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冬的一場雪降臨鹹陽之時,西巡的隊伍再次返回了鹹陽。
時隔數個月之久,昌平君熊啟再次見到的自己的女兒,看著膚色似乎深了一些的女兒,熊啟將訓斥的話又默默的吞了下去。
“漣漪,這次的西巡可玩的開心嗎?”熊啟慈祥地笑道,在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在懲罰自己這個‘抽風’的嫡女了,人已經回來了,他是什麽也不想說了。
“父親,是漣漪不好,讓您擔心了。”離家數月之久的漣漪似乎成長了不少,主動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人回來就好,只是······”熊啟說到這裡露出了一絲遲疑之色,但還是說道:“漣漪以後還是盡可能的少與長公主那邊打交道,你們終究是不同的,她有著陛下的寵愛,可以肆意妄為而不擔心什麽後果,但是漣漪你不一樣,為父並不能保證在任何時候都能保護到你。”
“嗯。”漣漪乖巧地應聲道,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在數個月之前,私自翹家,遠走數千裡之外的女孩,有著的只是一個溫婉乖巧的女孩。
熊啟看著一臉乖巧之狀的女兒,心中不由歎了一口氣,自己這些話算是白說了,人啊,果然是,學好要用一輩子去努力,學壞卻只需要一瞬間。
相對於漣漪需要面對自己的父親,呂雉就要輕松許多了,這個比起漣漪來說,要膽大妄為上許多倍的少女此時在家中正在面對著一臉無奈之色的父親呂單,卻是不見絲毫的緊張之色。
在呂家,真正能夠管到呂雉的人也就只有呂不韋這個祖父了,至於呂單,身為父親的他在女兒面前卻是沒有一點的威嚴,哪怕是生氣,在呂雉看來,也是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一如此時這般,在呂雉的故作天真的討好之中,呂單所有的怒火此時盡數化成了無奈。
“等你祖父回來了,看你還能不能如此淘氣。”一臉無奈之色的呂單也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無奈實在是有失身為父親的威嚴,於是想到了這麽一句威脅的話。
“父親,那你可要等一等了,祖父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呂雉笑道,神色間根本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慌亂之色。
“你怎麽知道?”呂單不解道。
“陛下離開鹹陽數月之久,回來的第一件事情難道不是想祖父詢問這數個月之中發生的事情嗎?以祖父謹慎的性格,定然是事無巨細的都要稟報於陛下,父親,你說,這個過程的時間會短嗎?”呂雉道,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你啊。”呂單聞言苦笑一聲,卻是不再多說什麽,反正也說不過,還不如養精蓄銳,趁著最後這段能動的時間再拚搏一把。
“父親,我比你聰明,所以,你就不用擔心我了,你想到的東西我都能想到,我能想到的東西是你想不到的,你又何必白廢那份心思。”呂雉道。
“也就是我脾氣好,要不然僅僅只是你方才的話,我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逆女了。”呂單威脅道,但神色間沒有多多少的動怒之色。
“我敢這麽說,自然是知道父親你不會生氣了,畢竟,在祖父的絕對威嚴之下,父親的性情可是被鍛煉的很好很好。”呂雉對父親恭維道。
“得了,在給你說下去,我定要少活幾年了,雉兒,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要自己考慮好,不要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外邊的世界很大,你雖然聰明,但你的聰明並不足以讓你應對一切。”呂單說著離開了。
對於女兒呂雉的聰慧,呂單曾經很是自豪,但這種自豪隨著呂雉的長大,又變成了擔憂。
直到現在,呂單才明白過來,為什麽在自己幼年之時因為自己的愚鈍,對自己百般看不上眼的父親,在自己長大後會對自己的態度發生巨大的變化。
對於呂家這樣的家族來說,因為呂不韋已經達到了自己能夠達到的頂峰,對於後代,只需要守成之人,後人太過聰明對於呂家之說,未必就是好事。
······
“西域還有這麽多的好東西?”興樂宮中,趙姬抓起數顆葡萄,盡數丟盡了自己的口中,唇齒咀嚼間,一道鮮紅的的汁液順著嘴角流淌了出來,對此,趙姬卻是絲毫不在意,心神完全被口中酸甜的味道支配了。
“不僅僅只有這些,在那裡,有著無盡的沙漠,有著明珠般存在的綠洲,有著奇異的西域部落,有著長著兩個脊背的駱駝,還有著高聳的雪山, 無盡的山脈,對了,還有長在山上的蓮花······”在趙姬的面前,嬴言變成了一個講述者,來自西域的經歷不斷地從她那一張幾乎母親驚鯢一模一樣地小嘴中吐出。
“你這個黑心的丫頭,和你父皇一樣心黑,你將西域說的這麽好,我都有點想去了。”聽著嬴言興高采烈地講述,趙姬隻覺得手中地葡萄瞬間不甜了。
“祖母,父皇的心真的是黑的?”嬴言頓時來了興趣,打聽自己父母年幼之時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有著這樣的愛好。
而嬴政除了父親之外的另一個身份,更是讓嬴言對打聽嬴政幼年之時的事情興趣十足。
《五代河山風月》
可惜,在秦國,能夠與她談論關於嬴政的事情的人,除了趙姬之外,實在是沒有人了。
本來身為母親的驚鯢也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可惜,驚鯢終究是一個例外,在驚鯢面前,嬴言甚至發現自己完全是一個多余的人,嬴言根本打聽不到自己想要聽到的消息。
“說到這個啊。”趙姬注意到嬴言的神色,瞬間就明白了自己這個孫女的心思,心中不由一笑,隻覺得還是小丫頭有意思,和嬴言這樣的小丫頭逗心思,不自覺地也能讓自己的變得更加幼稚一些,而幼稚對於趙姬這般年齡的女人來說去,卻是最好最珍貴的東西。
隨著趙姬的言語,嬴言的神色果然變得專注了起來。
“誹謗皇帝陛下,這樣的事情,我們可做不得。”趙姬道。
“祖母你······”嬴言瞬間隻覺得索然無味以至於心灰意冷,懶得再動什麽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