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夜色深邃,明亮的窗前。
白瀾滿意地將試卷批改好。
他分門別類地將尤希的問題做了標注,並給她制定了背誦任務。
白瀾並不是話嘮,相反,有些話他會斟酌再三,簡潔明了。
但既然是做家教老師,免不了敦敦教誨。
一口氣綿綿說完,白瀾喝了一口她媽媽秦妙輕給他倒的白開水。
尤希眨眨眼。
她舔了舔乾乾的嘴唇,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講的真好。
聽著聽著,就入了神。
她晃晃神:“白老師,你外語為什麽學的這麽好的呀?”
白瀾笑笑。
他以前的外語並不好。
真正的轉機,是進入社會後,有了許多交流的機會。
多說多用,活學活用。
這才逐漸變成自己第二母語。
可是如今的學生,哪有這麽多開口的機會?
“你想想你的漢語是怎麽學的,是不是也是從簡單的詞匯入手?”
白瀾拿起她的英語課本,“現在我們來進行情景對話,來,跟我對話。”
尤希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沒法聽懂白瀾的問話。
沒辦法,畢竟以前偏科嚴重,惡性循環之下,基礎薄弱,學習熱情和興趣也會遭到打擊。
白瀾盡量說慢一點,咬詞清晰,嘴把嘴教。
首先要做的就是重塑孩子的學習興趣。
在一片鳥語花香之中,白瀾看看時間,一個小時也快到了。
一個人持續專注的時間,也差不多三四十分鍾。
今天自己第一次試課就量大管飽,足夠尤希消化一陣了。
“休息一下吧,我也要回去了。”
白瀾起身。
尤希歡呼一聲,從座位上蹦起,轉頭從衣櫃裡拿出筆記本電腦。
白瀾走到門口時,她探著頭問道:“白老師……你玩遊戲嗎?”
回過身來,白瀾發現她玩的是一款叫LOL的遊戲。
這個世界也有英雄聯盟啊……白瀾閃過一絲懷念,自己上輩子也上過一次職業賽場呢。
“呵呵,這款遊戲的翻譯很不錯哦。”
白瀾索性因材施教,跟她又說了十分鍾的英雄的技能名稱翻譯和台詞翻譯。
比如勁夫的終結技,THE SHOW 。
按照原意來說,就是演出中斷,延伸意是演出太過精彩,觀眾的歡呼打斷了表演的場景。
國服翻譯為,歎為觀止。
可以說是意譯的境界很高了。
不單單是技能組的聯動和翻譯意蘊無窮。
英雄們的台詞同樣是別具風韻。
比如男槍的台詞,I’ve got no time for games。
直接翻譯是我沒有時間玩遊戲。
國服翻譯是我可沒時間胡鬧。
白瀾講這些,是告訴尤希,不同的語言體系獨立來表意的,而學習不同的語言,不僅僅是為了交流溝通,更是文化的生長與轉換。
尤希這十分鍾,遊戲界面一直在那播放著BGM,雙眼卻是盯著白瀾沒挪開過。
“太、太棒了吧!”
聽完這些,尤希覺得自己對中文的喜歡又加深了。
每一個漢字,詞匯,現在想來都有著說不出來的韻味。
而且……
白老師也太溫柔了吧,一點一滴,娓娓道來,平淡的話語中仿佛藏有迷人的魔力。
讓人心裡酥暖難舍。
想聽他說話,想一直一直聽下去……
看到尤希眼中冒出的小星星。
白瀾笑笑,小女孩果然還是小女孩。
自己不過是隨便拿遊戲舉個例子,就點燃她濃厚的興趣。
殊不知,對於小女孩來說,他這種存在就好比黑絲長腿禦姐對青春期的少年一般的吸引力。
“行,我再多說幾個。”
白瀾看看表,時間還早。
小女孩的興趣這麽濃,抓住機會滿足她吧。
“英雄的台詞,我最喜歡的……”
“銳利的劍,銳利的眼。(Sharp sharp mind)”
“無形之刃,最為致命。(The unseen is the deadliest)”
“斷劍重鑄之日,其勢歸來之時。(What is broken can be )”
“我於殺戮之中綻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In Carnage I bloom,like a flower in the dawn)”
“你得先看中自己,否則別人就會當你一錢不值。(Value yourself first lest you be deemed worthless)”
“技能的翻譯,很值得琢磨的……”
“稻草人的五骨豐登,德萊兄弟的無情鐵手、冷血追命,還有勁夫的其余技能屈人之威、蓄意轟拳、強手裂顱,佛耶戈的痛貫天靈……”
“還有一些裝備的名稱,比如嵐切(Stormrazor)、最後的輕語(Last Whisper)、峽谷製造者(Riftmaker)……”
白瀾一口氣說下來,又噸噸噸喝白開水。
尤希聽得正起勁,比她平時看遊戲攻略還認真。
看到白瀾停下來,她鼓著嘴:“白老師,繼續呀!”
白瀾一愣,這是不小心按到了什麽開關?
如此勤奮好學。
面對著這一張求知欲滿滿的臉,白瀾笑道:“這樣吧,下回如果你任務完成的好,我就繼續跟你講。”
“嗷!”
尤希用力點頭,眼中毫不掩飾崇拜的目光。
什麽雨婷姐,白老師不香嗎?
想來提醒白瀾已經下課的秦妙輕,在站在門口看了半天,也聽了半天。
她看著白瀾的目光轉為欣賞。
這個年輕的家教老師,還真是給她驚喜呢。
留著尤希在房間裡玩遊戲,白瀾信步走出房門。
“輕姐,那我就回去了。 ”
秦妙輕點點頭,送他到門口。
忽然出言:“白老師,我有個問題。”
“什麽?”
白瀾紳士地回身,目不斜視。
秦妙輕問道:“剛剛白老師說到裝備的翻譯,峽谷製造者……可不就是Riftmaker嗎?這不就是直譯麽?”
白瀾笑道:“我們講翻譯要信達雅,其實是高標準。其實只要能準確傳達意思就很好,我個人認為能夠直譯,就是很不錯的翻譯了。”
秦妙輕不住點頭,很是認同白瀾的實用主義。
“DON‘T BE FUN,BE USEFUL。(不要有趣,要有用)”
白瀾聞言,“有趣和有用也可以兼得。”
“哦?”秦妙輕鳳目顧盼,發出好奇的疑問。
“例如,您將雙肘同時放在肚臍眼上,就明白了。”
秦妙輕不解,這種動作對她這種瑜伽高手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這也想難倒我麽?
她伸出兩支潔白的手臂,將手肘抵在隱約有腹肌輪廓的小腹中央。
“昂,這不就是了?”
秦妙輕感受著小臂的擠壓,瞬間反應過來,連忙把手放下。
將剛剛運動後的臉上粘連的發絲抹在腦後,她抱臂勾起一絲笑容。
“白老師,看得出來您對峽谷製造者的理解很深啊……”
“不不不,沒您深,”白瀾謙遜地說。
“把id給我,咱們solo!”秦妙輕丹鳳眼微微眯起,配合洶湧的海面,壓迫感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