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
教父眼含笑意的看著面前穿戴整齊的威爾。
易容成科斯特的威爾,站在了房間的門口,他的身上還穿著一件精致的鑲金西服。
西服的左胸口用金線勾勒出了科斯特這三個字,在金字的下方還掛著一枚徽章。
徽章上印著一隻金色的飛龍,同時在西服的背後也繡著一隻放大版的金色飛龍。
在威爾的右胸口,是一條橫掛的金鏈,金鏈的中間墜著一顆綠色的寶石。
而最惹眼的部分,是這件西服的右肩至袖口處,幾乎覆蓋滿了如同惡魔圖騰一般的印記。
每當除去一隻四階以上的惡魔,便會刻下一個印記,積年累月,便如魚鱗附臂。
他點點頭,走到了這一層的樓梯口,樓梯口站著一個略顯病嬌的女人。
“每當看到這件衣服,就忍不住陪科斯特瘋一把呢,呵呵,威爾小哥,你這樣子可是會露餡的哦。”
女人拍了拍威爾的屁股,示意他挺直腰背。
威爾緊張的手略微放松了一下,然後對著女人笑了笑。
威爾繼續向樓下走去,在樓梯的轉角,他看到了懷抱長槍站在樓梯扶手上打哈欠的戰馬。
戰馬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威爾,說道:“我所見過的科斯特,不論什麽時候都是昂首挺胸。”
威爾對著他點點頭,然後昂首挺胸了起來。
走到一樓的時候,腰間插著菜刀的獵狗站在一旁,他上下打量了威爾一番。
“走路的時候自信一些,畢竟科斯特當年也是見識過巔峰景色的人。”
威爾稍放慢了腳步,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從容不迫。
“眼神還是欠缺一些啊,不過也不至於問題太大。”
威爾畢竟還年輕,他的眼神中帶著種種的猶豫不決,而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模仿科斯特那種遠古雪山蘊含鋒芒的目光。
他走到了樓門口,門口站著一個優雅和藹的老婦人,她今日穿著一件印有奇異圖案的藍色長袍。
花白的頭髮向上盤起,發絲一絲不苟,她站在門旁的窗戶前,陽光照入,如詩如畫。
老婦人容貌雖老,但是不難看出年輕時代風華卓越,歲月深刻的痕跡,沒有讓她遲暮衰敗,而是多了更多的堅強與恬淡。
她的眼睛中有淚光閃動,她伸手為威爾整理了一下衣領,口中碎碎念著:“好孩子,真像啊,你真像他。”
“梅裡斯奶奶……”威爾不知道該說什麽。
“去吧,孩子,大步往前走,出了什麽事,還有我呢,真謝謝你能幫科斯特完成心願,都怪那老家夥,死了也不老實。”
他走到了門前,回頭看了看身後隨行的眾人,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他的眼神堅定了起來,可能這種目光並不像科斯特,但是也足夠威懾逼人。
所有視線聚焦於那道推門而出的身影,那件代表著身份的衣服,像烈火一樣灼燒著人們的目光。
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車廂前面是兩隻無頭的黑馬,而車夫是一個南瓜頭人影,它背後長著四隻白色的翅膀,南瓜頭的瞳孔中有紅色的火焰跳動。
威爾率先登上了車,教父等人隨後也登上了車廂,南瓜頭一抖韁繩,瞳孔中的火光瞬間將車廂吞沒,馬車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馬車駛入了一個奇怪的街道,教父曾告訴過威爾,這條街道常年被一種靈異力量所隱藏,只能通過特定的方式進入。
而這條街叫做落艇巷,這條街道上幾乎有關於驅魔師的一切。
拉維市幾乎所有的靈異物品會在這裡交易,同時有許多驅魔師組織在這裡駐扎。
這條街道魚龍混雜,交易內容也參差不齊,超脫於普通人的力量就一定會孕育出犯罪與邪惡。
威爾一行人從這條街道走過的也是一種示威,同時也能夠吸引更多靈異界的目光。
整條街道都被水淹沒,馬車在水面行走,而四周的建築並不整齊,像是什麽東西的殘骸。
威爾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發現居然是一架架飛艇的殘骸,隨意地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
仿佛是有數量極多的飛艇在天空路過,然後遇到了什麽問題,就都墜落了下來,互相堆積在一起被改造成了街道邊的建築。
飛艇殘骸中有燈光閃動,似乎是因為即將有大事發生,在外面活動的人很少,但是聚集的目光卻是數不勝數。
威爾看到有門口插著稻草人的殘骸,還有門口擺著許多蠟燭的鋪子,以及一些擺放著南瓜燈的建築。
許多奇異的鳥獸在堆疊的飛艇旁徘徊,不知名的昆蟲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很快在街道的旁邊出現了一個較大的建築,無數鐵炮台堆疊在水中,形成了地基。
一座極大的黑色飛艇坐落在地基上,巨大的黑色飛艇足有五層樓高,飛艇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還被束縛著一個人形雕塑,人形雕塑被蒙著眼睛,渾身布滿傷痕,同時也布滿了裂痕。
“這是拉維官方驅魔組織的總部,就是費斯所在的那個組織,一會兒可能會有一些試探,你什麽都不需要做,保持鎮定就好。”教父輕聲提醒道。
透過撩起的車簾,威爾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風衣,手中提著黑色箱子的人,靜靜站在馬車前方的道路上。
馬車停了下來,南瓜頭周身的火光迅速壯大,在街道上蔓延展開,仿佛燒紅了半邊的天空。
火和人相對峙著,街道被隔成了兩個部分,而風衣男人的黑風衣開始湧動,化作了滿天的烏鴉,烏鴉盤旋尖叫著,佔據了另外半邊天空。
“科斯特,老朽也要前去參加會議,能否順路載老朽一程,老朽將感激不盡。”
男人用手向後微微壓了下帽子,露出了隱藏在了黑暗中的眼睛,那是一雙猩紅色的眼睛。
威爾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心中念頭急轉:“看架勢此人應該來頭不小,沒報名字說明此人與科斯特還算認識……”
“遇到一個認識並且還地位不小的人,應該是個什麽表情呢?”威爾以前並不認識這種人,所以沒有相關的經歷可以參考。
他只能努力表現出一種漫不經心的表情,將目光隨意地看向那個風衣男人。
風衣男人明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科斯特會是這麽個表情,這表明了個什麽態度呢?
