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董卓嚇尿!那頭猛虎拿下了轘轅關?
司隸,雒陽。
西涼大營。
中軍,大帳。
董卓拿著從廣成關送回的戰報,興奮地仰天哈哈一聲:“我就知道,只要有徐榮駐守在廣成關,弘農王就不可能殺進來。”
“哼~”
董卓輕哼一聲,不以為意地道:“弘農王!別以為你能逃得了雒陽, 逃得了南陽,就能逃得了我董卓的手掌心。”
“召集了汝穎地區七路諸侯又如何?不照樣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嗎?不過一孺子而已,當真以為有了些兵馬,便可與我董卓為敵?”
言至於此,董卓眉峰驟擰,神色驟變, 滿嘴的鋼牙緊咬:
“不自量力!”
這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足以證明董卓對弘農王的恨意, 達到了何等樣的程度!
下方李儒卻是皺著眉, 捏著頜下一縷胡須:“丞相,雖然目前廣成關的局勢非常不錯,不過在徐將軍的戰報中,卻僅僅只是擊退,並沒有對弘農王產生致命打擊。”
“可是......”
話音一轉,李儒神色悠悠:“廣成關、粱縣乃是犄角布陣,相互支援,憑北軍之精銳,卻僅僅只是擊退弘農王,實在匪夷所思。”
犄角布陣,相互支援。
通常情況戰鬥會比較慘烈,怎麽會打那麽多回合,僅僅只是擊退呢?
要知道,徐榮率領的可是大漢最精銳的兵馬,卻只是擊退弘農王而已,如此效果還有什麽值得傲嬌的呢?
當然!
李儒不是借機嘲諷董卓。
他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戰局中潛藏的隱患。
廣成關的局勢,絕對要比戰報上體現出來的, 更加詭異。
身經百戰的董卓, 自然一下子警覺起來。
他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愁容:“文優,你的意思是......”
李儒趕忙解釋道:“丞相,儒並非懷疑徐將軍戰績,只不過目前廣成關的戰局,想來還不到可以定勝負的時候。”
“徐榮將軍在戰報中,也僅僅只是提到了擊退,並未言明戰敗弘農王,說明其對於廣成關的戰況,依舊保持謹慎的態度。”
董卓饒有興致地點點頭:“的確如此,徐榮此人行事謹慎,戰敗便是戰敗,擊退便是擊退,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
李儒頷首:“丞相英明。”
董卓繼續深入思考,卻越發的惆悵起來:“文優啊,正如你所言,弘農王若是沒有損傷到根基, 他因何會屢次戰敗,又屢次鏖戰呢?”
“這個......”
李儒深吸口氣, 緩緩搖頭:“儒暫且不知, 不過丞相,弘農王背後有高人指點,恐怕此舉背後,定有深意!”
“嗯。”
董卓深以為然:“有道理!我自會回信,讓徐榮多加小心,弘農王遠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絕不能小覷對手。”
李儒揖了一揖,心滿意足:“丞相英明。”
但即便如此,董卓依舊非常開心:“不管怎樣,此乃關東鼠輩於我首戰,徐榮屢次擊退弘農王,令賊子士氣大跌,還是值得稱頌的。”
歷史上,討董首戰乃是曹操於汴水之戰,是在董卓遷都長安,火燒雒陽之後,他獨自一人引兵西行,最終慘敗。
不過這一次......
劉辨快速降伏孫堅,坐鎮南陽,發布檄文,征討董卓,在時間線上,將南路盟軍的進攻,提前了足足八個月的時間。
以致於董卓還未遷都,便卷入了戰爭。
是以,於董卓而言,廣成關一戰,才是討董的首戰。
“我意!”
董卓沉吟了片刻,鄭重言道:“將徐榮擊退南路鼠輩的戰報,傳送於三軍,以提振三軍士氣,如何?”
