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自然是不可能都發的。

　　除了有病棟騷年這種不走尋常路玩家的前車之鑒，夏勒準備有針對性的對前期玩家們進行篩選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純純滴牛馬所說的那樣:

　　這破遊戲的服務器爛到爆炸！

　　但事實上服務器何止是爛，根本就沒有好叭！

　　硬要說有，那麽夏勒自身，就是這所謂遊戲的服務器。

　　玩家們的意識投影，全靠他一個人來完成。

　　同時他還得時刻如同月嫂那樣盯著每一個玩家，又是扮演他們的萬能系統，又是充當玩家們的免費翻譯字幕組的。

　　夏勒畢竟上輩子當人當慣了，才穿越過來半年，這種陌生的多線程思維協同工作，對於他來說依舊是種不小的負擔。

　　但這樣做也不是沒有任何好處，按照萊雅的話來說:

　　“主人您這種做法，其實某種程度走上了早年某些古神們的道路。

　　“只不過區別在於，古神們是一群被迫在毀滅先驅‘扭曲’過後變得秩序的時空中，被動轉化成秩序生命的虛空支配者。

　　“後來又因幻夢境的誕生，並發現幻夢境的壯大似乎可以抑製虛空支配者們的力量，

　　“是以開始扮演神明，引導諸多文明，通過信仰之柱壯大幻夢境，以對抗虛空支配者們。

　　“當然，祂們這個看似浩瀚壯闊的子宮計劃最終還是破產了。”

　　只不過看著夏勒的神情越來越危險，趕緊將最後一句‘只因他們這個計劃的根基，便天真的建立在那些渺小、脆弱、愚蠢且短視的文明生物身上’給咽了回去:

　　而夏勒此刻在做的，便是相當於通過接受來自秩序生命的信息，從而讓自己那大部分處於沉睡混沌中的意識，逐步於共鳴中，走向秩序與理智。

　　在他看來，也唯有秩序這種工具，方能更好的了解自我，約束自我，鍛煉自我，升華自我，從而實現...

　　掌控自我！

　　至少對於人類或者大多數生命來說，無法掌控自己，其實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

　　舉個最直接的例子，便是精神分裂！

　　焦慮、躁狂、被幻覺與妄想所支配。

　　思維奔逸、憂怖漲落無常，時刻被自己的莫名的情緒與衝動所左右。

　　而就在今天，夏勒便很是體會了一番那種自我瀕臨失控的感覺:

　　為了逼退來自赤海的魚人之潮，他強行激活了虛空之上一部分自己本處於沉睡的混沌意志，降臨於世。

　　也幸虧物質世界的這具軀體承載能力有限。

　　而精神能量的快速宣泄，也讓降臨的混沌意志無所憑依，於現實世界逛了一圈便迅速歸於虛空。

　　但即便如此，僅僅是那頃刻間的‘膨脹’，也讓夏勒很不好受:

　　各種匪夷所思的念頭試圖衝破理智，主宰自身。

　　一方面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世界之王，恨不能立刻拳打章尾山，腳踏西北海，屠盡天下邪神。

　　另一邊又仿佛有無數個宛如老鼠啃噬木板的聲音在自語著:

　　“世界如此混沌可怕，為什麽還要如此愚蠢的暴露自己！”

　　“都因為你的無知與狂妄！”

　　“現在，祂們看見你了！”

　　“看見你了！”

　　“祂們在看著你！”

　　“在看著你！！”

　　“在看著你！！！！！”

　　“都給我閉嘴！”隨著夏勒的一聲低吼。

　　世界清淨了下來。

　　“媽蛋，

怎麽搞的跟心魔似的。”夏勒自言自語的掏了掏耳朵。　　他從來都是個理智且決斷的人，做出選擇後便絕不會瞻前顧後，更別說他自認自己的抉擇沒問題，至少掌握著主動。

　　而且乾都已經幹了，還怕個毛啊！

　　打的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那片赤海中的幾個家夥這不就老實下來了嗎?

　　原本經過這麽一遭的夏勒也覺心神疲憊，隻想倒頭就睡。

　　不過自從有了萊雅這條二五仔邪神走狗，發現玩家們其實可以‘升級’後...

