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鹹陽無事之時,遠在數千裡之外的薊城此時卻陷入到了一片恐慌之中。
正如雁春君所說的那般,秦國並不是沒有能夠在寒冬中作戰的軍隊,由雁門和郡歸附秦國的狼族之人組成的秦軍自雁門郡而出,一路東來,攻入燕國境內,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攻佔了燕國的數座城池。
而在燕國南部,李牧所部也已經攻破了燕國的易水防線,出現在燕國境內的城池之中。
好在,一場大雪擋住了秦軍的攻勢,但燕國人都知道,眼下的安全只是暫時了,當春暖雪開之時,秦軍將會發動更大規模的攻勢,而到那時,燕國可能擋得住?
一時間,在薊城,上至朝堂文武百官,下至普通的百姓,對於燕王喜收留趙王偃一事,都是滿腹怨言。
因為秦軍打出的旗號就是為了趙王偃而來,一時之間,請求燕王喜將趙王偃交給秦國的聲音迅速在薊城城內彌散開來。
太子府的一座別院之中,趙王偃深思不屬地看著滿院的積雪,隻覺得燕國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薊城此時的風向,趙王偃當然知道,因此而產生的憂慮環繞在趙王偃的心頭,難以散去。
好在,燕丹給予了趙王偃不少的信息,在燕丹的身上,趙王偃看到了靠譜的影子。
說起來,趙王偃對於燕丹也不算陌生,畢竟,燕丹在幼年之時,在趙都生活的時間也不短,而當時還是趙王公子的趙王偃與燕丹之間自然也是有些交集的。
這個天下很大,縱橫萬裡,黎民數以千萬計,但這個天下說起來也很小,尤其是到了趙王偃與燕丹這等層次的身份,能夠與他們結交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
“趙兄,我想到了一條妙計,定然能夠擊退秦軍,還能為趙兄謀得一支精銳大軍。”在趙王偃得憂慮之中,燕丹踏雪而來。
“妙計?燕兄有辦法擊退秦軍?”趙王偃神色一變道,因為他也想到了一種辦法,只是那種辦法對於他來說,代價實在是有點大。
“應該可行,不過,這還需要趙兄的幫助。”燕丹走到趙王偃跟前,目光炯炯地說道。
果然嗎?趙王偃聞言不僅沒有任何驚喜的神色,反而是心中一沉,白胖的臉變得更加白了。
“燕兄有何良策?”趙王偃十分勉強地說道。
“我收到消息,如今駐扎在易水的秦軍主將是李牧,其麾下的大軍多是曾經的趙國邊騎,對於這些人,嬴政顯然不可能完全放心的,所有秦軍的副將衛莊就身負監察之權,以免在軍中發生什麽不可測之事。”燕丹道。
“燕兄想在這件事情作文章?”趙王偃遲疑道。
“正是,我記得趙兄曾說過,你能逃脫秦軍的追捕進入我燕國,是因為在秦燕邊境之上,秦軍的手下留情。”燕丹道。
“不錯。”趙王偃此時算是徹底放心了,燕丹確實需要自己幫助,而不是需要自己的頭顱。
“你說,現在嬴政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呢?如果他還知道,那麽在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又會怎麽做呢?”燕丹說著已經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猜疑?”趙王偃不確定道。
趙王偃知道,若是自己與嬴政換一個位置的話,面對燕丹所說的事情,自己定然會生出猜忌之心,但嬴政畢竟是不同的,現在的趙王偃早已經沒有那個底氣去嘗試著窺測嬴政的心思了。
因為在一次次的慘痛教訓之中,趙王偃發現,自己只有被安排的命運。
“對,而只要嬴政起了猜疑之心,那他就會犯錯,而他的失誤就是我們的機會。”燕丹道。
“所以,燕兄你需要我做什麽?”趙王偃問道,此時,他顯然也心動了,若是能夠因為嬴政的失誤,讓自己重新掌握李牧所部的邊騎,那自己和趙國就有希望了,也能夠多出可操作的底氣。
“還請趙兄給李牧寫一封信簡,向他道謝不抓之恩。”燕丹道。
“它最終會落在嬴政的手中?”趙王偃只是在瞬間就明白了燕丹話中的深意。
這般陰損的計謀,真的是燕丹能夠想出來的嗎?趙王偃下意識地看向燕丹,在燕丹的臉上,此時盡是喜悅之色。
他未必就如傳聞之中的那般君子,能夠想出來這般陰損計謀的人,心中定然很髒,這樣的人,只是偽君子而已。趙王偃不動聲色地從燕丹的臉上收回來視線,但在心中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不錯,當它出現在嬴政的面前之時,猜疑也就隨之而生,而一旦猜疑出現,就會為我們提供許多機會。”燕丹興奮道。
“燕兄真是計謀無雙啊,這一次,嬴政注定是要吃一個大虧的。”趙王偃笑道。
隨後在兩人探討的具體細節之中,迅速將計劃變成了現實。
在薊城通往易水的道路上,一騎踏雪而來,出現在李牧的軍帳之中。
李牧看著手中的竹簡,臉色變得越難越難看,趙王偃的感謝,自己需要他感謝嗎?
李牧本以為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卻不曾想到竟然被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再次提起來了。
“蓋聶先生,你來看看趙王偃的這封信吧。”李牧將只看了一半的信間遞給了蓋聶。
此時的李牧無比慶幸, 慶幸自己在收到這道信簡之時,留了一手,及時地將蓋聶請到了軍帳之中,否則的話,有些事情,他就很難說清楚了。
蓋聶接過李牧遞來的信簡,快速的瀏覽起來,隨著文字不斷進入眼睛,蓋聶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這道信簡對於將軍來說,太過險惡。”蓋聶看完竹簡後對李牧說道。
“是啊,若是當時我沒有將麾下之人私放趙王偃這件事情上報大王,這卷信簡在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大王那裡,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李牧心有余悸地說道。
“很高明的離間計。”蓋聶道。
“是很高明,但也太過下作了,趙桓無論怎麽說,對他也有救命之恩,他這樣做,無論是否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趙桓都必死無疑。”李牧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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