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楚懷王“先入關中者為王”的約定,西進的武安侯劉邦,在滎陽遭到秦王的阻擊退守南陽後,派人給彭越送來書信,約他在魏梁之地采取行動。
彭越接信後,也不怠慢,立即帶軍攻取了秦國魏梁之地的幾座城池。
但彭越這個人,擅打遊擊,不喜歡固守城池,一旦遇到堅守的城池,或者強力秦軍來攻,往往不采取猛攻的策略,更多的時候是腳底抹油——開溜。
彭越號稱史上第一個正規使用遊擊戰術的軍事家,算得上遊擊戰的始祖。在他的字典裡,打的贏就打,打不贏,自然不能硬拚。
雖然在魏梁之地,彭越的名氣很大,但由於他不是諸侯氏族,又沒有一塊像樣的根據地,很多謀求富貴的造反者,即使投奔他,也是權宜之計。
彭越也因為這一點,沒有像武臣、韓廣那樣遽然據地稱王,而是選擇在秦國與諸侯國勢力之間,在中原一帶的防守薄弱的城池,往來遊擊,今天攻佔這個城邑,明天又流竄到另一個地方。
所以,彭越的打法,距離劉邦設想的與其互相配合,形成割據的局面差的太遠。
好在兩者之間是戰略聯盟,雙方互不歸屬。加上劉邦西入關中的願望破滅,隻好向巴蜀一帶進軍,雙方也僅限維持在書信來往上,作為戰略友軍相互支持著。
這時,另一方諸侯又看上了彭越的勢力,他就是齊王田榮。
田榮見彭越在魏梁之地,縱橫馳騁,聽取了相國田橫的建議,派人賜給彭越將軍的印信,讓他率軍攻打梁齊邊界的濟陰秦軍。
濟陰的守將率兵迎擊彭越,被彭越打得大敗。
隨後,彭越又乘勢攻下睢陽、外黃、昌邑等二十多座城邑。繳獲谷物十多萬斛,用作軍糧。
到了秦王高二年底,彭越將軍隊駐扎在外黃。一邊休整,一邊密切注意著秦軍的動向。
不久,斥候探馬報來消息,秦軍攻下了陽翟,俘虜了韓王成。
接著,又傳來秦軍攻破大梁,魏相國周市英勇戰死的消息。
彭越意識到,韓、魏一滅,秦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了。
在聽到了秦軍南部戰區分兵的消息後,考慮到自己活動的區域,正處在秦軍東部和南部兩個戰區的結合部,彭越不得不反覆思量著,如何利用這一空檔,求得生存。
轉過年來,韓信的東部戰區進攻齊國,濟水一戰,齊軍全軍覆沒。當齊王投降的消息傳來,再次讓彭越緊張起來。
正在這時,齊國的相國田橫戰敗,帶著五百壯士,前來投奔。
彭越大喜,將田橫留在軍中,隨時商議軍機。
這日,彭越正在軍帳中與田橫對坐,帳外慌裡慌張跑來斥候報告:
“報,報將軍,今日一早,秦軍離開大梁,向東而來,目標正是我外黃。”
彭越並不驚慌,問道:“有多少人馬?”
斥候道:“馬軍一萬,步軍四萬,攜帶了大量的攻城器具。”
彭越命道:“再探再報。”
待斥候退去,彭越轉向田橫道:“秦軍終於出動了,這次,顯然是衝我來的。”
田橫點頭道:“縱觀中原,目前能與秦軍相抗衡的,也僅將軍和楚懷王了,外黃又正當秦軍東出的要道,此來必是為將軍了。”
“外黃距大梁僅百余裡,秦軍旦夕即至。將軍宜早做打算。”
彭越問道:“相國大人,計將安出?”
田橫道:“秦軍此來,必為攻取我們的城池。據我與秦軍交手的經驗,秦軍的炮兵和騎兵,甚是厲害,如果固守城池,無異於死路一條。”
“將軍歷來擅長遊擊作戰,
不拘泥於一城一池的得失,這次也是一樣,依舊可以發揮將軍的特長,以遊擊待之。”“我建議,外黃城留下小股部隊,組織當地居民上城防守,將軍帶主力部隊,連夜撤到外圍其他城池,與秦軍周旋。”
“只要秦軍找不到我們的主力,不給他們正面交手的機會,秦軍就會疲於奔命。在秦軍的往來運動中,將軍只要抓住秦軍的漏洞,伺機反擊,就可以取得戰略上的主動。”
彭越以手擊案,讚道:“相國大人此議,與吾不謀而合。”
“外黃留下一千兵力虛張守城,吸引秦軍注意力,我們大部隊,連夜轉移出城。”
“一部繞到秦軍背後,襲擊秦軍的輜重,奪取或焚毀秦軍的糧草,擾亂秦軍的軍心。”
“一部跳到外線,伺秦軍的下一步行動,相機而動。”
兩人商議已畢,彭越傳令軍中, 收拾行囊,留下一裨將帶領一千軍強迫百姓上城防守,大軍連夜向東轉移而去。
第二天下午,李巴的軍隊抵達外黃城下,五萬大軍將城池團團圍住。
李巴派人持勸降書進城。
外黃的守將,掂量著手頭可憐的千余老弱病殘士卒,又看了看城外密密匝匝、威武雄壯的大秦勁旅,沒做任何猶豫,立即下令舉城投降。
大秦的“降者免死”政策,已經深入所有對手的心,此時更不例外。
李巴兵不血刃,進入外黃城。
照例的張榜安民,清點繳獲,安置俘虜後,李巴將周殷、季布等將叫到中軍大帳,商議軍機。
李巴道:“據守將交待,彭越軍已於昨夜連夜逃遁,留下一千老弱殘兵,充當我軍的俘虜,可謂狡猾至極。”
周殷道:“將軍,那我們何不趁勢追擊?”
季布也道:“是啊,將軍,我們趕快追擊吧。”
李巴搖了搖頭,“彭越既然逃出外黃,此去尚有十幾座城池,至於他逃向哪裡,現在還不清楚。盲目追擊,恐怕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彭越此人,擅打遊擊,他的軍隊常常來無影去無蹤,很難抓住。”
“一旦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追,恐怕會被其拖垮,如果再被其伺機在運動中實施反擊,我軍勢必會陷於被動。”
季布不以為然道:“反擊,那就正好。只要他不跑,立定了拉開架勢打,還怕他不成?”
周殷也道:“是啊將軍,現在的大秦新軍,所向披靡,天下何曾有合格的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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