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看電影的時候,馬爾斯在伴聽高位的小型會議——關於馬爾斯到底要去哪兒,老頭子們吵了一個白天,軍方表示幾個傳奇不能丟在卡特堡浪費時光,他們應該到最需要他們的地方去。
中土有那麽多需要光複的土地,有那麽多的活化屍與混沌老需要處理,有馬爾斯等傳奇的支持,這些流寇只有死路一條。
但外交部也有理由——大林地的瑪雅·蓋亞特家族誠摯邀請當年離開的豪斯之子回家看一眼,卡特堡的卡法爾大道418號是其祖宅,兩個千年,那幢樓不知道翻蓋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有多少家族成員在其中住上一輩時間。
他們之中有大名鼎鼎的電影明星,有默默無聞的人斬,更有傳奇靈能者和獵巫人。
每一個能夠在祖宅住上一段時間的年輕一代,都是當時世間的翹楚。
正因為如此,在聽說了瑪雅·蓋亞特家族邀請之後,那位老經略使決定推薦馬爾斯來一次西陸。
馬爾斯連進視頻會議的時候,這位老人正在發表他的演講。
·馬爾斯·蓋亞特,他的父親我們腳下的大地犧牲,這個孩子有一個不幸的童年,但他沒有沉淪,如今他與他的小愛人們是我們這些老一輩人眼中的驕傲,瑪雅·蓋亞特家族的老蓋斯比告訴我,他的家族想要邀請馬爾斯這個孩子到卡特堡住上一段時間,問我能不能為他引薦一次,他想見見馬爾斯,見見他最小兒子唯一留在世上的孩子。
馬爾斯愣了一下。
我……我還是有家的人嗎?
這麽多年了,這個陌生的爺爺一直沒有想過來見他,但是為什麽現在又突然站了出來。
馬爾斯不明白,不過老頭子們之間很顯然不會有人退讓,雙方的辯論到了現在也充滿了火藥味。
最終,雙方將選擇權交給了馬爾斯。
“我選擇中土。”馬爾斯平靜的做出了選擇。
如果雙方可以分出一個高下,那馬爾斯理所當然會跟勝利者走,但如果雙方無法分出高下,而將選擇權交給他們眼中的晚輩時,馬爾斯會當仁不讓的選擇中土。
“我的父親從來沒有告訴我他來自哪裡,對於我來說,瑪雅·蓋亞特這個姓氏更像是一個符號,代表著我是誰,我的源頭在哪兒,是誰從遠古時代一路將基因傳承到了我這裡……但這個名字,從來都沒有代表過我來自哪裡,因為我從小就在高塔成長,這裡才是我的家。”說完,馬爾斯向小朝夫人低頭行禮。
軍方的老頭笑的有些勉強,他明白馬爾斯的這一番話代表著什麽。
外交部的老爺子也不是輸不起,他給了馬爾斯一個新消息:“我會告訴老蓋斯比,我想他會理解你的,但現在你離服役還有半年,如果可以的話,去看看他吧,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因為一個時代正在消亡。”
馬爾斯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同意了。
“我明白,我明天就動身吧。”
明天是大年初五,雖然早了一點,但就算是帶著姑娘們去西陸玩好了。
再說了,他也想去看看這位爺爺,問問他的小兒子為什麽要選擇離家出走。
………………
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馬爾斯帶著姑娘們上了客機——這是泰南外交部的包機,帶著新任大使與馬爾斯等人直飛卡特堡。
新任大使姓錢,名之江,是新杭州人,小的時候住在江邊,所以起了這麽一個大俗又大雅的名字。
今年五十五,用導師的話來說,是一個說話滴水不漏,辦事牢靠的青年人。
也只是他這樣的存在,才配叫全天下的人是青年人了。
錢大使喜歡玩飛行棋,馬爾斯對於這種遊戲並不熟悉,但椿很熟,雙方打的難解難分。
馬爾斯坐在椿身邊——姑娘們不是休息,就是圍在松果身邊看電影。
“馬爾斯小先生這次也算是回故鄉省親了。”在玩過一局時,錢大使笑著提到了馬爾斯。
這話馬爾斯當然得承認:“是啊,從來沒有見過的故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被稱之為故鄉。”
馬爾斯從記事起看到的就是泰南的風景,所謂的大林地與卡特堡,那也只是後來知道自己大概身世時了解過的陌生場所。
“你畢竟是蓋亞特家族的成員,那怕你認為你自己是一個泰南人,也應該明白,什麽叫落葉歸根,什麽叫打斷骨頭連著筋,你是蓋亞特家族的孩子。”錢大使說到這裡,接過智械服務生遞來的茶。
馬爾斯也接過了茶:“我聽說,如果一個蓋亞特家族的孩子離了家,改姓豪斯,那就代表他破門而出,我以前還姓過一段時間的豪斯,後來據說是大林地的那位大賢者,給了我重返家族的機會。”說到這裡,馬爾斯臉上有些尷尬:“我甚至都不認識他們。”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從一開始就認識誰的,你在你父親遇到變故之前,也不曾想過你會認識椿殿下與涅殿下,更不要說什麽叫高塔,什麽是高位,什麽又是經略使。”錢大使一邊開始重新擺放他的棋子,一邊與馬爾斯說著話:“泰南人相信人皆有命,但又相信這命會束縛我們,因為我們總是說一飲一啄皆是定數,但這定數,不是命中注定的,而是有前因種後果,報應總是不爽。”
“……您沒說錯。 ”馬爾斯點了點頭。
“所以,老人家想見您一面,那就去見見吧,他們那個時代都已經快過去了,也許再過二三十年,屬於我這一代人的時代也將過去,所以……”“我知道,我最近半年裡送走了兩位老人,他們無愧於他們的責任,雖然我有些不大明白他們為什麽會背叛他們自己……謝謝你,錢大使。”
“不用謝我,您這樣的傳奇,能聽我這樣的半老之人的胡言亂語,我已經非常開心了。”說完,錢大使看向椿:“椿殿下。”
“有什麽指教嗎。”椿好奇的問道。
“我記得四島有一句諺語,大家如名刀,一家之主的丈夫是刀,對外鋒芒畢露,而妻室就是鞘,是刀的歸宿,所以請您與涅殿下好好照顧好小先生。”錢大使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嚴肅。
椿愣住了一會兒,然後非常鄭重的低頭:“我們自然會照顧好馬爾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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