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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模擬:我能逆天改命
玄州府。
當季秋邁入這府衙之間時,玄州府尊景休早已提前得到了消息,於是穿著寬袖大袍,便親自前來迎接。
作為鄂王嶽宏圖器重的麾下文士之一,當這六州之地重新收復,結成文心、念頭純陽的景休便從幕僚走向了台前,為這府城府尊,負責統管玄州府的要事。
同時,他也是這偌大玄州的知州大人。
論及身份與地位,未必比之傅煜要差上多少。
當季秋帶著辛幼安,一行人踏上府衙,才剛過門檻,就見得景休迎面走來。
“世子,許久不見了。”
抬手示意了下,景休隨即看向辛幼安,伸出手來:
“這位是叫辛幼安吧?”
“本府曾經聽說過你之事跡,因此這才吩咐人手,將你與同行之人好生接待,卻不想竟會生出這番衝突來...”記住網址m.xbequge.com
說到這裡,景休暗歎一聲:
“世子,此事你準備如何處理?”
看到眼前面貌儒雅,頗有學識的玄州府尊,季秋自然直言不諱:
“我雖欣賞辛幼安之才,
但也自當秉公執法。”
“一路之上,大致信息我都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此次前來玄州府衙,就是想問一問府尊,以及衙門諸多官吏...”
“此事本相,究竟如何?”
季秋背負雙手,雙眼看著景休,面色平靜。
他的身份所帶來的威嚴,注定了他每至一地,都將攪動一處風雲,見得風起雲湧。
沒有任何人,可以將他話語之中的分量,給忽視下去。
哪怕是位列一府之尊,同時兼任玄州知州的景休,也不例外。
聽到這位世子爺斬釘截鐵的話語,景休自是苦笑:
“此事乃是發生在府衙之間,本府又豈能不知?”
“傅元朔武力不凡,以辛幼安為北境叛賊之名,要將他擒於傅府,隨後打殺,遂先下手為強,而辛幼安武道更勝一籌,卻是反敗為勝,且在失手之下,將傅統帥的大義子給斬了。”
“此事動靜極大,有不少府衙官吏都看得清楚,確實是傅元朔先動的手。”
“但...畢竟事關傅府,傅元朔又是背嵬軍驍將,如此平白無故橫死於北境之人手中,這...”
“於情於理,都得給下面一個交待啊,世子爺。”
景休的語氣誠懇,傳入了季秋耳中。
大致意思,他算是聽明白了。
無外乎就是傅府根深蒂固,且傅元朔已然死於辛幼安之手。
事到如今,辛幼安究竟是欲面見鄂王,帶著自己一手拉出來的北境義軍投誠,還是心有不軌,都已經不再重要。
景休話裡話外所想要表達的,就是想要將辛幼安,按照襲殺鄂王軍部將之名處置,隨後送往傅府,給傅煜一個交待。
也只有這種處理方法,才最能安撫人心,同時叫傅府與背嵬軍,都說不出什麽話柄來。
但,這樣做。
就真的對麽?
【景休】
【出身於南陽州府城,為官宦世家出身,自幼飽讀詩書,同時對於南燕積弱之狀頗為憤慨,青年時期,鄂王嶽宏圖集結兵馬,南征北戰,其與鄂王結識,十年相隨積功深厚,於北伐功成後,任玄州知州,州府府尊,位高權重。】
【後政局動蕩,波雲詭譎,鄂王嶽宏圖隕落,其因力主抗元,主張徹查鄂王死因,因此受到清算,被從官場剔除,淪為布衣,遂隱居鄉野,教書育人,不問世事。】
將景休的原本軌跡推演出來,季秋略略一看,這位玄州府的府尊大人,也算的上是他那位父王的鐵杆擁護者了。
為了鄂王與山河一統,甚至連官帽子都能不要,光是這一點,就比有些人強出了不知凡幾。
然而,就算是忠於鄂王的親信,都是這般言語,又何況是他人呢?
難怪無論是背嵬軍的都武校尉徐江,還是另外兩尊金剛武夫,亦或者是那數百精銳兵卒,都對著辛幼安怒目相向。
確實是這樣的。
無論前因後果如何,他始終都是一個遊歷於外的陌生人,而哪怕傅元朔心懷不軌,但他明面之上,卻仍是鄂王統禦的兵將,且背景深厚。
若非季秋能看透一人的人生軌跡,又經歷過了模擬之中的種種事跡,他又怎能站在上帝視角,去評判此事功過?
一時間,這年輕道人倒是頗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觸。
不過,也幸而自己有著一雙慧眼,足以透過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質,以及...
可以打破一切枷鎖牢籠的權柄!
就憑借景休哪怕位列府尊,也得稱自己一聲世子的份上。
季秋,就足以為辛幼安翻案。
至於為何要如此...
難不成他不去提攜一個未來將有大成就,且心懷一腔熱忱的大好青年,卻反而去向著一個在軌跡之中,背後捅了鄂王府一刀的所謂驍將統帥?
那才是笑話!
