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下,趙軍早早的埋鍋造飯,一道道煙火瞬間在蕞城四周燃起,直上雲霄,似乎在預示著一場慘烈真正的到來。
而此時的蕞城北門城樓,嬴政迎上清晨的陽光,看著遠處的趙軍軍營,諾大的軍營除了戰馬的嘶鳴聲之外,並沒有過多的嘈雜聲。
趙軍之精銳,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滅的就是趙國的精銳啊,若非如此,此時的這些百戰神機弩應該出現在函谷關前線才是。
趙軍中軍大帳,高高築起的帥台之上,龐煖憑欄而立,遠遠望向蕞城。
“蕞城的秦軍兵力如何?這隱約間見到的布防力量並不怎麽樣,十步才有一員士卒,秦軍若是這樣的兵力,那整座蕞城上下,兵力不會超過五千,秦王政是憑什麽敢出現在這裡?”龐煖凝神望去,心中隱約間有些不安。
“按理說,秦國全國上下能夠征召的兵力在五十萬,極限的情況下,召集老士卒,最多也就七十萬之眾,函谷關前線佔據了四十萬的秦軍力量,秦國邊郡如東郡、晉陽、上郡、隴西也都需要秦軍駐守,此時鹹陽還能夠有多少力量,雖然必定不止五千之數,但也多不到哪裡去,我趙軍十萬精銳在此,任由秦王政有翻天之能,他還能憑空變成兵馬不成。”身為副將的趙蔥說道。
“事出反常即為妖啊。“龐煖憂心道。
“只是,蕞城周圍無大河湖泊,水力不足用,無山林,火力又不顯,除了人力之外,他還有什麽可以借用的力量?”龐煖自語道。
自古以來,軍陣之間,以弱勝強者,多少借用地水風火之力,而蕞城周圍並沒有借用這些力量的條件。
蕞城城樓。
在龐煖眺望著這邊的時候,嬴政同樣也在觀察著對面的趙軍軍營,只不過,比起龐煖,在嬴政的視線之中,趙軍的一切更加清楚。
“龐煖嗎?兩千步之距,確實是此世弓弩最大的射程也不能企及的距離,但那只是普通的弓弩。”嬴政沉吟道。
“大王,一千架百戰神機弩已經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發起進攻。”此時,公輸仇匆匆忙忙登上階梯,出現在嬴政的身側。
“那座高台,公輸先生可看到了?”嬴政說著指向趙軍軍營的位置。
“敢問大王,那座高台可有什麽特殊嗎?”公輸仇順著嬴政指引的方向,凝神望去,高台雖然看的清楚,但高台之上具體的情況,卻完全是一片模糊。
“趙軍主將在上邊。”嬴政道。
“趙軍主將龐煖?”公輸仇微微一怔,隨即臉上浮現出一道猙獰之色。
“大王,以百戰神機弩的射程,足以將那座高台完全摧毀。”想到了美妙之處的公輸仇躍躍欲試道。
“公輸先生能夠保證精確度嗎?”嬴政反問道。
至於公輸仇的建議,嬴政當然是認同的,而且是完全認同,要知道,他也是那般想的。
“由我和親傳弟子親自操控百戰神機弩,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公輸仇保證道。
“那就依公輸先生所言,傳令下去,以公輸先生阻殺趙軍主將龐煖為進攻的戰鼓,發起進攻。”嬴政道。
“是。”公輸仇學著軍禮對嬴政回答道。
城牆內側之下,一架架百戰神機弩的弩弦被緩緩攪動起,雖然弩弦發生的聲音並不大,但上千架的百戰神機弩同時上弦,依舊發生了刺耳的聲音。
只不過,這一切對面的趙軍都一無所事。
“下去吧,用過早飯,就要進攻了。”龐煖又觀察了一會,轉身對趙蔥說道。
“是。”
“等等,什麽聲音?”正在走下高台的龐煖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轉身向蕞城的方向看去。
只見數道巨大的弩箭向趙軍的軍營飛來。
“這秦軍的弩箭射程怎麽如此之遠?”龐煖忍不住震驚道。
但其心中卻無恐懼之色,弓弩雖強,但在十萬趙軍面前,連一顆小石頭丟盡池塘激起的浪花都不如,他又有何懼。
“大將軍,快下去,那弩箭是奔著帥台而來的。”趙蔥突然間臉色大變道。
“這麽遠的距離,秦軍的箭矢已經是強弩之末,我有什麽可怕的,秦軍用弩箭的目的還是想要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我豈能如······”趙蔥的話反而讓龐煖停住了腳步。
不過秦軍是用什麽手段讓弓弩的射程如此之遠,但他知道,即使是最強弩箭,如此遠的距離也不可能還有什麽威力。
他下意識的認為,秦軍的目的只是要給趙軍一個下馬威,他可是軍中宿將,豈能看不到秦軍的這點把戲。
只是,他的話終究沒能說出口。
有些東西他沒有預料錯,秦軍的弩箭飛到高台上空之時,似乎力量耗盡了,但是,那似乎是耗盡了力量的弩箭,突然間解體了,一道道細小的弩箭如雨點般向高台上落下。
龐煖屏氣凝神,拔劍舞動起來,將自己罩於劍網之下,腳步已經挪向了階梯的位置。
些許弩箭,他還能對付。
只是,為什麽會有驚雷與火光?
一個念頭出現在龐煖的腦海中,下一刻,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發生了什麽?帥台上的變故瞬間吸引了趙軍中軍的士卒們,一道道目光向高台上投去。
只見,火光與霹靂聲不覺,白得耀眼,響得震耳。
“大將軍?!”一時之間,趙軍之中一片驚呼,距離帥台最近的親兵們開始向此時已經搖搖欲墜的高台跑去。
但一切都晚了。
無數的破空聲瞬間籠罩在趙軍軍營上空。
“下雨了?”無數的趙軍抬頭望去,只見無數的弩箭在空中解體,隨後化作閃爍著冷鋒的箭矢,向地面落來。
身邊備有盾牌的趙軍下意識的將盾牌舉起,遮擋著自己與身邊的戰友,也有的正驚慌失措的尋找著能夠遮擋的東西。
但是,很快就他麽就不用去做這些事情了。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去想了。
刹那之間,趙軍軍營仿佛方才的帥台一般,被火光與霹靂聲所淹沒。
趙軍士卒的恐懼與慘叫在這連綿不絕的霹靂聲中,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這已經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天劫。
是針對趙軍,是針對趙國的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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