威爾感覺看著有點尷尬,就又收回了目光,他覺得自己這夥人既然被盯上了,教父他們估計也沒法告自己該怎麽做,因為真正的科斯特不可能聽別人的指導做事。
威爾身後的病嬌女人憋著笑,心中感歎威爾的自由發揮還真的頗有當年那人的風采,簡直第一眼就給人家整不會了。
威爾這麽做也是有理由的,他記得以前獵狗跟他說過,遇到事情不知道怎麽做的時候,就用看螞蟻的眼光去看。
威爾一夥人和那個風衣男人僵持在了一起,威爾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做的有些不妥,打算補救一下。
情急之下,他脫口而出:
“不行。”
這次連帶街道兩邊看熱鬧的人群也沉默了,氣氛變得更加壓抑了起來,都覺得科斯特此次真的來者不善了,這是絲毫也不給面子啊。
人們連同風衣男人都屏氣凝神,都在等威爾的下一句話。
威爾話說出口後就有點後悔,這種明顯要解釋一下的話,自己就不該說出口。
威爾深吸一口氣,解釋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總不能說“我是個假貨,你上車了我容易露餡”。
他略微沉吟,做出一副積蓄怒氣的樣子,他伸手拍了一下右肩的眾多印記,似乎要拍掉上面的灰塵似的。
“看看你們的工作,都是怎麽做的?”威爾幾乎是有些低吼著說完了這句話,然後他幾乎癱在了座上,假裝閉目養神。
南瓜頭很適時地催動了馬車,穿過了眾多的烏鴉,遠離了那個風衣男人。
威爾感覺應該破綻不大,因為他了解過科斯特的語言習慣,科斯特很少說髒話,而且在訓斥人的時候以反問為主。
四周看熱鬧的人們紛紛議論,
“哎,你說首席的話是什麽意思啊?難不成這總部和這次的靈界入侵有勾結?”
“不能吧,要是那樣的話,首席不得當眾把派克那老家夥宰了,不過估計總部的內部也有問題。”
人群中,一個混在人群中的藍頭髮帥哥附和道“啊對對對……”
風中隻留下了一臉凌亂的派克, 無數烏鴉重新化作黑衣回到他身上。
他心裡仿佛有一萬頭羊駝踏過,“哎,你…你怎麽罵人呢,還帶汙蔑的,我…我們怎麽了我們。”
……
威爾呼出一口氣,周圍的人都用眼神示意他表演的不錯,病嬌女人更是眼含壞笑。
而在後半段的路程上,有很多掛著南瓜燈的建築前,聚集了很多人,他們都手捧蠟燭對著馬車示意。
威爾意識到這些都是擁護自己的人,算是科斯特自己的勢力,他不禁看了看車夫,所以說這南瓜頭兄弟算是自己勢力的吉祥物了?
這條街道越向後走,四周的自然光就變得越發微弱,而且那些飛艇的殘骸變得越來越大,雖然還遠不及總部的大樓,但是也規模不小。
路上出現了許多拿著蠟燭的虛影,仿佛是鬼魂一般遊蕩著,地面上的水也越來越深,馬車幾乎在水中行駛。
水中是一個個發光的水母,水母散發著光芒四處穿梭,還有許多不知名的發光體,如夢似幻。
馬車已經完全駛入了水中,同時在水中出現了一個個奇怪的透明球體,球體中有著各種各樣的場景,不過因為透視的緣故,變得扭曲陸離。
無頭黑馬在透明球體上借力,穿梭於水中,很快車身一輕,又浮出了水面。
面前的場景頓時驚得威爾有些失神。
一座由飛艇殘骸堆積而成的巨塔,直通天際,甚至伸出了這裡昏暗的穹頂,有幾道陽光灑入,仿佛通向天國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