李儒自然明白首戰獲勝的意義:“單純傳送戰報略顯不足,丞相應該加以恩賞,如此可為全軍表率,激勵效果更加顯著。”
“嗯。”
董卓緩緩點頭:“可以,但賞些什麽呢?”
李儒皺眉:“這個......”
“報~~~”
正在這時。
帳外響起一聲疾促的傳報。
李儒、董卓下意識斷了思緒,抬頭望去。
但見,簾帳起,一個士兵急匆匆闖入帳中,神色略顯惶恐,欠身拱手道:“丞相,大事不好了,轘轅關方向狼煙示警,或有敵情。”
“什麽?”
董卓騰得起身,滿目駭然。
前一秒,他還在為徐榮擊退弘農王之事而興奮不已,這一瞬,便因為轘轅關遭受突襲而怒火衝天!
“轘轅關遭受突襲?”
董卓怎麽也不敢相信。
轘轅關附近盡皆山地丘陵,不適合大軍同行,充其量只是小股部隊而已,關東盟軍如此奇葩嗎?居然連轘轅關都不放過?
當然!
董卓明白,轘轅關在南線戰場中,隻起協同作用。
一旦遭受敵情,勢必是以奇兵,呼應主線戰場。
對方如此行事,是有道理的。
“沒錯!”
士兵飛快點頭:“的確是轘轅關處的狼煙。”
董卓擺手斥退士兵,皺著眉:“文優,咱們身旁可還有兵馬可用?”
李儒嗯了一聲:“有倒是有,但他們負責丞相安全,按理來說,萬不能離開丞相左右,如果要從附近調兵,恐怕至少得一天時間。”
路上傳報的時間,行軍耽擱的時間。
即便一天時間,也是當前最快的速度了。
可是......
轘轅關能撐得住一天嗎?
董卓沉吟良久:“轘轅關守將何人?”
李儒拱手:“軍司馬張猊、王方。”
董卓暗暗松了口氣:“張猊悍勇,有西涼豺狼之稱,王方素來冷靜,倆人配合,應該可以抵擋一二。”
“不過丞相......”
李儒趕忙提醒道:“即便如此,援兵依舊要派!對方既然對轘轅關發起進攻,必然是要以奇兵之勢,呼應廣成關之戰。”
“如果儒沒有猜錯的話,攻打轘轅關的這支兵馬,一定來自弘農王的帳下,廣成關為正,轘轅關以奇,奇正相合,才合乎兵法之道。”
“嗯。”
“定然如此。”
董卓點點頭,當機立斷:“文優,先派親衛軍趕往救援,轘轅關不能丟,否則南部破開缺口,即便不易行軍,於我軍而言,勢必影響全局部署。”
李儒揖了一揖:“諾。”
旋即。
他躬身倒著離開大帳,趕往傳達軍令。
轘轅關兵力雖然被調走不少,但依舊有千余兵馬,想要攻破這樣一座城關,兵力恐怕得在五、六千人。
可如此規模的隊伍,一旦出現在轘轅關外,必定會提前察覺。
換言之。
此刻狼煙雖然升起來了。
但雙方可能並未開戰,對於董卓而言,依舊有緩和的余地。
值得一提的是,烽火狼煙的使用雖然都是示警,請求支援,但不同的情況,會有不同的使用方法。
簡而言之。
若是城關只是起到示警、傳遞情報作用,那麽發現敵情時,便會烽火狼煙,以求能以最快速度,上報敵情,請求支援。
而城關若是有一定的實戰能力,則會根據具體的敵情,酌情點燃狼煙,這需要負責值守的城關主將,自行判定。
畢竟,狼煙一起,必牽一發而動全身。
事關整個戰局,絕不是想點燃,就能點燃的。
一旦因為使用不當,而引起全局性的變故,主將必會被軍法從事,難保項上首級。
而在此時,轘轅關於全局,基本上隻起呼應作用,沒有太大的實戰能力,他們一旦發現進攻者,勢必會提前點燃狼煙。
因此,此刻狼煙雖然升起,但雙方是否開戰,對於坐鎮中軍的董卓而言,實際上還是個未知數。
但董卓行事非常謹慎,先派親衛軍趕往馳援,再依據戰況而做最終的定奪。
如果賊子敗退,則不必影響目前的布局;
而如果賊子依舊強攻,另行調兵前往,猶未晚矣。
可是......
