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劍的視線，在三個選項中劃過。

　未知虛空生物無意間掀起的微弱寒風，這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了的選項，莫問劍掃了一眼就忽略了。

　天人劍道的感悟，超越破碎虛空境界的實力，兩者的價值基本是不分上下的。

　區別在於，前者注重境界，後者注重力量。

　鑒於前幾次全都選擇了劍道感悟，莫問劍決定一條路走到黑，於是便選擇了天人劍道的感悟。

　莫問劍眼中的世界，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日月交替，四季輪回，山川河澤，草木蟲魚，在莫問劍的眼中，全都變成了天道劍意。

　善惡正邪，賞罰褒貶，愛恨情仇，喜怒哀樂，在莫問劍的眼中，全都變成了人道劍意。

　莫問劍的周身，刹那間劍氣環繞。

　剛開始的時候，劍氣不過只有三寸。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劍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膨脹。

　三寸，三尺，三米，三丈，直到達到三裡，才終於停了下來。

　劍氣彌漫三裡，這不是莫問劍的境界極限，卻是莫問劍的肉體極限。

　以莫問劍剛開始修煉的微弱實力，也只能承載三裡劍氣了。

　莫問劍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簡，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莫問劍原本是打算按照萬劍歸宗的奧義，匯聚諸子百家的輝煌聖道，製造無數竹簡組成的傳世名劍寶典。

　但現在掌握了天人劍道，萬劍歸宗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

　由於萬劍歸宗是莫問劍的心血，莫問劍實在是不忍心就此放棄。

　莫問劍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決定完善萬劍歸宗，就當是留給這個世界的禮物了。

　莫問劍以縱橫家的輝煌聖道煉製了兩根竹簡，以法家的輝煌聖道煉製了兩根竹簡，再以雜家的輝煌聖道煉製了一根竹簡。

　竹簡的數量，達到了三十。

　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兩根來自縱橫家的竹簡，組成了天人棋局。

　根據天道法則制定法律條文，根據人道法則制定法律條文，兩根來自法家的竹簡，給天人棋局賦予了規則。

　以陰陽家的東皇劍統禦十二根竹簡布置十二都天劍陣，以雜家的王權劍統禦十二根竹簡布置十二生肖劍陣，給天人棋局灌注了天道人道。

　這是簡化版本的天人劍陣，也是奧妙無窮的無字天書。

　世人觀摩無字天書的時候，就會與天人劍陣展開論道之戰。

　世人可以在劍道對抗的過程中，汲取無字天書的輝煌聖道。

　與此同時，世人在劍道對抗中展現的奧義，將會成為天人劍陣的資糧。

　理論上來說，無字天書屬於成長型劍陣。

　如果無數人觀摩無字天書，無數理念匯聚給了天人劍陣。

　那麽遲早有一天，無字天書的天人劍陣，可以達到老子的境界。

　莫問劍想了想，敲響了青銅鍾。

　顏路作為荀子的書童，原本隻關注韓非李斯，對於莫問劍並不重視。

　然而不久之前，莫問劍拿出了基礎劍法。

　顏路憑借基礎劍法，以道禦劍成為了劍客。

　這是傳道之恩，簡直就是恩同再造。

　顏路的態度，發生了驚天逆轉。

　雖然現在夜色已深，但顏路並未入睡，而是呆在隔壁秉燭夜讀。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顏路隨時等候莫問劍的傳喚。

　因此莫問劍敲響青銅鍾，顏路立刻就趕了過來。

　“三爺有什麽吩咐?”顏路對著莫問劍，行了半師之禮，顯然在顏路的心中，莫問劍的地位，已經可以媲美荀子了。

　“我有一本無字天書，打算送給秦王嬴政，我不相信別人，我只相信你，因此我打算把這個重任交給你！”莫問劍說話的時候，把無字天書遞到了顏路面前。

　“三爺對我有傳道之恩，按道理來說，縱然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應該皺一下眉頭，只是推廣基礎劍術的事情，關乎儒家教化眾生的理想，相較而言結交秦王嬴政，就顯得不值一提了。教化眾生乃是功在千秋的事情，而結交秦王嬴政只是利在當時，兩者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顏路憑借基礎劍術成為劍客，因此在顏路的心目中，推廣基礎劍術自然是排在首位的。

　“送書的任務，與推廣基礎劍術的任務，其實並沒有任何衝突。先生從楚國到秦國花了一年時間，你也可以效仿先生花費一年時間趕路，你每到一處便效仿先生停留三五天時間，憑借先生遺留下來的威望，你推廣基礎劍術的時候，百姓肯定會熱烈歡迎的！”莫問劍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在三爺的眼中，難道給秦王嬴政送無字天書的任務，可以與推廣基礎劍術的任務相提並論?”顏路的話沒有明說，但意思卻已經非常明顯了。顏路隻想專心推廣基礎劍術，對於給秦王嬴政送無字天書的任務，壓根就沒有半點興趣。

　“你先看一眼無字天書，再做出你的決定吧！”莫問劍懶得解釋，便對著顏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顏路沒有多想，下意識翻開了無字天書。

　天人劍陣悄然發動，與顏路展開了論道之戰。

　天人劍陣的基礎，乃是三十種輝煌聖道。

　經過天人劍道的增幅，隱約已經超越了輝煌聖道的上限，有種超越破碎虛空的微弱意境了。

　顏路只不過是剛剛通過基礎劍術以道禦劍的低級劍客，顯然不可能在天人劍陣中的論道之戰中巋然不動的。

　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顏路的劍道便一觸即潰了。

　顏路重新恢復了清醒，看向莫問劍的目光充滿了震驚。

　顏路作為荀子的書童，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但面對天人劍陣的時候，顏路還是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荀子已經是儒家聖賢，算是站在芸芸眾生的頂端了。

　然而在天人劍陣中，荀子的劍道只是三十份輝煌聖道之一，而且總體排名只能算是中等。

　顏路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現實。

　“你現在知道無字天書的價值了，也應該知道送書任務的重要性了，由於無字天書的價值太大，我根本不相信別人，我只相信你，因此把無字天書送給秦王嬴政的重任，我就全權托付給你了！”莫問劍說完後，立刻走出書房回到臥室睡覺了，完全不給顏路拒絕的機會。

　顏路作為荀子的書童，有無數擊潰窺視荀子的藏書。

　然而顏路恪守書童的本分，從來不敢覬覦荀子的道統。

　顏路的人品，經受過長期的考驗，莫問劍認為值得信賴。

　把無字天書送給嬴政，這個任務唯有交給顏路才是合適的。

　莫問劍希望無字天書，可以讓嬴政發生改變。

　若能改變大秦帝國二世而亡的命運，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