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劉邦,自從遭受了南陽之敗後,收攏了開封、滎陽等地的部隊約五萬余,在新野進行了分兵。
劉邦聽取了謀士張良的建議,將軍隊分為三路,西略巴蜀。
第一路,由樊噲為主將、灌嬰為副將、陳平為參軍,帶領一萬軍先行出發,自旱路沿山地向西攻取南江,再沿米倉道南下,攻取原巴國的重鎮巴中。
隨後的第二路,由曹參為主將、周勃為副將、酈食其為參軍,率領一萬步軍,乘船沿江逆流而上,先拿下江州後,再攻取蜀郡首府成都。
第三路,則由劉邦親自率領三萬後軍,蕭何、張良、夏侯嬰、王陵、盧綰、任敖、劉賈、酈商等將悉數跟隨,在樊噲軍身後進發,隨時根據兩路軍的情況,進行增援和支持。
三路大軍出發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劉邦陸續接到前面傳來的消息。
先是樊噲軍,沿著山嶺,西進到了達州,趁守軍較少,突然發起進攻,拿下城池。
隨即,又馬不停蹄,向西順利攻取了南江。
南江正處在漢中通往巴中的要道上。拿下南江後,樊噲立即沿米倉道南下,半月後攻取了巴中。
隨後,樊噲軍繼續前進,陸續攻取了枳、江州、墊江。
至此,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巴郡的十幾座城池,都被劉邦軍佔領。
另一路的曹參軍,進展卻不順利。
先是隊伍來到襄陽,用了數日強行征得了上百艘民船,然後才沿江溯流而上。
經夔門險灘,很多船隻擱淺,又強征周圍岸邊的纖夫,逆水行船了數日,才攻佔了江邊的渡口城市巫。
半月後,抵達三江交匯之地江州。江州守將不戰而逃,曹參軍隨後逆流而上,順利攻取了成都南部的武陽。
拿下武陽後,曹參軍開抵蜀郡首府成都城下,卻遇到守將率軍民頑強抵抗。
曹參軍連攻數日,損兵折將,不得不向劉邦申請援軍,增加兵力攻城。
劉邦接到曹參的請求後,催動大軍來到成都城下,與曹參軍隊匯合。
曹參將劉邦及隨行諸將,接入中軍大帳。
劉邦在簡單聽取了曹參攻城情況匯報後,問道:
“城中守軍有多少?”
曹參道:“約有萬余,多半是臨時組織起來的,卻很頑強。守將王啜之父原為蜀郡太守李冰的部將,頗有膽識,屢次挫敗我軍的進攻。”
“成都的牆高城厚,四周有郫江、檢江、錦江等水道做天然護城河道,更有大城、少城互相匹配,我軍缺少大型攻城設備,進攻起來很是吃力。”
劉邦遂對帳下一應諸將道:“大軍休整一日,明日並力攻城。”
隨即,劉邦在曹參的帶領下,沿城觀察了成都的防守情況。
只見,整個成都城規模宏大,郫江自北向南,由武擔山左繞城而過,在城南與檢江匯成錦江,沿城南向東匯入江。
這三條河流,儼然是成都的天然護城河。河水吊橋升起,擋住了城外的楚軍。
整個城池,左少城,右大城,兩城連為一體,共有八座城門。建築構建緊密,沒有明顯漏洞,顯然經過精心設計。
視線范圍內,成都高高的城牆上,滿是全副武裝的秦軍,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巡城歸來,劉邦才算徹底明白了曹參為什麽攻擊無果,漫說曹參的一萬輕裝步軍,就是手頭所有的四萬軍隊,全部投入進攻,要想拿下成都,恐怕也非易事。
但既然大軍到此,總要攻一下試試。
於是,劉邦命將成都三面圍定,連續攻打了數日,結果不出意料,全部受阻,反倒損失了數千士卒。
這結果讓劉邦有些鬱悶。
本來他對這種強行攻城就沒什麽興趣,但既然要在此地進行割據,作為蜀郡首府的成都,不拿下來也如鯁在喉,卡在這裡實在不好受。
但事實證明,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全靠幾十架雲梯,豁出士卒的性命死衝,照這樣攻下去,手裡的這點部隊,等到攻下城來,也損失殆盡了。
劉邦命令部隊停止攻城,召集眾將商議辦法。
劉邦對帳下諸將道:“大軍連續攻城數日,毫無進展,大家議一下,到底該怎麽辦?”
曹參率先說道:“正如大家看到的,成都城高牆固,我軍缺乏大型攻城設備,僅靠步軍硬衝,實在是沒辦法攻取。”
周勃也道:“是啊,武安侯,數日來,我們前軍反覆衝鋒了多次,不是為護城河所阻,就是在城牆下折戟,很難攻上城頭,照這樣的攻法,部隊損失太大了。 ”
盧綰、夏侯嬰等將,也對強行攻城表達了反對之意。
劉邦聽著帳下一應眾將的發言,一時有些六神無主,把目光投向在一旁默默沉思的張良:
“子房,對此,你怎麽看?”
“嗯,”張良見劉邦征詢自己的意見,抬起頭來,掃了一眼眾將,才問道:
“武安侯,我們來巴蜀的目的是什麽?”
劉邦道:“據地割據啊!”
張良繼續問道:“那這個成都,是現在必須攻取的嗎?”
劉邦遲疑了一下,“那倒是未必。”隨即又道,“不過,不拿下成都,我們對蜀地就沒有號召力,拿什麽進行割據呢?”
張良道:“我們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攻取了巴地的大部分城池,蜀地成都以東的城池,也拿下數座。”
“到目前為止,我們西進巴蜀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現有的這些城池,完全可以使我們站穩腳跟。”
“之所以取得如此戰績,一方面是我們出其不意,快速襲擊的效果;另一方面,秦庭正在北方和中原與諸侯征戰,我們的巴蜀戰略還沒有引起秦庭的注意。”
“雖然由於消息傳遞方面的延誤,但現在,恐怕秦庭已經得到了我們攻佔城池的消息,秦軍的後續大軍,將在不久隨後到來。”
“如果我們的部隊久困成都城下,不僅拿不下城池,反而會給秦軍一舉殲滅我們的機會,這對於我們是極其危險的。”
劉邦聽到這裡,頻頻點頭:“子房所言極是,我也擔心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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