馳援轘轅關的兵馬方才離開不久。
便有士兵回報,轘轅關方向,狼煙已經熄滅。
“狼煙沒了?”
董卓一臉的不敢置信。
“沒錯。”
士兵拱手抱拳:“狼煙熄滅,轘轅關戰事必定結束,想來是張、王二位司馬,已經戰敗了來犯之敵,這才熄滅了狼煙。”
呼~~~
果真如此?
擺手示意士兵離開後,董卓皺著眉,問計李儒:“文優,你怎麽看?”
李儒同樣憂心忡忡:“在沒有得到準確戰報之前,儒不敢妄測,不過,在下對於轘轅關戰局,不甚看好。”
“哦?”
實際上,董卓依舊憂心:“何以見得?”
李儒拱手:“此前,在下以為此狼煙不過示警而已,但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足以證明敵我雙方已經開戰。”
“丞相試想,賊子千裡迢迢趕來,作為奇兵,強攻轘轅關,呼應廣成關戰場,豈能輕易作罷,對方即便不敵,也絕不會輕易撤走才是。”
“可是......”
李儒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狼煙僅僅示警兩個時
辰,若是減去敵軍行軍時間、列隊休整時間,滿打滿算,攻城不過一個半時辰而已。”
“一個半時辰?”
李儒尷尬地搖了搖頭:“既不長,卻又不短,不足以拿下轘轅關,但卻又不到撤兵時間,這其中必然有咱們沒能了解到的細節。”
董卓饒有興致地點點頭:“沒錯,的確如此!但現在狼煙卻熄滅了,如果不是戰敗了來犯之敵,極有可能轘轅關已經淪陷。”
“這......”
董卓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一個半時辰而已,便能拿下轘轅關?
張猊、王方的實力,董卓非常清楚,二人配合,可擋萬馬千軍。
敵軍主將到底是何人,居然有如此實力?
沉吟良久。
董卓依舊沒有半點頭緒。
他開始有些擔憂,討董全局最終會是什麽結果。
這幫關東鼠輩雖然是烏合之眾,但聯合起來,卻可撼動山河。
滴答!
滴答!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
帳外響起一聲疾促的傳報:
“報~~~”
董卓急忙扭頭望去。
但見,簾帳起,一個蓬頭垢面的壯漢闖入軍帳,見著董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頃刻間聲淚俱下,嚎啕大哭:
。“丞相~~”
“末將無能,轘轅關失守了。”
董卓早有預料,因此也沒有太過震驚。
他只是眉峰驟擰,開口叱問:“說!對方主將是何人,居然不到一個時辰,便拿下了轘轅關?”
王方涕淚橫流:“是江東猛虎孫堅。”
刹那間,董卓眼瞪如鈴,心頭巨震:“誰?”
。王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道:“丞相,是江東猛虎孫堅,當年在涼州戰場上的那頭猛虎,此人溯穎水而上,引兵兩千,強攻城關。”
“還不到半個時辰,此賊便已先登,張司馬不敵,被一刀斬殺,末將組織兵馬拚死抵抗,卻最終難以挽回大勢。”
“丞相~~”
王方慟哭不已,哀求道:“末將失職,還望丞相降罪!”
然而此刻......
董卓腦海中早已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全然籠罩。
當初在涼州時,孫堅便要勸張溫誅殺自己,沒曾想,當初在涼州沒完成的事情,居然又在雒陽時撞到了。
靠!