於是,季秋心中定下了基調,繼而一字一句,這才重重開口,道:
“景府尊,國有國法,軍有軍規。”
“我鄂王府在父王的率領下,舉二十萬武道強卒北伐中原,驅除韃虜,平定失地,救下了不知多少人族血脈,時至今日已近十載,根基穩固。”
“這一切,憑的是什麽?憑的就是威望與道義!”
“天下三十六州,每一處的人族同袍,只要心向我人族正統,不願給元狗與妖魔當牛做馬,那麽我鄂王府所雄踞的六州六府,以及玄州外的燕門關往南,便始終都會向著這些忠義之士敞開。”
“今日傅元朔不分青紅皂白,就欲以手中強權斬了辛幼安,結果最後事與願違,還害的自己丟了性命,我等還要為他的莽撞行為,去將原本青白的義士斬殺。”
“那待到來日,又有北境人族子民投效於我輩,再生此事,是否再冒出一人來效仿此事,我等依然也要照舊處理?”
“荒唐!”
他的聲音,於眾人心頭之間回蕩。
其言語雖是緩慢,但卻極為清晰,聲音高昂,一字一句,沒有半分疏漏。
季秋看著辛幼安面色微動,有些漲紅,又似是想要說些什麽的模樣,並未止住話語,而是繼續對著景休道:
“秉公執法,不生疏漏,就是為了製止這些行為。”
“今日傅元朔為何非要斬辛幼安?”
“以本世子來看,其中必有貓膩!”
“此事,我嶽無雙以鄂王世子的身份,保定這辛幼安了!”
“景府尊,將與辛幼安一同前來的投誠義士都放了吧,然後好生招待。”
“本世子今日就要親自去往傅府一趟,看看咱們的傅帥,究竟是為何要越過府衙,決斷此事!”
“敖景,走。”
季秋說罷,對著敖景招呼一聲,就欲迎著雨幕往傅府外行去。
玄州府衙在府城中心處,而傅府排場十足,離這也不算遠。
大不了,多走幾步!
“小世子,慢著!”
然而,就在季秋即將抬步,在景休等人目送中離去時。
辛幼安提著劍柄,卻終是忍不住大喝一聲,隨後望向他道:
“辛某於北境拉起義軍抗衡元狗斬妖除魔,發展數載已有近十萬之眾,各個都有武藝傍身。”
“如我一般練就金剛之軀者,除我辛幼安外,還有數人,包括我那大哥,更是已肉身圓滿,金剛大成!”
“本是南渡入關欲面見鄂王投效朝廷,可眼下看來,投誰不是投!”
“只要志在北伐,將元狗與妖魔盡皆驅逐,就憑今日賞識,辛某願投效於世子麾下,效犬馬之勞!”
“大丈夫惹出來的事端,何須世子爺來解決?”
“辛幼安與你同去,我來親自與那傅帥對峙,求一個說法,定不會叫世子難做!”
說罷,青年攬起袖子,握緊手中長劍,踏著積出水窪的石道,面帶堅毅之色,便一步跨越跟隨了上來。
也正是這時。
府衙門外,傅煜一身錦衣,發絲理的分毫不亂,束於冠冕之中,緩緩站在了這熱鬧的府衙門檻前。
他的身畔有一老一少隨行,正是府內的李管家與最小的義子,傅元集。
李管家佝僂著背,撐著一柄油紙傘,打在傅煜的頭頂。
而那傘下的人,就算面無表情,都帶著些許肅殺之意,仿佛曾經歷了屍山血海一般,眉宇間透著一抹犀利之色。
剛至府衙,傅煜抬頭,一個照面就見到了正欲走出的季秋,以及那道布衣執劍的身影。
方才辛幼安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語,也自是入了他的耳中。
頓時,這曾經於沙場上千軍易辟的驍將,眼神微眯:
“辛幼安...”
他的嘴中,輕輕呢喃著這個名字,帶著幾分未曾遮掩的殺意與濃鬱至極的壓迫感。
傅煜往前,腳步輕微一邁,本來平靜的空氣與那淋漓小雨,在他身軀一丈內頓時扭曲,天上雨水都化為了白氣,在那股澎湃的血氣之下,徹底蒸乾!
“傅元朔,是本帥養了足足二十余年,親自一手培養出來的義子!”
“我待他,與親生嫡子無異!”
“你不過是北境入內,前來投誠的元朝之人而已,背景不清不楚,本帥不過是叫他前來拿你,到我府上審視一番,以保州府安全罷了。”
“卻不想你竟敢忤逆於我,還將我視若親子的義子斬殺!”
紫衣中年負手沉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悲痛。
“你,怎敢如此?!”
一聲大喝,於淋漓細雨之間宛若驚雷震顫!
肉身五境磨煉圓滿,天地二橋即將打通,一身金剛大成,半隻腳跨入了天象門檻的赳赳武夫之威,於此展現的幾乎是淋漓盡致!
像是都武校尉徐江,以及景休這玄州府衙的眾多官吏,禁不住都倒退了半步,面帶幾分心有余悸。
但就算如此,季秋與身畔的敖景,一人一龍都沒有被這副情景嚇退半步,仍是面不改色。
至於辛幼安,非但未懼,更是不退反進上前一步,言語激烈瞬間反駁出聲:
“這位想來便是諸君口中的傅煜傅統帥了吧。”
“拿我辛幼安?”
