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爾領地,諾基王朝靠近北線的地方。
南邊是暮色大森林,東邊是河谷山丘,北邊是王朝的北方軍團駐扎的寒風要塞,而西邊卻是遺忘大裂谷。
處於這個位置有一個領地理所當然,一邊能支援寒風要塞,一邊也能靠著河谷山丘進行生產和迂回,屬於王朝比較好的地方之一,當然這裡也是諾頓的領地,畢竟他是王朝的三皇子。
大半月的時間,王麟跟隨著諾頓穿越了半個王朝才來到這裡。
眼前生機勃勃的景象,讓他又回到了神明所描述的神跡當中。
“葛瑞娜老師,為什麽這裡沒有戰火?”
葛瑞娜輕呢的摸了摸王麟的小腦袋,用最簡單樸素的話語回道。
“你看那北方,那裡有一群人正在抵抗其他王國的入侵,若是那裡淪陷,這裡也會變成蘭頓那樣的地獄。”
王麟低著頭回憶起這一路走過來的所見所聞,有點不相信。
“老師,這不對啊,南邊不是二皇子諾凱叛變嗎?我們大地神殿就是因此受到了牽連。”
事情的各種緣由並不是他們這種人能知道的,只見葛瑞娜面帶微笑的搖了搖頭,就帶著王麟進入領地。
在這一方沒有動蕩的環境裡,王麟本以為大家都能生活的很好。
但大多數的人卻無時無刻的談著對外面戰局的看法。
一人說有一種解讀,二人說就兩種解讀,反正誰都說服不了誰。
王麟渾渾噩噩的在這裡住了下去。
由於葛瑞娜曾經是神侍的緣故,也被諾頓安排到了最近的神廟裡面供奉。
只是這裡的神廟和外面的不同,各種大大小小的神明擠在一起,看的讓人有點應接不暇。
王麟虔誠的跪在大地女神的雕像面前祈禱,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仿佛和葛瑞娜說的那般,神明斷絕了所有的聯系。
無果之後,王麟起身,看著侍奉神像的葛瑞娜,低聲問道。
“老師,大地女神真的拋棄了我們嗎?我怎麽聽不到她的回應。”
葛瑞娜沒有回答王麟什麽,只顧點上祭祀的燭火,緩緩說道。
“若信仰已死,那我就隨它一同隕滅,不怨,不悔。”
呆呆站立原地的王麟並不明白葛瑞娜這話是什麽意思,像是誓言,又像是遺言。
“我相信神明會一直會庇護我們這些凡人。”
葛瑞娜站立原地,顫抖的手讓燭火忽明忽暗。
“希望如此吧。”聲音低的可怕,恐怕只有葛瑞娜自己心裡才能聽到。
時間一晃一月有余,邊塞爾在沒有戰火的洗禮下,依舊還是老樣子。
諾頓也在組織這裡的人民進行一系列的訓練,為的就是要抵抗未來的不確定性。
王麟也被安插在其中。
按照規矩來說,神廟的人員可以免除這樣的訓練。
但諾頓作為已經放棄神明的人類,就不再受到這樣的約束。
“大家都加緊操練,現在外面的局勢一天不如一天,戰火很快就會燒到我們這裡,我們不能祈求神明的庇護,只能靠著自己手中的刀劍來換取我們應有的生存。”
煽動性的話語在廣場上傳蕩,驚得王麟都握不住手裡的短刀。
要是在和平的年代,這種人就要被送上斷頭台。
可在這裡,每個人都是那麽的堅定,更有甚者露出對神明的厭惡。
心不在焉的王麟很快就被小隊長索達抓住。
一腳就把他踢出了隊伍。
“神明的走狗,就你這樣的還想上戰場,連給敵人舔鞋子,敵人都會嫌棄。”
周圍的人們看了看狼狽的王麟,頓時發出哄堂大笑。
索達也不會多在意王麟的眼神,指著旁邊的兵刃。
“去把那些武器擦拭亮一點,你也就配做這樣的事情。”
灰頭土臉的王麟不敢反駁對方的話語,低頭去到一邊擦拭兵刃,一雙眼睛卻盯著前方廣場上揮灑汗水的人們。
為什麽會這樣,這是王麟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自從戰爭開始,這裡的一切就都變了。
人們不再有對神明的畏懼,不再有對君王的忠誠,歸根結底只為了自己。
尤其是那煽動性的言語,如同重錘在王麟心裡敲響。
他想要捂著耳朵不聽,可眼前這些人民的行為卻讓他更加震驚。
想要閉上眼睛不看,那一陣陣血汗的味道就撲鼻而來,怎麽躲也躲不掉。
心煩意亂的王麟隻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諾頓脫下沉重的鎧甲,坐到王麟身邊,看著這個走神的孩子,沒有說話。
直到王麟擦拭完眼前的兵刃,起身碰到諾頓才回過神。
“領主大人, 小的沒見到你的到來,請恕罪。”
諾頓沒有責怪的意思,揮了揮手讓王麟坐下。
“說吧,你有什麽心事?”
王麟躊躇不安的看了看諾頓,小心的坐到旁邊。
“為什麽這裡的人民都不相信神明了,是他們背棄了神明嗎?”
聽多了這樣話的諾頓,笑了一笑,指著外面操練的人群。
“你自己看吧,他們曾經也是受神明庇護的虔誠信徒,可當災難來臨之時,神明又在何處?給過他們庇護嗎?”
王麟目光投向遠處,那一群光著膀子的人群身上,一道道疤痕宛如一道道記憶,深深的印刻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就連汗水流過這些疤痕,也不能使這些疤痕暗淡下去,反而顯得更加猙獰。
“吸~”
王麟吸了一口冷氣,他不敢正眼看這些疤痕,只是斜眼看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也許神明也遇到了困難,也許神明也聽不到他的呼應,也許...”
反覆的辯駁顯得更加蒼白無力,到最後王麟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
諾頓看著這個迷途的孩子,搖了搖頭。
“要是神明真的有這麽大的偉力,他就不應該放棄他的信徒,若是不能庇護所有人,那我們就只能依靠自己手裡的刀劍來保護自己。”
諾頓腰間長長的鐵劍被拔出,一下就刺進王麟面前的土地裡,那一道道寒芒仿佛就是他們的意志,冷酷而堅定。
射的王麟渾身發涼。
良久沒有說出適當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