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裝貨的馬車帶走了數日生產的存貨,店鋪開業的事情不用墨誠擔心,他只需要做好一個生產商就夠了。
就算想要操心,墨誠的身邊也沒有人員可以使用,商業這玩意需要天賦。而墨誠觀察過周圍的人,基本沒有能夠稱得上算商業天賦的。
艾伯特之家的小生產線並沒有固定的上班下班時間,突出一個靈活上班,當然這也和艾伯特之家本身就沒多少人有關系。
擴建擴產那是之後的事情,現在的艾伯特之家產能供應完執法團之後,滿足新開店鋪的用量恐怕都有點勉強。
等賈斯丁工程人的人開工時候,古拉德帶著風蝕之匙的人來到艾伯特之家的門口,也不說話,默默的清理昨天用彩色果砸出來的痕跡。
彩色果的痕跡難以清除,甚至經過一晚上的醞釀之後,味道更是衝人。
不是沒有風蝕之匙的人受不了想要離開,但古拉德作為領袖還是很有威望,至少在古拉德還在繼續清理的時候,沒有人敢停手。
墨誠讓賈斯丁的工程隊繼續工作,也不去管門口的那些人,直徑走到教堂之中等待著。
教堂,艾伯特之家唯二沒有動工的建築,另一個則是附屬的教會墓地。
墨誠對光輝並未有多少信仰,所以對於需要耗費更多金錢才能裝修的教堂自然就放到了一邊,對此墨誠的說法是現在手頭資金不夠,等工廠成立之後再請大師設計。
彩色果的清理是件累活,風蝕之匙的人為他們頭一天的無聊的樂趣付出了在數個小時清理工作的代價。清理之後,古拉德才一身汗臭味混雜著彩色果那怪異難聞的味道走進了教堂。
墨誠坐在長椅上背對著教堂大門,膝蓋上放著一本翻開了的《聖經》,現在的身份是神職人員,對墨誠來說為了這個身份一些必要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比如閱讀《光輝聖典》,比如偶爾拿出《聖經》跟《光輝聖典》的內容對比作為消遣。
“來了?”
不需要往後看,墨誠將手中當書簽用的紙張向後一拋,書頁大小的紙張向著古拉德緩緩飄去,“外面的活乾完了,就把這個簽了吧。”
古拉德結果紙張一看,雙眼頓時瞪大,雙手用力握住紙張差點沒將它撕破。
這是一份奴隸契約,墨誠特意在昨晚出去的時候喬裝前往黑市購買的。
奴隸契約,顧名思義是簽訂的一方掌控另一方的一切,這東西本來不該是平等簽字,而是直接強行烙印上去才對。
但強行烙印契約的那種類型,墨誠沒那麽多錢去購買,他只能買一些法師學生們製作出來的DIY版本,需要雙方簽名的奴隸契約。
“如果我昨天的冒犯令您感到不愉快,我接受懲罰並作出賠償。”
古拉德的話很溫和,和昨天完全不一樣的態度,同時也委婉表示自己不會簽這個東西。
距離古拉德被恐懼壓垮差點絕望到崩潰已經過去了大半天了,墨誠可以猜到古拉德在到來之前應該建立好了無數的心理防線。
比如墨誠只不過是想要嚇嚇他,令他改邪歸正,畢竟光輝教會在很多地方口碑都很好。
又比如墨誠不殺他是顧忌到執法團,光輝教會的人在法師之國首都殺了人,這種事無疑會引發極大的爭端,使其變成外交事件。
墨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古拉德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徹底的摧毀,一點渣都不給他留。
“不用浪費時間說些無謂多余的話了,
簽了它,然後讓你幫會所有人都簽下它。” 墨誠站起來,與古拉德面對著,“無須去考慮如何拒絕和脫身,因為當你在我面前表現聰慧的時候,便注定了這命運。”
命運?給人當奴隸的命運你他媽的怎麽不簽。
在內心之中瘋狂的罵著墨誠,奴隸契約這東西僅僅比索要靈魂的魔鬼契約好上那麽一點,一旦簽了那麽個人的生死就全部由主人控制。
有那麽一刻古拉德想將手中的奴隸契約直接丟掉,帶著風蝕之匙的手下們離開這裡,大不了以後不來這片區域收取費用。艾伯特之家位於【平民區】和【下沉區】也即是俗稱的【貧民區】之間,屬於榨不出多少油水的地段。
但古拉德沒有,或者說不敢。昨晚那誕生於心底最深處的恐懼一直就纏著他,一旦閉上眼睛就是妻子兒女如同波迪一般慘死,死狀慘烈到甚至無法用言語說明,更令他不敢向任何人求助。
或者說,一個小幫會的老大, 能夠向誰求助,去告訴別人說艾伯特之家的教士是一個惡魔?
古拉德徹底理解到了墨誠所說的話,神的確在他掙扎求活的時候沒有給予任何幫助,但神卻能夠在他享受幸福美滿的時候,將他一切幸福的來源取走。
“我……”
似乎還想爭辯,亦或者是討價還價,但墨誠沒有給予他更多的耐心,“古拉德,昨晚你就應該死了的,身軀被大卸八塊,內髒被掏出來,甚至你的【兄弟】將會從你的後面捅進去填滿。你的妻子兒女更會在你死亡之後,遭受無盡的凌辱和欺壓。”
圓形的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是我給了你第二次生命,是我寬恕了你的罪孽,是我赦免了你家人的罪。”
無形的重壓沉重的壓在古拉德肩膀上,空氣如同鐵一般沉重的令人難以呼吸,脊椎甚至被實質性的壓力壓彎。
墨誠一步一步的靠近,每一步都仿佛大錘一般深深的砸在古拉德的心臟上,耳邊傳來的不再是人類的聲音,那是某種猛獸的咆哮,又像是惡魔的呼號,教堂的大門遮擋住了日光,遮蔽的陰影喚醒了古拉德昨日那深刻的恐懼。
“這樣你還不滿足,古拉德,你已經犯下貪婪之罪!”
當能殺一個人卻留他一命的時候,這叫饒命之恩,這樣的恩情,自然需要對方化作虔誠的羔羊來回報。
古拉德再也承受不住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壓力,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匕首劃破手指在契約上留下指印,五體投地雙手向上捧著契約送到墨誠面前。
“請赦免我的罪,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