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驚訝?”弄玉的神色落在紫女的眼睛,反而讓她有些驚訝了。
“驚訝,但仔細想起來,似乎有理所當然。”弄玉道。
“理所當然?你說理所當然?”紫女訝然道。
“是,理所當然,姐姐應該知道,我的靈覺很靈敏, 對於人的善意與惡意有著遠超超人的洞察力,而我在他的身上,能夠感覺到一些痕跡。”弄玉道。
“是什麽?”紫女好奇道。
對於弄玉的話,紫女倒是沒有懷疑,因為她對弄玉十分了解,知道其靈覺之敏銳還要在自己之上,這一點在弄玉身上表現成對音律一道的天賦。
“我能感覺到他不是壞人, 也不是好人。”弄玉道。
“難不成他不是人不成?”紫女道。
“就是這樣啊。”弄玉莞爾一笑道。
“這話倒也對,不過, 弄玉,你現在還要堅持之前的決定嗎?”紫女問道。
“姐姐,你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了。”弄玉說道。
“我,是啊,現在是我了。”紫女頹然道。
“姐姐又要如此選擇?”弄玉問道。
“我還能如此,只能討價還價唄,也許他就突然改變了主意,我們這樣的人,對於他來說, 應該沒有那麽重要,他可能只是心血來潮罷了。”紫女無奈地說道。
“這話姐姐你相信嗎?”弄玉道。
“很難相信啊。”紫女歎息道。
自己怎麽就被那麽一個人給盯上了呢?紫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而在另外一邊,齊王建切切實實在紫蘭軒體驗到另外一種風情, 事到最好,這位常年宅居於臨淄的齊王頗為不舍的從紫蘭軒離開了。
而嬴政則留了下來, 他在新鄭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紫女的事情也該收尾了。
“秦公子的那位客人離開了?”紫女帶著弄玉來到空蕩蕩的房間, 對嬴政問道。
“已經離開了,弄玉,事情也想好了?可要隨我回鹹陽?”嬴政的視線越過紫女,看向其身旁的弄玉道。
“弄玉已經決定了,隨公子回鹹陽,不過,在此之前,弄玉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公子。”弄玉越過紫女,看向嬴政道。
“你想問什麽?”嬴政道。
“我若是隨公子去了鹹陽,可還能再回來嗎?”弄玉問道。
“自然可以。”嬴政道。
“那我隨公子回鹹陽。”弄玉點頭道。
“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嬴政道。
“那麽,紫女老板的答案呢?”嬴政又看向紫女道。
“我在想,如果我拒絕公子的邀請,可有什麽後果嗎?”紫女小心地試探道。
“自然是有的。”嬴政道。
“果然嗎?”紫女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已經很有誠意了。”嬴政道。
“這份誠意,紫女實在是難以消受。“紫女無奈的說道。
“紫女老板如此難以割舍紫蘭軒的原因是什麽?如果只是因為紫蘭軒這些女人的生存問題,我可以為她們找到更好的歸宿,還是說,紫女老板開設紫蘭軒,是另有目的?”嬴政問道。
紫蘭軒對於紫女的意義到底是什麽?這一點, 嬴政一直很好奇。
如果只是為了生存, 那麽,紫蘭軒這些年來賺取的錢財足以讓那些女人過活了, 但是,紫蘭軒依舊在營業,在嬴政的記憶中,
如果一切都不曾發生改變的話,紫蘭軒還會一直營業下去。 若是為了自己的野心,紫女又有什麽野心呢?嬴政想著看向了紫女的胸口,在那片厚實之下,隱藏著一顆什麽樣的心呢?
“我一個小女子,還能夠有什麽野心而已,之所以紫蘭軒一直存在下去,只不過是一種生存的手段而已,我們這些女子,依靠紫蘭軒過活,固然不是一種好方式,但是,除了這樣,我們還能如何呢?”紫女苦笑道。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若是為了生活,紫蘭軒這些年賺的錢已經足夠了,但是,若是紫蘭軒不存你在了,我們這些女人就真的能夠很好的生活下去嗎?到時候,恐怕我們就會成為無數人的獵物,有紫蘭軒在,最起碼一切都還在明面上,有居心叵測的人,總還需要顧忌些什麽。”紫女道。
在這亂世之中,青樓對於女子來說,反而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這樣的事情不得不說,是一件極為諷刺的事情。
“看來是我想錯了。”嬴政悵然道。
有些事情,嬴政終究還是不了解,就比如眼下的紫蘭軒。
看到嬴政的神色,紫女微微動容,她在嬴政的眼神中看到了理解,而這種理解對於紫女來說, 卻是最能觸動內心的力量。
“這樣倒是更好辦了。”嬴政站起身道。
“公子是說?”紫女好奇道,此時他從嬴政身上看到了志在必得,而且在這種志在必得之中,並沒有之前的陰沉,而是洋溢著一種從容的自信。
他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他的條件。瞬間,紫女就明白了嬴政的意思。
“紫女老板可知道,在鹹陽有一座醫家學宮。”嬴政道。
“公子難道是想······”紫女似乎明白了什麽。
“紫蘭軒的這些女子,若是有心者,我可以將其送入醫家學宮,紫女老板大概不知道,在秦國,已經在著手著在各郡、各縣,甚至是鄉、裡之間建設醫館,分男、女醫館,其背後將會有官方力量支撐,紫蘭軒的姑娘若是能夠學有所成,可以成為第一批的女醫,得到秦國的保護。”嬴政道。
“公子此言當真?”紫女凝重地問道。
嬴政雖然只是三言兩語,但紫女已經聽出了醫家學宮一事對於紫蘭軒這些女人的意義了,那是一種真正的依靠。
為了活著,女人可以舍棄尊嚴,而為了可以尊嚴的活著,女人可以舍棄一切。
“在秦國,我說的話,還沒有不能被兌現的。”嬴政道。
“如此,紫女願意效忠於公子一人。”紫女此時身上已經不見了任何風情,有的只是莊重與嚴肅。
如果可以,又有哪個女子喜歡在陌生的男人面前賣弄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