“不由分說率領十數人前來府衙,仗著身份與武力為自身依仗,強行出手便欲擒殺於我,可曾留手半分?”
“那豈是前來拿我盤問,分明是招招下了死手,辛某一再忍讓,卻是叫其得寸進尺,再不還手,最後死的必將是我辛幼安!”
“試問,我如何從之?!”
二人言辭激烈,各執一詞,針鋒相對。
但當時場上的情況,有不少人都看了清楚,事後景休也對此盤問了解過,所以亦是心知肚明。
傅煜上門先聲奪人,擺明了就是借著傅元朔身隕於此,得理不饒人,就要拿了辛幼安的性命!
雨聲漸大,‘嘩啦嘩啦’的打在石道之上。
二人劍拔弩張,幾欲動手,至於隨侍傅煜一側的傅元集更是借著他父之勢,狐假虎威便冷聲喝道:
“逆賊,休要多言!”
“斬我大兄,還敢信口雌黃,我等為兄弟者,焉能容你?!”
說完,他跨前一步,越過了傅煜的身影,不著痕跡的望了他一眼。
在見到傅煜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後,傅元集這才放下心來,很是忌憚的迅速瞥了眼季秋之後,這才不管不顧,便向著辛幼安複又大喝:
“速速束手就擒,莫要逼得我父動手!”
“不然,你人頭必然落地矣!”
言罷,傅元集一身金剛武力爆發,抽出腰間長刀,豎劈一式刀光,便直衝辛幼安面門而來!
此子雖是驕縱,但看著也就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
在這個歲數,能煉成這一身金剛武力,倒也算是頗為不凡,不然想來也不會入得傅煜法眼,收其為義子培養。
而傅煜打的算盤,自然也是打的叮當響。
在事前到來府衙時,他就已知鄂王世子大駕光臨,有保這辛幼安之意。
但傅煜又怎會叫他活著?
且不說此人斬了受他示意的大義子傅元朔,相互之間已是結下了血海深仇,就單憑此人在關外掀起的風浪,只要將他交給那北元四王三聖之一,自己後路便是無憂!
眼看鄂王嶽宏圖越發難容於他,不為自己鋪條後路,傅煜自己都怕自己命數難逃!
至於傅煜為何示意傅元集不顧季秋,率先動手,就是為了借著他這個義子,去看一看季秋的意思!
無論在哪裡,態度都是一種博弈。
只要自己上來就展示毫無商量余地的絕強態度,想來這年輕的世子,也未必願意與自己死磕到底!
他終究還年輕,畢竟不是他那位乾綱獨斷,一言九鼎敢為天下先的父王。
論扳手腕,哪裡扳得過他!
“唉...!”
“莫要動手!”
景休作為玄州府尊,且是鄂王親信,他看著傅元集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先聲奪人,當下眉頭一皺,頓時知道傅煜心中所想,當即略有些不喜了起來。
眼下場上的主事者,應是小世子才對!
這位傅帥難怪被從背嵬軍統帥的位子上給摘了下來。
他還未說話,你又豈能擅自動手?!
而且,招呼都不打一聲,實在不尊!
景休心中這般想著,正思量是否出手攔下那氣盛的傅元集,讓雙方坐下好好聊一聊。
誰曾想,卻有人比他更快!
幾乎就在傅元集出手之時,季秋便當即動了。
手握緊,臂前伸,一刹那間,脫槍為拳!
季秋早年便將懸空寺的武道拳法煉的是超凡脫俗,融入了自己的見解,再加上嶽家大槍這種殺伐無雙的槍道之術,二者融合之下,即使此刻手中無槍,以拳代槍,亦是剛猛無匹!
他的眼眸泛著冷光,看著那道不久之前,才照過面的傅元集,想也沒想,就是一拳轟出!
人心不正!
實力再強,也是禍端!
“傅煜,傅帥?”
“先聲奪人,那本世子就後發先至!”
“想以勢先壓我?你憑何能壓得住我!”
季秋心中神念如電,轉瞬即逝,隨後一拳脫出,氣血翻滾,周身穴竅齊開,一出手就是用了全力!
拳法化神,若槍道鋒芒,一往無前,直刺而出,電芒於虛空激蕩,一拳砸下,幾乎猶如是天崩地裂!
嘭!
下一刻,正中那執刀身影胸膛!
傅元集還未跨出兩步,就見得一抹殘影如直刺而出的大槍般,避無可避,隨著胸膛一凹,無漏金剛身都被這一拳, 給生生砸出了殘缺!
擋不住那股子大力,本來氣勢昂揚的驕縱小將一愣神間,就好似一張薄薄的紙片,被這一式脫槍為拳,直接給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徹底砸飛了出去!
“噗哇!”
血液噴灑,轉瞬便被雨水衝散化為血絲,身影轟在那數丈外的石道上,半晌爬不起身。
場面頓時,有些寂靜。
誰都沒有想到。
那作道人打扮,揮出拳頭的白衣身影,竟會...
如此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