這小子是來報仇的嗎?
如果真是那頭猛虎帶隊,短時間內先登破城,的確極有可能。
畢竟,當初在涼州作戰時,董卓親眼見識過孫堅的悍勇。
這小子闖入軍中,當真如同猛虎入羊群一般,想怎麽殺,便怎麽殺,那凶戾至極的眼神,即便現在想起,都令人深感忌憚。
當然!
更要命的是。
轘轅關一破,雒陽南部便被撕開了個口子。
這必然會打亂董卓在全局的部署。
呼~~~
長出口氣。
董卓盡可能保持冷靜:“唯今之計,怕是只有派李傕出兵征討了,對方兵馬不多,趁其立足不穩,先行殲滅。”
“只是......”
董卓仍舊心有顧慮:“李傕身在孟津,嚴防袁紹、王匡,如何出戰?”
李儒拱手:“袁紹、王匡不足為懼,賊若趁勢而動,丞相可親征之,但孫堅此人卻不得不防,一旦讓他在轘轅關站穩腳跟,於全局而言,隱患甚大。”
這一點。
董卓豈能不知:“調兵遣將需要時間,若是孫堅不顧轘轅關,引兵突襲大谷關,屆時徐榮必腹背受敵,局勢必會扭轉。”
李儒自然料到了這一點:“丞相,在下可以為使,夤夜趕往轘轅關,勸降孫堅的同時,為丞相爭取時間。”
“勸降?”
董卓微怔:“文優,可有把握?”
李儒長出口氣:“有五成把握!”
“哦?怎麽講?”
“丞相,孫堅此人崛起於微末,此次從長沙一路趕來參與此戰,其根本目的,不過是想分一杯羹,既如此,丞相便表奏其為豫州刺史,令其為丞相所用。”
“這......”
董卓饒有興致地點點頭:“倒是可以一試,即便不成,也能拖延時間!不過,你不能去,換李傕去勸降,至於調兵之事,你來負責。”
。李儒知道董卓是擔心他的安慰,頷首點頭:“多謝丞相。”
“還有!”
董卓補充道:“一個小小的豫州刺史,怕是難以讓孫堅心動,告訴李傕,條件隨便開,聯姻、官職,盡皆可
以,本相必照單全收。”
。李儒震驚,但還是一揖:“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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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孫堅暴怒:和親,他董卓也配?
次日,清晨。
雄雞報曉,朝霞滿天。
轘轅關。
孫堅大營。
望著從外面返回的黃蓋,孫堅開口問道:“怎麽樣,輕重傷員可安排妥當了?”
黃蓋頷首點頭:“將軍放心,已全部安排妥當,犧牲的將士派人用船隻拉回去, 同時會傳報豫州刺史孔伷、弘農王殿下,安排後續兵馬跟進。”
“很好。”
孫堅暗松口氣,站起身來:“大谷關方向,探馬可回來了?”
黃蓋搖搖頭:“暫時還沒回來,不過想來兵馬不會很多,畢竟廣成關才是第一道防線, 咱們此刻突襲大谷關,必可助弘農王破城。”
“公覆與我, 不謀而合。”
孫堅站起身來,朗聲言道:“傳令下去,由祖茂負責鎮守轘轅關,你與我親率八百兒郎,直奔大谷關,抄徐榮的後路。”
黃蓋拱手抱拳:“諾。”
正當黃蓋準備轉身離開時。
忽然。
帳外響起一聲疾促的傳報:
“報~~”
孫堅抬頭望去。
簾帳起,從外面闖入個士兵,欠身拱手道:“將軍,關外有個自稱李傕的家夥,說在涼州與將軍有交情,請求一見。”
“你是說......”
孫堅猛地一頓,眉頭驟擰:“李傕?”
士兵肯定地點點頭:“沒錯!正是此人。”
“他帶了多少兵馬?”
“單人獨騎。”
嘶~~~
孫堅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深感好奇:“單人獨騎?”
