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模擬:我能逆天改命
季秋討教完張子厚,得知文脈一道進境艱辛,幾乎難以成就之後,卻也並不氣餒。
因為他,還有別的路可以繼續去追尋,尤其是煉氣修仙之道。
於是,他只是在鄂王府小住幾日後,便繼續啟程,準備去往南境...
覓得真正的大道之機!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季秋一路帶著敖景,從鄂王府鎮壓的六州六府之地,過淮河,入了南燕。
深山大澤,多出隱士,雖此世邪道猖獗,修行法脈大都行偏門之術。
但百余年前的真修傳承,亦未徹底斷絕。
就比如,眼下季秋來到的這處其貌不揚的山脈,便是如此。
模擬之中嶽無雙一生經歷的記憶,烙印在季秋心中清晰至極。
此地雖看上去靈氣普普通通,與其他之地沒甚區別,哪怕道基修士,都不會選擇此地作為道場。
然而在百余年前天傾之戰未曾開始時。
如今隱於其中的那處道派,卻可謂是聞名天下。
淮州,南邵山。
年輕道人,帶著身邊的龍女,到了這處小山的山腳處。
冷風陣陣,吹入此地。
“補天派...”
感受著山上毫無生氣,更無分毫靈力波動,季秋頓足片刻。
到底是曾經有著深厚底蘊的大派。
哪怕是沒落至此,隻余下大貓小貓三兩隻,卻仍能有不凡手段,將修行與靈氣的波動給隱匿下去。
這般手段,若不遭遇丹境宗師,想來估計普通的道基修士,哪怕只是假丹之境,都拿它沒什麽辦法吧。
“我們來這裡做什麽啊?”
“你可是鄂王府的小王爺唉,府內這麽多好吃的東西,為什麽不多留幾日,就急匆匆的馬不停蹄,千裡迢迢的跑來這荒郊野外?”
敖景跟在季秋身邊,還沒享受上幾天鄂王府裡的好日子,便被季秋給直接帶到了這荒山野嶺的去處。
此時,她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不願,又含著些許疑惑。
聽聞之後,季秋只是笑笑:
“你可別看此地寥無人煙,靈氣低微。”
“但實則此中,卻是暗藏玄機。”
“走吧,隨我上山。”
“帶你去見識見識,曾經天下有數的大派,到了如今歲月流逝滄海桑田過,又變成了個什麽場景。”
說罷,季秋抬起了腳步,足履清風,一步十丈。
敖景雖是疑惑,不過卻也並未多言什麽。
緊接著,一人一龍,就上了這南邵山。
而山上。
峰巒疊起,隱於霧靄之間的一處亭台道宮之間。
在那主殿之內,一尊垂垂老矣,身上氣血枯敗,須發皆白,好像隨時都會故去的身影,卻是自盤膝打坐之中,睜開了眼睛。
他的眉頭輕皺而起,穿過牆壁障礙,望向了那飛速往著這遮掩陣法,踏虛而來的季秋與敖景,喉嚨頓時滾動了下。
隨即,沙啞且又蒼老的聲音,便化為傳音之術,落入到了那外界練劍的一弟子耳畔:
“外面有修者來了。”
“渺渺,去...”
“去將這踏空而來的兩人,請走。”
“我補天派最後剩下的一塊陣盤,便設在了南邵山中,此地,決計不能叫得外人知曉!”
“如這二人欲踏上我補天派主峰之地,切記不要讓他們進來!”
老者話語說完,深吸一口氣後,著實心神不寧。
南邵山,要靈氣沒靈氣,要地勢沒地勢,又處於偏僻之所,周邊方圓百裡,莫說是修行之人,就連幾個煉成氣血的武夫,都見不得面。
馮虛禦風...
這可是煉氣道基,或是武道金剛的象征!
就這麽直衝衝的,往著他們補天派隱於大陣之中的山門而來...
恐怕,來者不善。
殿外,聽到這位補天派目前碩果僅存的老教主開口,那使得一手法劍,身上法力波動深厚的少女停下了手中動作,不由往外界望去。
法力注入雙眸。
她果然一眼便見得了,有兩道身影禦空,往著他們補天派的駐地,越來越近。
見此之後,名為陸渺渺的少女,心下也不由一慌,回頭憂慮了看了一眼殿內,隨後穩住心神,便應聲下來:
“師尊請放心,渺渺曉得了。”
說完,她收起了手中法劍,停下了教授弟子的動作,就往著不大的山門前,也就是補天派陣法掩蓋的邊緣,疾步奔去。
隻余下原地補天派近年來,才偷偷摸摸輾轉各地,招收到的一些身懷靈體的年輕弟子們,面面相覷,臉澀之上隱有擔憂。
補天派的歷史,能被收入門下,這些弟子自是曉得。
況且如今數遍整個門派,也不過就只有二十余名身懷法力的門人,教派規模,已經堪稱小到了極致。
這些弟子們,對於門派的歸屬感在精挑細選下,其實還是極為強烈的,堪稱榮辱與共。
是以教派生出事端,再加上有可能影響自身生命安危,卻也是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主殿內。
“老教主,這外界之人,我怎麽覺得,就是衝著我們補天派來的!”