　　玩家對於夏勒的重要性，當即便從前期的‘探路農民’，升級成了負責減除邪神爪牙破壞降臨儀式的‘潛在多元兵種’。

　　想了想，還是強撐著那依舊殘留著陣陣暈眩的腦袋，開始於群聊中敲字:

　　“首先感謝大夥兒對於《舊日遊戲》的喜愛與支持。

　　“不過由於首次封測的緣故，我這邊手頭的工作激增，沒辦法一一回復你們的私信。

　　“所以在此做統一回復:

　　“待會兒下線後我會讓我的助理發布一份預約問卷，煩請想要參與測試的同學前往我們官網下方的論壇參與，並附上收貨地址。

　　“由於近期報名申請激增，封測名額卻有限，我們將以隨機抽獎的方式，抽選幸運玩家參與遊戲測試。

　　“同時對於封測第一天的系統崩潰問題，我們感到由衷的抱歉。

　　“我和後台運維工程師已經在加班處理了，確保重新上線時間不會發生拖延。

　　“另外大夥兒有什麽想知道的，也可以直接向我提問、或者@我進行留言。

　　“只要是言之有物的，我都會在群裡做統一答覆。

　　“以上。”

　　他這條幾乎佔了手機大半個屏幕的信息一砸下去，當即引起千重浪。

　　“媽耶！老王來啦！老王來啦！”葛布林當場化身哥布林了。

　　“要素察覺！居然助理都有了！兄弟萌！老王升官啦！”

　　“有事助理乾?噫！這官僚風氣需要大大的批判一下！所以，老王啥時候給咱們一人發個助理呢?”

　　“別給老王大大潑髒水，沒看見人家這大半夜的還在客串運維工程師嘛！我都感動的哭出來撩！”

　　澀圖批判愛好者:“老王老王，給發個遊戲艙吧！我願意把咱收藏的澀圖全部群共享！”

　　尼古拉斯趙四:“呸！澀圖算什麽！只要老王給咱一個測試資格，我就是把整個移動硬盤獻祭了都行！”

　　(群成員尼古拉斯趙四被群管理月靈調教者禁言半小時。)

　　月靈調教者:“別瞎搞，這群還要不要啦！”

　　還是純純滴牛馬將不知道歪到哪兒去的樓給強掰了回來:

　　“@老王，我還真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首先，你們這遊戲應該也算是全球第一款全虛擬現實遊戲了吧?怎麽看網上一點風聲都沒有?”

　　他沒說的是，這個疑惑不解開，很多人根本就不會相信，甚至哪怕擺在面前也可能不敢玩。

　　對於這個疑問，夏勒早有腹案，或者說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這個問題涉及的方面比較寬泛，但如果僅回答它的話，我只要反問你一個問題就夠了。

　　“既然我們都知道這是全球第一款全虛擬現實遊戲，那麽，我們還需要費盡心思的去宣傳嗎?”

　　牛馬對此早有所料，當即自嘲的發了個笑臉:

　　“也是，只要你們願意，隨便哪條新聞爆出來，立馬能包攬熱搜頭條。”

　　旋即好像變得嚴肅且認真起來:“所以，你們此刻的封測，某種意義上，豈不是相當於拿我們做實驗咯?”

　　夏勒:“實驗，這麽嚴肅的事情，絕對談不上，在你們玩家進入之前，我們已經做過了充足的各種相關測試。

　　“就比如最重要的遊戲設備睡眠艙，它事先就已經通過了五期醫學臨床試驗、動物試驗審批、人體試驗審批直至最後的上市後研究，這些網上同樣可以查詢的到，安全性絕對有保障，我們總不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是?”

　　純純滴牛馬聽到這裡也是一愣:“難道你也?”

　　“沒錯，不止是我，我們公司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批人體試驗的志願者，如果你們有需要的話，我同樣可以用玩家的身份跟你們見面。”

　　聽到老王都說道了這種份兒上，幾名玩家乃至一些隱隱有些相信的群友們當即對老王肅然起敬。

　　這是真的為創造遊戲而獻身啊！

　　雖然還在過程中先造福了一批有延命需求的有錢人就是了。

　　當然，這年頭就連UP們都要靠恰飯為生，更談何要維持這麽大一個項目了。

　　而在聽到這些保障後，原本依舊不信或者對此有擔憂的群友們也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純純滴牛馬此刻已經長舒了口氣，心中塊壘一除，打字都歡快了不少:

　　“可既然你們有這麽過硬的技術，又有這麽大的項目，這遊戲啊...怎麽會...怎麽會那個...”

　　夏勒頓時呵呵自嘲道:

　　“遊戲怎麽還會做的這麽爛是吧?”

