,隨後拿起地上的鐵鎬和鏟頭,麻利清理出靠近墓牆磚處的夯土層。
與之前不同,這次男人在靠近穹頂的墓磚前面,挖出了一個三十四公分深的瓢形小凹坑。
做完之後,猛的用鎬柄末端撞擊面前的青烏磚。
身體迅速靠近牆體,耳朵貼附牆面,閉著眼睛,感受來自墓穴內部傳來的回音震顫。
看到這幕,生怕打擾到男人,殷仲只能呆呆的趴在橫向盜洞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男人睜開雙眼!
殷仲這才一路小跑,拱到男人身旁蹲了下來。
只見男人雙手,在墓磚上面來回撫摸,那動作之輕柔。
在殷仲眼裡,就像是護士撫摸著孕婦的肚皮。
就這樣,殷仲又等了好一會兒......
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慮,急切說道:“大哥,咱們是盜墓,不是考古!
況且連棺槨都沒見到,現在消耗時間。
在青磚上小心翼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給牆面拋光呢。”
也難怪殷仲會如此著急,如果不是男人不讓帶炸藥。
他甚至都想直接用黎瞎子製作的‘悶響雷’將墓頂墓穴一鍋掀起。
那玩意一爆,威力之大,至少能省下三個時辰的氣力活。
男人自然不會理會,自己弟弟那,看到大墓就像看到富婆似的,精蟲上腦行為。
之所以反覆摸索青烏墓磚, 就是為了感受磚面皮殼上是否摻存著,類似於硝酸鹽物質,也就是火硝霉斑等等、
南方以濕墓為主,而完整未被盜掘的濕墓,最怕的便是,類似於沼氣一樣的易燃氣體。
如果操作不當,在坑裡點煙遇到明火,當即爆炸,鍋子裡面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人翻白肚兒。
曾經南方‘家族企業’中的薛五。
即使隻站在坑邊波及較小,僥幸之下,兩條腿也隻堪堪保住一條,到現在還拄著拐杖,享受著‘大俗一般的生活’雅味。
至於北方旱墓,未被盜掘。
墓室通常處於密閉環境,墓內空氣極其稀薄,有時點上一根引子‘間於雷管和炸藥的特殊爆破物’。
一旦爆炸,產生的濃烈二氧化碳。
在消耗大量氧氣之後,墓內氧氣也會隨之被消耗殆盡。
如果此時有人下坑,就會像下湯圓似的。
跳進去幾個,折幾個,悄無聲息沒了動靜,就像是被閻王索命般詭異!
幾年之後新人兆師爺,就曾吃過這檔子虧。
縱使一個人的堪輿能力再強,有些經驗,都是付出血淋淋的前車之鑒,才能一點點堆積起來悟懂的道理!
男人鼻息猛出一口氣,抬手將墓磚上摳下來的粘黏土漬,放在鼻尖,微微側頭輕嗅一下,土腥中是否夾雜著刺鼻的“硫氣味”!
如果裡面有那一抹子刺腥味。
那麽男人就可以確定,眼前穹頂下的墓穴。
墓室未滲入地下水,而且墓內十分乾燥,空氣也會相對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