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生,還得趁早。趁靜嬪小產,林貴人肚子裡又沒真材實料,率先生下皇長子,絕對是條明智的道路。
等皇子長大,兩位太后已上了年紀,折騰不了多久了,用不著過多顧忌。
玄溯沒法望穿她肚子裡的想法,隻當她太過善良,想哄他高興。
又或者,是真心疼他,想為他生個孩子了。
玄溯站起來,把她瘦弱的身子擁進懷裡,真情實感道:“阿言,朕不需要你這麽做,生孩子的苦讓別人來受就可以,朕也不要你涉足險境……”
齊言嫣認為,她真要被太后針對,也不會是因為玄溯。最大的可能是她父親齊亦呈,正兒八經的同太后乾起來了。
而且沒被玄溯明面上寵著,就安全了嗎?薑靜婉還不是死活跟她過不去。
薑靜婉只是小產,並不是香消玉殞,還活著就能使勁蹦噠。
齊言嫣大概能猜到,他把心意掩飾起來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因為愛。
而是她的身份,她爹的立場,她齊家曾經在朝堂之上,對瑾王的屢屢支持擁護。
玄溯若同這樣一個女子走得太近,豈非宣告所有人,他在和太后對著乾。雖然旁人也看得出幾分端倪,可他終究不敢做得太明顯。
盡管於太后並未鏟除齊家,總歸是心存芥蒂的吧。
齊言嫣不可能去戳穿他,讓他難堪了,自己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更不敢告訴皇上,太后是知道他心思的。誰知道皇上會不會為了自證乖順,把她給結果了。
也許他是有那麽些喜歡她,在意她。她可以利用這份感情,卻不能倚仗它,依賴它。
她雙臂環住他的腰身,輕聲道:“皇上,瑾王當年與於太后明爭暗鬥一場,卻至今安然無恙。我還聽聞,若不是瑾王被安槐君皇針對,後主動退出朝堂,於太后未必能處於上風。”
玄溯抱著她,沒有說話。
大熱天的,殿中有冰窖降溫,兩人緊緊相貼也不會太熱。
齊言嫣的臉枕在他胸膛前,看不見他的神色。
這番話對他來說是廢話,他定是在想,她為什麽同他說這些。
齊言嫣又道:“皇上,見一下瑾王也不是多大的事,他也是皇上的皇叔。”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父親的意思?”玄溯問。
“父親從不與我討論這些,”齊言嫣說,“父親隻讓我侍奉好皇上。”
這是實話。
齊言嫣在接到入宮的旨意之後,齊亦呈就反反覆複的交代她,要一心一意對待皇上,不可再念與衡親王的舊情,更不可做出不利於皇上的事。
其實不用父親提醒,齊言嫣也不可能在皇上后宮裡心猿意馬,她還不想死。
玄溯松開懷抱,垂眸看著她的臉,修長的手指將她鬢邊發絲撥到耳後。
雙手捧著她臉,在她唇角淺淺吻了一下。
“你能為朕打算,朕很高興。”
齊言嫣踮起腳尖,回親了他一下,臉也在這瞬間紅得跟抹了濃胭脂似的。
“皇上今晚留下來嗎?”
她眼裡的期盼特別明顯。
玄溯不舍道:“靜婉剛出了這樣的事,朕不想世人說朕薄情。”
畢竟他的人設,是極其寵愛靜嬪的。
齊言嫣看著他的眼睛,說:“我理解皇上的顧慮,可我更想要不被掩飾的、完完整整的愛。皇上,我不怕死,我只怕這輩子都不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邊。一個女人,一生都不能被夫君承認,是很可悲的。”
玄溯摩挲她的臉,內心掙扎過後,道:“不會讓你等不到的。”
行吧,再等等,不急。
齊言嫣心想,反正薑靜婉已經廢了。其他的,慢慢來吧。
-
玄溯便裝出了宮,在霽月樓,約見了瑾王。
虧得他長大以後很少出宮,平民不敢目睹聖顏,他就這麽進入霽月樓,身邊隻帶了一個武功高強的隨從,並沒有人認出來他。
瑾王還沒到。
小二來詢問點菜,玄溯報了幾個山珍海味。
皇城權貴遍地走,霽月樓又是世家子弟們最喜歡光顧的奢靡酒樓。
玄溯哪怕便裝,衣料做工都是上上成的,身為男人,皮膚白皙滑嫩,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貴公子。
因而哪怕這幾道菜珍稀得誇張,小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笑呵呵恭恭敬敬的讓廚房去準備。
一會兒後,瑾王被指引到了這間包間。
珠簾被掀開,一個錦衣華服的陌生男子出現在玄溯面前。
瑾王避世多年,玄溯印象裡只聽說過他,卻沒見過他。
按歲數這位皇叔應該不年輕了,不過大概他保養的好,不像已過不惑之年的樣子,依然豐神俊朗,只是稍顯成熟罷了。
就像兩位母后,歲月壓根沒能摧殘到她們,有些妃子的容顏未必比不上母后。
玄溯禮賢下士,很客氣的說道:“皇叔不必多禮,坐。”
玄政看到他的那一眼神色便凝滯住了,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生硬的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拿起空茶杯,又放下:“皇上……找臣有何事?”
玄溯發現了這位皇叔的不自然,尋思著是不是自己皇帝的身份讓他拘謹了,便有意表現的更加隨和,親自為他倒了茶。
“皇叔的喜好朕不知,朕隻點了幾道朕喜歡的。一會兒等菜上來,若不合皇叔的口味,皇叔再另點便是。”
玄政這才收回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拿起茶喝了一口。
“皇叔,燙!”
玄溯出聲製止時,玄政已經被燙到了。
玄政慌亂的放下茶杯,捂著嘴憋得臉紅。
“皇叔不必緊張,”玄溯也有點尷尬了,“不用把朕當作皇帝,咱們就是叔侄,隨便一敘罷了。”
瑾王好歹曾經也是個被寵極的皇子,見過世面的,怎會在他面前這樣方寸大亂?
要不是面前這張臉,跟自己似乎還有點相像,玄溯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冒充他的皇叔了。
玄溯更不知道,他的每一聲皇叔,都是在給玄政心裡捅刀子。
玄政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勉強對他綻開笑容,眼底卻有些血絲:“皇上見臣所為何事?”
“只是阿言向朕提起皇叔你,朕便心血來潮,想見見皇叔罷了。”
玄溯很客套謹慎的說:“聽說過皇叔不少事跡,朕對皇叔是很欽佩的。不知皇叔有沒有重回朝堂的想法?”
玄政笑笑:“臣沒有這個想法。”
這顯然不是玄溯要的答案。
玄溯道:“於太后當初靠勾結外邦來打壓皇叔,手段並不光明磊落,皇叔難道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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