　　此話一出，群友們當即陷入了歡樂的海洋。

　　“瓦擦，截圖了，遊戲策劃親自承認自家遊戲爛成一坨石錘了！”

　　“笑死我了，原來狗策劃也會有自知之明呐！”

　　“這波啊，這波是策劃自爆，螺旋升天！”

　　連帶著牛馬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咳咳！沒有沒有！雖然你們的遊戲做的有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嘛！

　　“至少在交互方面、遊戲畫質、人設模型和人工智能上，已經做到了業內的極致！”

　　說道這裡牛馬頓時有些臉紅，好像把自己之前在群裡發的那些言論給毀屍滅跡了。

　　夏勒卻是再次自爆了一個驚天大瓜:

　　“其實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我們團隊原本就不是專業做遊戲的。

　　“甚至為了維持團隊的純粹性，我們截至目前，拒絕了所有遊戲巨頭的注資與技術入股的請求。”

　　此話一出，葛布林蕉妹他們頓時就震驚了，齊齊@純純滴牛馬:

　　“臥槽，厲害了我的牛馬！神預言了啊！”

　　“啥情況啊?”不明真相的群友。

　　卻是葛布林立馬膨脹了起來:

　　“我們剛進遊戲那會兒，牛馬就這麽說過了，是不是這技術的研發方直接拒絕了幾家遊戲巨頭的注資請求，就拉起一幫人自己幹了?

　　“結果尼瑪！居然一語成讖了！別說，老王你們是真的牛逼啊！”

　　純純滴牛馬雖然心中有些猜測，但還是問了出來:

　　“可為什麽要拒絕他們的注資和技術支持?合作的話，遊戲開發速度不應該更快些嗎?”

　　夏勒言簡意賅道:

　　“因為資本逐利，他們都有盈利的需求。

　　“有著賽博朋克2077的失敗作為前車之鑒，過往那種花費幾年精心製作，不成功便成仁，豪賭國運的模式只會越來越少。

　　“而接受來自遊戲巨頭們的注資，便勢必在一些方面進行妥協。

　　“除此之外，我們的另一點隱憂便是，由於資本的擴張與避險需求，他們急於尋求建立一種超越蘋果生態的、穩定的盈利模式。

　　“於是他們開始炒作加密數字貨幣，炒作元宇宙概念，寄希望有朝一日，能建立一種能夠完美內循環的虛擬現實社會，成為他們永無止盡的韭菜田。

　　“我們絕不想、也絕不允許自己孵化出的成果，淪為他們構建虛擬帝國、對全民吸血的工具。

　　“那是一種赤裸裸的倒退。

　　“我們雖然不否認虛擬現實技術是種工具，但即便是作為工具。

　　“我們，也想讓其成為映照自身，對外輔助探索星辰大海的工具。

　　“成為一些殘障、重疾人士，得以重見光明、得以在另一個虛擬世界肆意奔跑享受生活的工具。

　　“成為我們所有勞苦大眾，在為社會為國家添磚加瓦辛勞一天之後，能夠還有額外的一段時間用來放松消遣、交際娛樂的工具。

　　“成為對所有人有用， 對社會有責任感的工具。

　　“這，才是我們想要賦予它的歷史使命。”

　　來自老王的一番話語畢，整個群裡竟是為之寂靜了好幾秒。

　　然後才如山洪暴發似的洶湧如潮起來:

　　“臥槽！老王牛逼！”

　　“向所有《舊日遊戲》開發組成員致敬！”

　　“這才該是全球第一款全虛擬現實遊戲的樣子和擔當啊！”

　　“這遊戲啥時候正式發售，我要買四份！我要直接全家桶！”

　　“四份算個屁，我要買他麽一百份！然後給所有員工發一份。”

　　“臥槽！混進來一隻資本家，他絕對是想讓員工在遊戲裡給他加班！”

　　哪知道夏勒卻是來了一句:

　　“放心，我們目前的打算，是準備實行入手免費的。”

　　牛馬震驚:“你們這是在做遊戲呢?還是做慈善呢?”

　　“就是！遊戲艙免費體驗能理解，遊戲居然也免費?那你們喝西北風呢?”

　　夏勒:“光是睡眠艙的預定量，就已經排到五年後的生產計劃去了，光靠這一塊兒，都夠我們遊戲部門造挺久的。”

　　“實在不行，可以放些付費項目在遊戲裡嘛，類似英雄聯盟的皮膚什麽的。

　　“咱們推行韭菜園自助。”

　　聊天群裡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馬屁。

　　夏勒想了想，忽然@純純滴牛馬:

　　“對了，牛馬啊，我們現在還挺缺人的，要不要來我們公司試試?

　　牛馬震驚:“?”

　　全員震驚:“！！！還招其他崗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