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老熟人開的居酒屋裡喝了幾杯,仁和萬三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地點。
推開自己的辦公室,帶上了房門,萬三郎一扭頭,發現窗簾已經自動降下來擋住了外面的一切。
咦,我什麽時候降下來的防彈鋼製窗簾?
仁和萬三郎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到了身後辦公室門自己上鎖的聲音。
同時,整個辦公室的照明系統停止了工作。
仁和萬三郎開啟了他的左眼夜光模式,想要看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在開啟的瞬間,義眼短路帶來的痛苦令他捂住了眼——該死,義眼被干擾了!這是仁和萬三郎第一時間想到的。
然後一隻手就扣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往後頂到了牆上,一把匕首在那之前就將仁和萬三郎想要掏槍的右手釘在了他的胸口上。
“萬三郎先生,不要掙扎,掙扎只會讓你死的更快。”凶手的聲音非常低啞,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收回了掐著仁和萬三郎的手。
仁和萬三郎不敢動,因為這個凶手沒有說錯,匕首將他的手釘在了他的胸口中央,這兒密布著各種各樣重要的器官與血管,任何一不小心的動作都會為他自己引來殺身之禍——那怕他是一個吸血鬼,至少也應該在外人眼中像一個人類。
“錢,錢在書桌那邊的抽屜裡。”仁和萬三郎雖然不知道來者何人,但如果能夠用錢買一個平安,那抽屜裡的錢就是為了這一刻而存在的,在生命與錢的天平面前,仁和萬三郎從來都不是一個吝嗇之人。
畢竟泰南有一句四個字的話說的好——花錢消災。
“我不是為了錢,萬三郎先生。”來人一邊說,一邊打了一個響指。
這一次,辦公室中央的聲控大燈點亮了黑暗,年輕的貓人坐在辦公室的若大椅子上,打開的抽屜裡,一疊極厚的錢正在他的手裡。
“是你!”仁和萬三郎認出了這個凶手,然後他又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會是他:“怎麽會是你!”
他認出了來人——是那個娜塔莎所說的前輩,來自高塔的學徒。
不對,他怎麽會這麽強大!
“是我,萬三郎先生,不好意思,我今天早一些的時候聽到了你與我的晚輩娜塔莎的對話,而在剛剛,我又聽到了你和你朋友之間的聊天內容,我還在想,我要去哪兒才能找到冬馬先生嘴裡的克勞德,畢竟做為一個黑市管理者,你們的組長先生真是狡兔三窟界的傑出代表。”說到這裡,仁和萬三郎眼中的年輕貓人笑了起來:“多虧了仁和先生,您與您朋友給了我一個答桉。”
“原來你就是殺他們的凶手。”說這話的時候,仁和萬三郎感覺自己的傷口傳來痛楚——匕首應該是讓過了胸口的要害,但是匕首卻將他的手掌釘穿,斷掉的指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折磨它們的主人,這樣的苦痛讓仁和萬三郎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一團火在燒,他在憤怒,在心中怒吼:“你為什麽不問你的晚輩!”
“問一個身上只有淺灰色靈光的姑娘有什麽用,娜塔莎知道的比誰都少。”這隻貓人這麽說的時候,他的雙童變成了金色。
這是擁有並使用神聖類超凡能力的特征,這讓仁和萬三郎呸了一聲:“你這樣的殺人狂竟然也配做正義的使者。”
“就像是你這樣的惡棍也能夠做藝術家一樣,正義不是用口號喊出來的,是用鋼鐵與血肉攪拌出來的,正義要比你們這樣的邪惡更絕情,更殘暴,更純粹……才能夠擊敗你們。”眼前的年輕貓人那金色的童光散去,冰冷的黑色豎童主人盯著仁和萬三郎:“準備好面對死亡了嗎,吸血鬼萬三郎先生。”
“不!我不承認我的失敗!”這一次,仁和萬三郎站了起來,他伸出左手,將匕首從自己的身體裡拔了出來。
他感覺到自己正在沸騰,血噴出了他的傷口,然後聚集在他的面前,是超凡覺醒!