“往日裡,也不是沒有人上來過南邵山,可不論是否身懷修為,都沒有目標這麽明確過的...”
外界,有年長一些的弟子匆匆走入閣內,對著那仍是盤膝打坐,身形未動的老教主開口,語氣中帶著些隱憂。
至於補天派的這位老教主聽後,則是抿了抿唇,便道:
“不管是來自何方,還是先勸阻之後,再言其他。”
“若是來者不善...”
“為師就算辜負了師長前輩的期望,沒有結成金丹,但燃燒腐朽之軀,也將為宗門效死到底!”
“到時候若只能兵戈相見,你們便跟在渺渺後面,四散而逃吧。”
“畢竟不論到了何時,我補天派傳承,不能斷!”
任枯榮默了半晌,語氣斬釘截鐵。
補天派千載傳承,上出過界外法相真君,下也綿延數代,金丹強者不斷。
本應一直輝煌下去,可誰曾料到,卻是一輩不如一輩,再加上當年邪魔道脈直攻山門,兩尊門中真人縱使拚死搏殺,卻也終是寡不敵眾。
最後,懷揣著門中一脈根本傳承的任枯榮,一路避開了千裡追殺,隱姓埋名直至今日,雖保全了教派一點香火,也仍是不敢現世。
怕就是怕,惹得曾經的仇家尋上門來。
到時候,他一介即將隕落的腐朽道基,哪裡能是壽八百秋,手段通天徹地的丹境真人敵手?!
心中定下決斷,任枯榮深吸一口氣,以補天秘術之一的測運之法,開始卜算著那外界來者,到底於他補天派而言,有多少危害。
補天秘術的測運,可觀測天機,通曉氣運變化,修至高深之境,甚至號稱能夠窺測天命一角,哪怕是仙也不例外!
但實際上傳到了補天派手中,也就隻得了其中一二分罷了。
畢竟要真有傳得那麽神乎其神,補天派焉能落到如今田地?
不過就算達不到那種通天徹地般的境界,但窺視一時凶吉,卻也是做得到的。
也正是靠著這一手,任枯榮才能輾轉上百年,時至如今仍在重重殺機之下,保道脈不至於徹底衰亡。
不過縱使手段非凡,一路看下來,這位老教主為保傳承不滅,也算是頗為艱辛了。
就在他正算間。
季秋帶著敖景,來到了這補天派的大陣邊緣。
看著眼前空無一物,沒有任何氣機浮現的地帶,這白衣道人下一刻便伸出了手來。
嗡嗡~~
靈氣波動,自他手中蔓延而出。
很快,眼前本來空無一物的景象,便漸漸有了轉變。
隱於其中的補天派住址,開始若隱若現,露出一角。
“果真隱蔽。”
見到露出了蛛絲馬跡,季秋的面上沒有分毫出乎意料,只是點了點頭。
若不是文字模擬之中,他曾經到過這南邵山,恐怕就算如今修行有成,也未必就能摸索到此。
以靈氣精確的尋到陣法遮掩之地,並且與之產生共鳴後。
季秋並未強行破開此陣,反而是停駐於此,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人一樣。
果不其然。
就在他停下腳步的下一秒鍾。
一道急喝之聲,陡然自那補天派的道場之中,急促傳出:
“還請止步!”
