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狐收起玉佩,悵然地看著街上行人往來不絕。
“以正滅邪,以正統萬......”
“這句話你們應該聽過很多遍了吧。”凌月狐說著,眼神又放到了張牧身上。
張牧幾人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歐陽封塵只知道前面個滅字,在虎龍山時常不分情理,見妖就殺。”
“而道師張起明主張後面那個統字,期望歸化萬靈,而不是一昧地殺妖除魔。”
“歐陽封塵不理解道師主張,於是自行離開虎龍山,在歸元山建觀。我狐族和其他諸多妖族本在那山上安分修行,卻被他不分青紅皂白,見者就斬盡殺絕。”
聽到這,張牧抬起頭,看著凌月狐憂傷的眼睛,說:“你是逃出來的嗎?”
“是,那歐陽封塵手裡有正心法器明台拂塵,我不是他對手,只能來正心派求道師庇護。”
“沒成想道師卻壽終羽化。”凌月狐接著又說道。
“劉天養聽聞,在夢中與歐陽封塵辯道,傷到元神,結果隨道師而去。”
張牧等人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看來凌月狐是想借道師後人張牧之手,驅逐歐陽封塵。
“我手上現在有張伶的玉佩,能勉強壓製住我的妖氣,不讓歐陽封塵的弟子們發現我的行蹤,但這只能解一時之圍,歐陽封塵知道我在虎龍山。”
“我已在他面前現形,他必定會將我趕盡殺絕。”
凌月狐說罷,搖了搖頭。
“我死,不足惜。只可惜我狐族千年修道,即將毀於一旦。”
聽完凌月狐說完緣由,張牧眉頭緊閉,似乎在思考什麽。
“我要去歸元山。”張牧站起來,將景震劍重重摔在桌面上,“既然我繼承了道師太爺爺的血脈,我就有責任將他的願景發揚光大。”
“我也去,我要給我爺爺報仇。”劉芸站起來,手裡還捏著她爺爺留給她的驅魔鈴。
凌月狐看著阿儺,好像在等她表態。
阿儺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張牧簽了契約,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回到族裡也不好向我奶奶交代。”
“那就是你也要去了?”凌月狐笑著看著阿儺,阿儺輕輕點點頭。
“還有我也去。”
突然一聲宏亮的男聲傳來,既然回頭一看,原來是張伶。
“好久沒見過二師兄了,我得去拜訪拜訪。”
張伶歪著頭看著店裡的幾人,酒壺掛在腰間左右搖擺著。
“原來你早就知道張伶跟著我們幾個人。”張牧突然反應過來,衝著凌月狐說道。
凌月狐沒有答話,而是朝張伶微微鞠了一躬,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意。
張伶見狀,擺了擺手,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歸元山遠在建福,張牧你們幾個是不是要準備一下?”張伶看著眼前幾人說道。
確實,自從為了搞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張牧已經離開家很久了。
不過因為張牧的爸媽很早就去世了,所以他就從小學開始,就是便寄宿在姑姑家。
想到自己居然還有一個太爺爺在虎龍山活了這麽久,張牧此時的心情也是十分複雜,或許自己當初如果一直留在虎龍山,現在的生活將完全是另一個樣子。
“我沒什麽要整理的,出門就隻帶了一隻貓,劉芸你要準備什麽嘛?”張牧對劉芸說道,隨後轉過頭看著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沒想到自己無意中撿來的一隻黑貓,
居然是隻妖怪。 阿儺看到張牧盯著自己看,於是乎就對著他做個了鬼臉。
張牧連忙扭過頭去,卻沒發現自己的耳朵已經紅了。
“我也沒什麽要準備的。盡快出發吧,我想早點到歸元山,給我爺爺出口氣。”劉芸似乎已經把自己爺爺的死因歸結到歐陽封塵頭上了,雙手攥著拳頭,憤憤地說道。
凌月狐看著張牧幾人,或許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未來的命運會和他們緊緊聯系在一起。
“不要老是叫我狐狸了,怪難聽的,我族裡人都叫我曉月,你們也這樣叫我吧。”凌月狐似乎已經把這幾人當做了朋友,把自己的小名也告訴了他們。
“曉月?還挺好聽的。哈哈。”張牧嬉皮笑臉地說道,另外幾人只是點了點頭。
隨後張伶告別了幾人,獨自一人先回正心道觀收拾東西。
幾人商量,明早由張牧開車帶他們去建福歸元山,也就是凌月狐曉月原本修道的地方。
回到酒店,已經是夜裡近十一點。
三人到了電梯口,突然劉芸說道:“阿儺要不你來我這睡吧。畢竟你們男女有別,總不能住在一起。”
張牧這才意識到,自己以前好像都忽略了這一點,連忙答應:“對對對,阿儺你和她一起回房間,現在確實不太方便。”
阿儺搖了搖頭,看著劉芸說道:“我還是得呆在張牧身邊,畢竟簽了契約,我必須保證張牧是他自己老死的,而不是被妖怪給殺了。”
進入電梯,阿儺轉眼間又變回了一隻黑貓。
她跳到張牧肩膀上,又接著說道:“現在不就沒事啦, 你睡你的,我不打擾。”
張牧趕緊抬頭看著電梯,還好沒有監控,不然被別人看到,又會給自己惹出不少麻煩。
兩人一貓各自回到房間,時間轉瞬即逝,一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張牧提著貓箱,背著一個行李包,景震劍也掛在了腰間,一大早就和劉芸來到了正心道觀門口。
只見凌月狐已經在門口站著,嘴裡吧嗒吧嗒地吸著煙。
沒想到這大白天,她竟然也能像阿儺一樣保持人形。
看到張牧吃驚的表情,凌月狐似乎有點不高興。
“沒見過美女嗎?”她嘟著嘴巴說道。
張牧朝她點了點頭,一副抱歉的樣子。
“我們狐族也是受香火供奉的,不是那種害人的孤魂野鬼。”凌月狐解釋道。
正當幾人嘰嘰喳喳聊著的時候,一輛麵包車開到了幾人面前。
搖下車窗,原來開車的趙天,還有張伶也坐在副駕駛上,衝他們幾人打了招呼。
“我知道師父的道觀在歸元山的位置,我帶你們去吧。”趙天對他們說道,然後打開了車門。
原來趙天居然是歐陽封塵的大徒弟,卻和自己師父理念不同,所以留在了虎龍山。
“凌月狐的事情,還有劉天養師伯的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我還以為師伯是病逝的。”趙天面露傷感,顯然他對自己師父的所作所為全然不知。
幾人沒有停留,車子緩緩駛過正心道觀。
只是他們幾人或許都不知道,這一走,等再回到虎龍山,就是四十年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