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的生活似乎十分平靜,但平靜的僅僅只是鹹陽罷了,在整個秦國,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景。
農家之術的推廣,醫館在全國境內的普及、學館在各郡縣的建設,以及輔助直道系統的縣、鄉一級的道路建設,在整個秦國境內,每一處的地方都在進行著這樣的事情。
百盟書
忙碌充斥著秦國的每一寸土地。
而如今,在這種忙碌之中又多出了一件新的事務,挑選良家少年進入鹹陽,組建新軍。
一時間,從隴西到東海,自遼東至南海之濱,無數的家庭聞風而動,都希望能夠將自家的孩子送到這支在未來的秦國必定要有著重要地位的新軍。
只可惜,這一次的征兵只有三萬人的名額,其中的兩萬又是從秦國故地之中征集,落在山東諸郡的名額只有一萬人。
這一萬人看似不多,但平攤到山東之地的數十個郡,那名額的數字就變成了一個極小的數字了。
因此,對於合適少年的挑選,在山東諸郡之中國,尤為嚴格。
泗水郡,沛縣之下的一處依山傍水而建的小山村。
“事情都辦好了?”一個中年男子對面前的一個比自己要年長幾歲的男子說道。
“托蕭先生辦理一個合適的身份,應該可以將龍且送去秦國的這支新軍。”較為年長的男子說道。
兩人是兄弟,出自曾經的楚國項氏一族,父親為戰死在秦國滅楚之役的楚國大將軍項燕,年長的男子名為項伯,弟弟則名為項梁。
至於兩人方才所說之事,則是兩人謀劃著利用秦國組建新軍的機會,將屬於自己的人送進其中,進而掌握秦軍的內部情報。
秦軍的發展實在太快,當秦軍將霸道機關術大規模的應用於戰爭之後,六國與秦國的交戰,所遇到的機會都是降維式的打擊。
兩兄弟很清楚,在過去,秦軍因為從不停止戰爭的原因,還能讓他們窺測到秦軍的具體情況,但隨著戰爭的平息,天下進入到一個相對穩定的時期,在想窺測秦軍的情況則要變得十分麻煩。
心有復國之志的兄弟二人是不能面對這樣的事情的。
他們只有盡可能地掌握秦軍的最新情況,如此才能在未來的大計之中做到真正的知己知彼。
秦國新軍,就是他們的機會,龍且就是他們選定的人選。
其實,論到天賦,他們的侄子項少羽更加優秀,可惜,在這一次秦國招收新軍的過程之中,有著年齡的要求,年齡尚小的項少羽根本不符合要求,所以,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進而動用各種資源、人脈將龍且送入秦國新軍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秦國只會越來越強,我們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項伯說道。
對於復國這件事情,項伯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渴望,秦國的強大難以想象,曾經楚國還在時,尚不能與之為敵,更何況是現在。
況且,秦國對於他們這些楚國遺民來說,也並沒有太過苛刻,曾經的楚國王族,如今就有著不少人在秦國為官,甚至是黃家,也因為其族中女子在鹹陽宮為女官的事情得到了任用,而項家同樣也可以得到這樣的機會。
雖然在秦國,楚國王族、黃氏一族這些人沒有了曾經的權勢與財富,但終究還有著機會,他們並沒有失去所有,在過上兩三代,未必就沒有起複的機會。
但是,項氏一族呢?與秦國為敵的他們,失去了做官的資格,這種情況看上去沒有什麽問題,但只需要三代,他們的後人就會在苟且之中泯然眾人,除非他們能夠在秦國那幾乎不可戰勝的力量面前復國成功,
但是,那真的有可能嗎?所以,在項伯看來,楚國已經成為了過去,想著如何能夠融入秦國,對於項氏一族來說,未必就不是一次可以涅槃重生的機會。
可惜,這一切都不是項伯能夠決定的,他雖然是項燕的長子,但卻不是嫡子,在項氏一族之中的發言權根本不能與項梁相比,而被家族裹挾的他,哪怕在心中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但在家族面前,也只能隱藏著。
“強大的只是秦國的軍力,但在其它方面,卻未必是如此。”項梁道。
“這些年來,秦國強行推行自己的制度,自己的文字,自己的法律,不顧百姓的意願,而強行推行建設各種工程, 馳道,學館,皇陵,還有連接南北各大水系的運河,這些事情,隻做一都到耗費巨大的經歷,更何況如此多的大事集中的同一時間去做。”項梁說著露出了一個振奮的神色。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秦國以及嬴政這樣做,只會將自己推到天下之人的對立面,當天下人都反對他的時候,秦軍再強又能如何,要知道,秦軍也是由百姓組成的。”項梁道。
“你這話說的有道理,秦國太過追求力量,而他們所追究的力量也蘊含著毀滅他們自身的因素。”項伯配合著說道。
只是,你能看到這些問題,難道嬴政和秦國的那些文武大臣就看不到這些問題嗎?在項伯的心中,還有著這麽一句話未曾說出來,當然,這些話,他也不可能說出來。
在項家兄弟心思各異地思索著自己的事情之時,遠在數千裡之外的衛莊也得到了嬴政的召見。
鹹陽宮中,當衛莊來到此時時才意識到,這一次,嬴政召集的人並不僅僅只有他一人,還有著上將軍王翦、征西將軍李牧,鎮東將軍蒙恬,會稽郡郡守李信,南嶺郡郡守白亦非,東海郡郡守章邯。
再加上衛莊自己,可以說,此時出現在鹹陽宮中的諸人幾乎已經囊括了秦國軍中高層的大部分,而更讓衛莊震驚的是,在這裡,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身影卻不是他的師兄蓋聶,而是他的師父,當代鬼谷子。
師父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裡?衛莊看著幾乎與王翦並列而坐的師父鬼谷子,昨天被師兄蓋聶打暈的腦海不覺間再次有了暈乎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