循聲望去,便見一扎著馬尾,模樣嬌俏,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正匆匆而來。
她的手中,執著一柄法劍,跨過了補天派布下的隱匿陣法,兩步越過便立身於白衣道人之前,擋住了他之後的去路。
將法劍橫於胸前,陸渺渺神情戒備的看著季秋。
哪怕他背後的敖景看著人畜無害,長得如同瓷娃娃一般,也沒有叫她放下分毫警惕。
“閣下是否走錯地方了。”
“此山,乃是我與師長隱居潛修之所,並不是什麽無主之山,且靈氣稀薄,沒有什麽珍貴的東西,若是道友想要尋一地修行,還是另擇他處吧。”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僵硬,臉頰上略有幾分嬰兒肥,年歲不大。
季秋隨意的掃了兩眼,已是看出了這少女天賦不錯,不知是補天派的老教主,在哪裡尋覓來的良才美玉,竟有著上品靈體的資質。
只可惜,在自己經歷的文字模擬之中,此女並沒有存在過的痕跡。
想來,應是也隕落於了那教派之災中了。
心中暗歎一聲,但季秋卻也不為所動。
他很清楚自己今日前來的目的。
此世哪怕是逆天改命時,將七竅玲瓏的天賦加載在了嶽無雙的身上,天資已經算是超出了絕大部分的修行者,有望結成金丹。
但,季秋若想要真正修成金丹之境,也仍然是條千難萬難,幾乎難以成就。
而且縱使有機會,若沒有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時間的打磨,也是絕然無法證得的。
因此,燃燒九成底蘊,以補天之丹加上補天秘術,截取一線傾天之機,成就那補天道體,就是季秋必須要覓得的機緣。
不然對於季秋來講,道基中期,就將是他修為突飛猛進的盡頭了。
畢竟假丹,金丹,這兩條如同天塹般的大坎,他甚至都沒有經歷過,又談何隨手證得?
若是那般,太耗時間。
而天下時局至此,我輩必將兵貴神速,隻爭朝夕!
一點半點,都耽擱不得!
於是,季秋昂首,對著眼前神情緊張的少女,坦然回答:
“沒有走錯。”
“這裡,不是補天派目前的道場麽?”
“在下今日前來,就是為了前來拜訪貴派的老教主。”
“而且,必須要見得他人之後,我方才肯走!”
這話語說到了最後,季秋加重了些許語氣。
陸渺渺看著眼前之人道出的言語,頓時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此人哪裡是什麽誤入南邵山。
他分明,就是明擺著衝他們補天派道場來的!
“前輩,我們補天派不歡迎你!”
“還請你離去,莫要再多做糾纏,不然惹得我派金丹老祖出手,定會滅你肉身,散你神魂!”
“現在趁著他老人家還沒動手,你還是離去的好。”
“不然,你必將追悔莫及!”
陸渺渺捏著法劍的手有些顫抖。
她雖明知眼前這禦空道人乃是道基大修,但此時仍然是強裝鎮定,且語氣惡狠狠的,擺出了副我有靠山的架勢,想要叫季秋知難而退。
還別說,若是尋常人聽到了補天派的名頭,可能還真得忌憚一二,畢竟百余年前的威名還在,誰也說不準,此脈是否還有金丹坐鎮。
就比如嶽宏圖,哪怕是一尊天象武聖,也不敢妄下斷言。
畢竟虎落平陽,只要未曾破滅,就依然是虎威猶在。
然而這番恐嚇的話語,對於季秋而言,卻也不過只是引得他曬然一笑罷了。
補天派如今的境況,他又豈能不知。
那位支撐一脈的老教主,時至如今距離假丹之境,怕是都差上一線。
更何況,是金丹?
就在季秋心中想罷,正欲繼續開口時。
那道場之內,卻突有道沙啞的聲音傳來,落入到了那少女的耳畔:
“渺渺,不必攔了。”
“叫這位道友進來吧。”
“為師,要見一見他。”
聲音傳出,陸渺渺頓時一愣,轉頭剛想說些什麽,卻見得眼前的季秋只是一笑過後,便主動的邁起了腳步,帶著敖景往內走入。
一邊走,一邊還道:
“好了,小姑娘。”
“我知你對補天派忠心,不想道脈遭逢危險,所以特此告知與你。”
“今日前來,在下並不是要來滅你道脈的。”
“更多的,不過是想要和貴派的老教主,達成一筆交易。”
說到這裡,季秋背著手, 望向那不遠處的主殿,眸子之中帶著些許深邃。
而主殿內。
以莫大心力,測算完了一卦的任枯榮,此時面色略有些蒼白。
不過與之相對的是,老者此時算完之後的神色,卻也已經並不像是最開始時,那般沉重嚴峻了。
“否極泰來,只在咫尺之間...”
“大順,這是上上之相,大吉!”
“外面來的這年輕人,到底是何來歷?”
“算他前來之凶吉,竟能叫我窺視到萎靡不振,隱有傾覆之危的教派,有再度複起之機?”
寬大袖袍下雙掌緊攥成拳,任枯榮喃喃自語,眼神晦暗不明。
這難不成就是所謂的,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不管如何,既已確定,不是仇敵...
任枯榮站起身來,掃視著主殿內,那些祖師和真人所留下的,已盡數黯淡的盞盞靈燈,不由地黯然神傷起來。
反正補天派,都已經這樣了,這外界的年輕人,也未嘗不能見上一見。
若當真有複起之機的話...
那縱使死上千百回,
他任枯榮拚死,也得搏上一次!
重鑄補天榮光,我輩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