仁和萬三郎在狂喜中發出怒吼:“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來自我先祖的力量!自主晉升!”
“對,吸血鬼的力量,真沒有想到,現在還能看到活著的吸血鬼後裔,我以為特拉法尼希亞人已經完成了對吸血鬼的滅絕。”坐在椅子上的貓人將手裡的錢當成了扇子,然後另一隻手托著他的下巴,似乎並沒有衝過來打斷仁和萬三郎的覺醒儀式。
“為了躲避追殺!我們長生種不得不讓短生種玷汙我們的血脈,一直以來我以為我將無法喚醒我的力量,謝謝你!年輕人!”仁和萬三郎狂笑著,他感受著從來沒有的感覺:“我會吃掉你!你的血肉是我進化路上的第一頓食糧!”
說完,仁和萬三郎開始轉化自己,他身上的血會完全脫離他的軀殼,然後從外往內地重鑄他的身體,在這個過程中他需要血肉的滋養,眼前的小貓太驕傲了,他會為了他的驕傲而付出……那是什麽?
在仁和萬三郎最後的記憶裡,他看到了一大團的霧氣向著他席卷而來。
………………
在馬爾斯的眼裡,來自孟陬的液氮噴射將這個正在覺醒儀式最關鍵階段的血族混血兒的鮮血外殼變成了一堆扭曲的血色冰塊。
“吸血鬼的腦子真的有問題,都兩千年了,還稱自己是長生種,他們也不想想,全義體化的人類甚至保養得當能活上千年,賢者塔裡甚至還有舊紀元的先賢級賢者的存在,這種只能活五百年的廢物還算說他們是長生種,真是笑死我了。”孟陬一邊吐槽,一邊看向馬爾斯:“你最好快一點,要是他的腦子也凍僵了,你也就沒辦法找到什麽新消息了。”
“為什麽不從他的手機裡找情報呢,我可不想碰吸血鬼,誰知道他身上會不會有什麽返祖病毒。”馬爾斯起身,從辦公桌旁抄起一支高爾夫球杆,然後將屬於仁和萬三郎的手機丟向孟陬。
後者接住了手機,一邊開始破解,一邊看向馬爾斯:“你這是歧視吸血鬼,他們雖然在覺醒之後會返祖化,但也只會變成大耳朵,大眼睛,禿頭還滿嘴尖牙的怪物,而且他們身上沒有什麽返祖病毒,一切都是古代流傳下來的不科學猜想而已。”
“對,我就是歧視了,萬三郎先生從一個人變成了一個連人都做不成的吃人怪物,那他憑什麽要和我們人類生活在這樣美好的新世界, 死亡是我們人類給予它們最好的禮物,而歧視,就是我對於他唯一的觀點,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一個失控機器在你面前它說要吃你,你會怎麽想。”
說到這裡,馬爾斯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高爾夫球杆,感覺這東西還有些順手。
“嗯……好吧,你沒說錯,如果有失控機器以吃我這樣老實的機器為生,我也會覺得我跟它沒有任何話可說,只有選擇乾掉它。”孟陬思考了一下,認同了馬爾斯的觀點。
“這就對了,孟陬,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他是如此,你和失控機器也是如此。”說完,來到眼前這坨冰凋的前方,馬爾斯舉起高爾夫球杆擊碎了這具冰封的軀殼。
萬三郎先生,為什麽大家都說這個世界很小,是因為這片大地與天空容不下無辜和罪惡共舞,更容不下人類與吃人怪物同床異夢啊。
至於為什麽沒有打碎這個吸血鬼的腦袋……說實話,特拉法尼希亞人的吸血鬼博物館已經很久沒有新的藏品了。
而藝術這種事情,互相幫襯,雅俗共賞才是硬道理。
想必吸血鬼藝術家三萬郎先生也會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