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誠和黑袍人相互對視著，在看到對方的瞬間，雙方都明白了對方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匍匐在艾羅德神的腳下，奉獻你們的信仰，你們將沐浴艾羅德神的榮光。”

“又或者……”

黑袍人身後的同伴紛紛舉起弓弩，對準著墨誠以及他身後一群村民，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用你們的鮮血，來見證艾羅德神的榮光。”

墨誠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輕輕的撫摸著腰間上的《聖經》，聲音溫和的說道:“別那麽著急，要不咱們聊聊，也許能夠發現我們的信仰也許有著共同之處。”

“你想說你信奉的也是艾羅德神?”黑袍人的語氣冷淡，“信仰需要用鮮血證明。”

言下之意就是沒得談了，哪怕想要當場改信，也必須將身後的人殺光一半才有資格去信仰那什麽艾羅德神。

墨誠搖搖頭，依舊輕聲細語，“不，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所信仰的神，不過是神明座下的天使，他不是真神，只是神明的仆從。”

“畢竟迷途的羔羊無法理解神的威光，退而其次將神的仆從誤以為是神，也是可以理解的。”

墨誠的話語，猶如飄落的羽毛，輕輕的落下。

接著兩人同時暴喝出聲，“邪惡的異教徒！”

在這瞬間，濃霧凝聚猶如實質，從霧氣之中竄出數個猙獰凶惡的野獸頭顱，向著墨誠撕咬過去。

這些頭顱沒有實體，完全是霧氣凝聚，但它們的力量一點都不弱，黑袍人曾經將數十人用這野獸頭顱給撕碎。

肉體，石頭，甚至是鋼鐵，在這野獸面前如同食用紙一般脆弱。

這場霧氣本質上是邪神力量的投影，不僅可以壓製眾多職業者們的力量，這些霧氣還會將死在黑袍人手上的生命，轉化為力量輸送給他。

當然，這部分必然會有相當一部分的克扣。

但這樣也足夠了，短短數個月之內，這名黑袍人便通過殺戮，尤其是對於職業者的殺戮，使得自身在艾羅德神的【賜福】下，成長到了第七階梯的實力。

在柯瓦雷大陸上，邪神的信仰總是有數之不盡的人去尋找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只要通過獻祭，是真的可以通過邪神的力量去突破在沒有資質的人看來如同天塹的難關。

但邪神之所以稱之為邪神，便是想要依靠它突破難關容易，但後續而來的【帳單】便只會讓人痛不欲生。

邪神給出的【帳單】可不單單收取信奉它的人，邪神信徒搞出大新聞，獻祭村鎮甚至城市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的自然。

當然了，能不能辦到是另一回事。

被稱之為邪神，是它們本身的性質就跟【秩序】和【生命】完全相反，它們追求混沌和毀滅。

遇到邪神信徒，柯瓦雷大陸上最普遍的做法就是乾掉他們，沒有任何和平的選項。

因為邪神和正神的區別，就在於信仰神明是否可以自由選擇，正神對於信仰者的態度不能說來去自由，但真的理念不相符的話也不會特意留下某個沒了信仰的信徒。

不過正神不會去管這事，正神教會卻不會放任不管，這是【人】之間的矛盾。

但信仰了邪神，那麽就根本沒有自由意志可言。當你信奉它的瞬間，便會被汙染，或者剛開始還沒那麽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的思想信念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邪神的附庸。

一名靠著【吃人】到達的第七階梯，紙面上的戰鬥力可能比野生靠自己修煉出來的第七階梯還要強一點，畢竟邪神信徒也是有後台的。

可惜的是，

在這數月之中無往而不利的招式，控制整個地區長達數月的濃霧，卻在今天被一團光芒抵擋住了。純淨，狂熱，排斥一切的光芒，在看到這團光芒的瞬間，濃霧仿佛被倒入熱水的滾油，瞬間沸騰了起來。

同一時刻，墨誠腰間上的《聖經》散發著微光，濃霧之中有股意志在傳遞自己的憤怒，如同遠古的瘋狂和血腥。

在這瞬間，那黑袍人隻感覺力量驟然暴漲數倍，濃霧在他手中形成實質，原本只能凝聚出獸頭的怪物，此刻徹底凝聚出龐大的身影。

只是無論發生什麽變化，有一點卻是不變的。

聖潔的光芒，純粹到不肯容忍一絲雜質的光輝，將此地的濃霧驅散，將濃霧之中的意志灼傷，同時更是將倉庫門前的怪物，黑袍人，以及一群手持弓弩的人們通通【淨化】。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光芒驅散濃霧，聖光融入他們的軀體，緊接著身體更是一寸寸的破碎，化作碎片向著四周飄落。

首先是一身黑袍化作碎片，露出了一群人猙獰恐怖，長滿了非人器官的面孔和身體。 崇拜邪神，並且通過邪神的力量【吃人】之後，他們已經是所有秩序生物的死敵。

而作為秩序力量的聖光，便將這些【混亂】一點一點的，從組成元素開始糾正，將混亂重新歸於秩序。

這不是在救人，恰恰相反，這些邪神信徒在臨死之前承受了遠超極限的痛苦，聖光會將他們已經混亂的肉體再度秩序化，將他們那被混亂扭曲的思想再度扭曲回秩序。

這對於【混亂】的邪神信徒們來說，不亞於來上一場沒有任何麻醉，並且痛感被放到最大的全身修改手術。

邪神信徒們想要慘叫，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墨誠便不喜歡聽到慘叫，同時慘叫會遮掩他【布道】的聲音。

“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侍奉它，因為你的神是忌邪的神。”

隨著邪神信徒碎片的飄飛，墨誠的聲音並不響亮，但是卻令倉庫附近的所有人都能夠聽到，那溫和的聲音沒有任何阻擋，直接且堅決的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恨我的，我必追討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

村子裡的人愣愣的看著墨誠，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先是黑袍人說著一些要他們死一半人的話，接著就變成了碎片。

他們甚至還沒能夠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羔羊們。”墨誠手捧著《聖經》，就像是一名真的神父一樣，“讓我們去砸碎那邪靈的雕像，將神的羔羊救出。”

嗯，真的神父，只不過這個神父風格頗為古老。

更像是十字軍東征那個時代的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