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長年所言剛好和許佑汐的想法暗合,許佑汐當即拍板,讓鮑長年安排人完成此事。
“鮑大人,不信任朕?怕朕秋後算帳?”許佑汐發覺鮑長年表情中微微猶豫,忽然明白過來。
鮑長年驚然跪下:“臣不敢。”
許佑汐置身處地思考了會,自己若是站在鮑長年的位置上,也定然不願意讓自己的親信之人,摻合進皇位之爭中,即便是做戲也不行。
“鮑大人是聰明人,你覺得朕這位置坐得穩嗎?”
鮑長年表情微滯。
是啊,就算朝中真的擁護盛元皇帝的官員更多,又有什麽用。此時最得民心的,坐在皇位上的可都是眼前這位新帝。
經過邊境大敗,屬於盛元皇帝的心腹之臣大多都被帶上戰場了。先別說死在戰場上的那些人了,就是那些勉強有命逃難回來的,還有幾個可以毫無芥蒂地信任那位差點害死自己的盛元皇帝?
如今,整個大乾地核心兵力都在孟之謙手上。這些守城武官,又半數都是後來新帝和孟之謙提拔上來的,對新帝的態度可謂都是感恩戴德、萬死不辭。
若要說起禁衛軍,鮑長年有些心驚膽顫地想到錦衣衛指揮使……於薛敬。
這位辦事效率和新帝仿佛一脈同承,但是不同的是,新帝性格雖硬氣做事卻偏和氣待人。但錦衣衛指揮使於薛敬可完全不同,他僅花了半月時間,便將四分五裂、各自為政了數年之久的錦衣衛整治地服服帖帖!
這段時間裡,於薛敬到底殺了多少人,根本沒人敢說。如今錦衣衛當中,但凡提到這位大人均是聞風喪膽,生怕惹禍上身。
就是這樣一位冷血狠人,對新帝卻是唯命是從。鮑長年完全可以相信,誰要是真在朝堂上大肆和新帝唱反調、試圖擾亂大乾秩序,可能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死在家中了。
朝堂上那些言官至今老老實實,分毫不敢拿拿新帝女人身份說事,除了新帝自己手段強硬外,也有極大成分是畏懼這位指揮使。
也不說別人了,就算讓鮑長年自己在盛元皇帝和新帝之間站一個,他都想都不想趕緊站新帝。實話實說,咱也別提盛元皇帝了,就算是這位新帝的親爹崇久皇帝原地病好,打算明天就重回皇位,那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鮑長年此時不得不承認,這位新帝,從登基至今不過不到兩月時間,還在頭頂上有兩位太上皇的情況下,硬是憑著女子身份坐穩了皇位。
甚至,還坐得手段漂亮得很,群官無一敢噴,百姓無不感恩戴德。
“臣誓死效忠陛下。”鮑長年跪著行了個大禮。
許佑汐完全沒理解鮑長年這是什麽操作,等她再點開鮑長年的人物屬性時,發現這位的衷心值突然暴漲了40%,如今衷心總值甚至達到了99%。
“那便去辦,等救回太上皇之後,再論功行賞。”許佑汐還真沒擔心過許盛世回來會和自己搶皇位這事,她不知從何來的自信,倒不是自信許盛世搶不過自己,主要她有種莫名的預感許盛世壓根不想當這皇帝……
主要原因怕是……不想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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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廿四,晨。
瓦剌營地正爭吵聲一片。
“大乾究竟什麽意思!咱們都退步那麽多次了,你瞧他們呢!完全對他們的天子安危坐視不理,枉費咱們還每天好吃好喝供著,簡直是養了個廢物!”瓦剌的某位領軍拍桌而起。
“事到如此,還能如何。
” “依我看,乾脆殺了那小子罷了!把帶血人頭送回去,告訴大乾咱們瓦剌不是好惹的!”
“瘋了嗎!這麽做就是在和大乾正面宣戰了,你別忘了,這些漢人的火器有多厲害,萬一真惹急了,他們非要和咱拚個你死我活,把火器弄到咱家鄉去打仗,就算你們不怕死,也得考慮下瓦剌子民安危吧!”
“那你怎麽辦,總不能輕易放了吧!”
“不,依我看,就是得放了!”不知道誰突然提了句,“都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麽,你們想啊,眾所周知,我們這手上的這位天子和皇城裡那個女人,都是大乾的皇帝。那女人明顯是大乾迫於形勢無奈硬推上去的,根本就沒多少擁護者,若是咱們把這位天子放回去,那兩人還不得打起來?”
“就算打不起來,咱都好吃好喝供著那位天子那麽久了,咱對他夠仁義了吧,咱要是能幫他在搶回皇位的話,那他不給許諾給咱們不少好處,怎麽都比現在的情況好吧。別忘記了,咱們糧草可剩得不多了,我可不想就這麽灰溜溜的回瓦剌。”
“蒙達將軍,你可說句話啊。”
“是啊,咱們現在究竟怎麽辦?”
蒙達將軍聽取了所有人的意見,考慮再三後:“我同意,我們可以幫那位天子重坐皇位,但他必須承諾給瓦剌足夠多的好處!”
瓦剌內部的會議就這麽圓滿的結束了, 蒙達打算面見許盛世細談。
許盛世眉眼和許佑汐有幾分相像,但他的容貌更偏像謝西西的精致些,當他安靜不說話時,宛若書卷裡走出來的謙謙貴公子:“我是想回大乾,但是並不打算爭搶皇位。”
“為什麽!”
“因為我當不好天子。”許盛世語氣平靜,好似只是在陳述某件事實。
蒙達將軍差點給氣笑了,忍不住要上前扯住這小子的衣領,卻被站在身旁的軍師趕緊攔住了。
軍師冷漠地陳述著現狀:“你可知,如今你想回大乾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們與大乾已經交涉數次,將你的贖金已經從原先的黃金千萬兩,降低到黃金十萬兩了,可大乾依舊不願意。甚至多次婉言,讓我們乾脆點,直接將你帶走,錢是不可能出的。”
“不可能!”許盛世下意識反駁。
“你還信任著你的那位親妹妹?現在最不想贖你的就是你的那位妹妹了,她生怕你回去和她搶位置。”
許盛世聞言皺眉。
瓦剌人松了口氣,看來這小子還不算太傻。
可下一秒,他們就聽見許盛世急切道:“唉,那妹妹定是誤會我了,你們快給我紙筆,讓我修書一封給我妹妹,得趕緊告訴她,皇位她若喜歡盡管拿去坐便是,我同她搶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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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漢人都是怎麽回事,不是說皇帝小孩不好當嗎?
不是說人人都不要命的要當皇帝的嗎!
究竟是這個人腦子不好使,還是時代發生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