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縣,秦韓邊境的一座小城,出城東去五十裡有著一座驛站,如此,每距五十裡,就有著這樣的一座驛站,從鞏縣到新鄭,一去不過四百裡,這樣的驛站也不過八座而已,即使考慮到其它方向通往新鄭的驛站,也不夠六七十座而已。
韓國滎陽西五十余裡處的一座驛站,隨著夜色降臨,驛站的大門還沒有關閉,隨著北境爆發的戰事,整個韓國的各個系統都被調動起來,只是,此時的這座驛站還算安寧,負責驛站的老吏神情自在的躺在一張軟椅上,身邊是幾個下屬。
“頭,你說,這一次,秦國會被我們擊退嗎?”其中的一個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擊退?”老吏睜開眼睛,滿是不在乎的神色,道:“我韓國的軍隊是人數比秦國多,還是說我韓國的士兵比秦國的士兵更凶殘?”
“那就是說,這一次,我們韓國危險了?”年輕人臉色不由一變道。
“危險?這話要看怎麽說了,是有的人要危險了,至於我們,我們只是看客而已。”老吏心境平和地說道。
看到眾人不解地神色,老吏繼續道:“秦國這些年對我們動兵地方向一直都是大河兩岸,雖然離我們很近,但我們這裡並不是戰場,等秦國搶奪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就會撤退的,所以,不要太過擔心。”老吏道。
“也是,當年我韓國雖然不大,但也有千裡的國土,如今可不就剩這麽點了嗎?”年輕人自嘲中帶著鬱悶道。
“這種事情不是我們更夠關心的,在這亂世之中,能夠安安穩穩的活一輩子就足夠了,其它的,還敢奢求什麽。”老吏看著憤憤不平的後輩,無奈地說道。
“只是,秦國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年輕人猶自不甘道。
“秦國不欺人,隻欺國。”老吏搖搖頭道。
突然之間,這位神情慵懶地老吏站起了身,怔怔的看向門外,本能地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怎麽了?”老吏的反應讓周圍的下屬神色一緊地問道。
“禍事上門了嗎?”老吏說著已經將手放在了桌子邊的刀柄之上。
只是在老吏說話的時間,三個帶著武器的人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老家夥果然夠警覺,看來,韓國也不都是無能之輩。”為首的一人道。
“羅網的人?”透過燈火,老吏勉強也能看到來人的異常,心已經沉到谷底了。
“對不起了,我們為殺人而來,實在是不能多給你廢話了。”為首一人說著已經化作一道殘影攻向了老吏。
可憐的驛站眾人,本有強弩,可此時沒有帶在身上,雖然也有著武藝,但如何能夠在羅網殺手的攻擊下逃脫性命,轉眼之間已經伏屍在院落之中。
“頭,以下手也輕點,這樣整到血糊糊的一片,清洗起來,很麻煩的。”一個殺手看著五顏六色的地面,忍不住抱怨道。
“忘了,忘了,之前殺人都是怎麽恐怖怎麽來,忘了這次的任務是在殺人之後還要潛伏下來。”為首的殺手臉色一紅道。
“算了,算了。”那抱怨的人只能苦著臉收拾屍體,另外一個人則走向了水井的方向,打水清理地面。
類似與這座驛站的一幕,同時發生在新鄭以西方圓數百裡的地面上,幾乎是同一時間,韓國西境所有的驛站都遭到了摧毀。
在不遠的秦韓邊境,滾滾騎兵洪流踏入了韓國的領地,此時正值滿月,月色正好,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秦軍的兵鋒戰甲散發這凌冽的氣息。 “秦軍來襲,快去稟報。”
當秦軍的騎兵入洪水一般湧進韓國的國土之時,反應過來的韓國鞏縣守軍們一個個驚慌失措,當發現秦軍繞城而去之時,一個個又長松了一口氣。
但韓國雖小,人卻不少,雖有貪生怕死之輩,但也不缺熱血忠義之人,在韓國的信息傳遞系統被完全摧毀的情況下,不缺江湖人士冒著生命危險往新鄭傳遞消息。
只是,等待這些人的不僅僅有秦軍撒出的斥候,更有著潛伏在各座驛站中的殺手,在韓國的這些江湖草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知州,他們才意識到,官道已經走不了了,如此,只能折轉平時無人問津的小路,翻山越嶺以求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遞回新鄭,使得新鄭有足夠的時間做出應對。
只是,並不是每一個江湖人士都有著不俗的輕功,真正的高手是很好的,因此,在翻山越嶺的過程中,在被拉長的路途上,這些人的速度雖然不慢,但卻也不必秦軍的騎兵洪流快上多少。
好在,秦軍騎兵為了不影響自己未來的戰鬥力,並不敢完全壓榨馬力,這給了他們一絲機會,他們不用擔心的這樣的問題,即使是將個人累死,他們也不敢歇息,如此,倒也給了他們一絲機會。
當然,韓國雖然小,但還是有著真正的高手的,比如墨鴉,這位韓國頂空上的夜幕殺手,百鳥成員,其輕功之強,雖然做不到日行千裡,但數百裡的能力還是有的。
因此,當這位夜幕的殺手得到秦軍入侵的消息後,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新鄭,雖然因為秦軍以及羅網殺手的阻礙,耽誤了不少時間,但還是在最短的時間趕回了新鄭。
新鄭城內,一處秘密宅邸。
窄腰細背的墨鴉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告知了如今在新鄭之中,夜幕的最高統領翡翠虎。
只是,身寬體胖的翡翠虎在聽到墨鴉的情報之後,不僅沒有絲毫的急切之色,反而是一臉的欣喜。
“你確定,你是第一次突破秦軍封鎖的人?”翡翠虎問道。
“是,雖有不少人往新鄭趕來,但他們的速度不可能比我更快。 ”墨鴉回答道。
“好機會啊。”翡翠虎得到肯定的回復,心中那個大膽的計劃真正變成了可能。
“消息我已經帶大了,大人應該盡快托人將這個消息告訴韓王才是。”墨鴉說道。
“我問你,以秦軍的速度什麽時候能夠出現在新鄭城外?”翡翠虎艱難的站起身,對墨鴉問道。
“明天傍晚時分,如果秦軍沒有遭遇阻攔的情況下,就會出現在新鄭城外。”墨鴉回答道。
“明天傍晚?還來得及,還來得及。”翡翠虎喃喃自語道。
“大人是說?”墨鴉不解道。
“信息就是金錢,墨鴉,這次你立了大功,這個信息萬金難換。”翡翠虎激動道。
在得到墨鴉的情報的瞬間,翡翠虎就想到了一個答案的計劃,如果,自己在這個夜晚,大肆收集新鄭城內的各種物資,那麽,在秦軍兵臨城下的時候,各種生活物資無疑要成倍的漲價,如此,自己豈不是就賺翻了。
因此,這次消息他當然要走關系稟報給韓王,但絕對不會是現在,而是要等到了明天,等到他將新鄭可以買到的物資盡數拿到手中之後。
想到其中的財富,翡翠虎肥胖的臉上不由流露出貪婪的笑意。
在聽到翡翠虎的計劃之後,墨鴉心中不由一涼,他雖然是殺手,但他終究還是一個韓國人。
這樣的韓國還有救嗎?墨鴉在心中不由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對自己效忠的對象產生了懷疑。
但他只是一個殺手,在翡翠虎的嚴令之下,他又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