士兵點點頭:“嗯,此人說有要事求見將軍。”
孫堅卻是皺眉沉思:“奇怪!董卓派他來此作甚?”
士兵見孫堅面色變幻,試探性問道:“將軍,要不小人將此賊攆走?”
孫堅擺手打斷:“不必,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瞧瞧,董卓派他前來, 是何居心?”
士兵拱手:“諾。”
旋即。
躬身離開大帳。
黃蓋提醒道:“將軍,咱們可還要突襲大谷關?”
孫堅淡笑:“沒關系,不礙事的!你先去整軍備戰,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稍後便至。”
黃蓋放下心來:“諾。”
黃蓋離開後不久,士兵帶著李傕來到大帳。
李傕疾步上前,面帶微笑,拱手一禮:“將軍,自涼州一別,你我已有多年未曾見過,沒想到再次相遇時,竟會是如此境遇。”
“哼~~”
孫堅輕哼一聲,懶得聽李傕的廢話,乾脆直奔主題:“李傕,咱們似乎沒那麽熟,你我皆知,戰場局勢瞬息萬變, 拖延一瞬, 都可能於軍不利。”
“將軍還是這般爽快。”
“好!”
李傕心知對方已有防備, 若是再不拿出點真東西來,可能會適得其反。
於是乎,李傕沉吟了片刻,拱手言道:“既如此,那李某也不再藏私,其實今日前來,傕是代表丞相而來。”
“雖然將軍與丞相在涼州時,有些許矛盾,但丞相對於將軍,卻時常交口稱讚,命涼州諸將,以將軍為式(榜樣),常效仿之。”
“哼!”
聞聽此言,孫堅不屑地哼了一聲:“董卓?會以我孫堅為式,令西涼諸將效仿?”
李傕極其肯定地道:“當然!難道將軍沒瞧出來,此前在轘轅關駐守的張猊,與將軍指揮風格,頗為相似嗎?”
“抱歉!”
孫堅毫不客氣,直接懟了回去:“沒看出來,我孫堅若是這麽弱,焉能被天下讚為江東猛虎,那什麽張......”
“張猊!”
“哦,對!”
孫堅不屑道:“張猊!此人於我孫堅而言,不過插標賣首而已,何足道哉!”
李傕一臉尷尬:“呃,這......”
孫堅大手一揮:“李傕,你若無事,便替我捎句話給董卓,此前在涼州時,我孫堅沒能將他這禍害除掉,今日盟軍討董,必取其首級!”
“將軍且慢~~”
不等孫堅起身,李傕再次打斷,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其實丞相命我前來,是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將軍。”
“將軍為大漢屢建奇功,如今不過一長沙郡守,丞相深覺不公,決心上奏陛下,擢將軍為破虜將軍,兼豫州刺史。”
“不知將軍,以為如何?”
嘶~~~
孫堅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頓時頭皮發麻,後脊梁發涼。
破虜將軍雖然只是個雜號將軍。
但想當年......
更始帝劉玄建都雒陽,其到達雒陽後,以劉秀為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
被東漢開國皇帝當過的職位,自然具有非凡的意義。
而且,當年董卓便是以破虜將軍的身份,隨同車騎將軍張溫平叛。
孫堅自然清楚。
董卓表奏自己為破虜將軍。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想讓雙方關系得到一個緩和。
當然,如果說破虜將軍只是雙方關系的緩和,那麽董卓真正的禮物,便是豫州刺史了。
孫堅實在是沒有想到。
董卓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禮,豪橫得簡直讓人震驚。
不過可惜......
如今敵我雙方局勢逆轉。
董卓明顯有敗軍之兆,此刻開出再好的條件,也不過是鏡中水月,難以實現,根本目的是要把自己當槍使,來對付天下諸侯。
如果說......
天下諸侯沒那麽難對付,或許孫堅還有答應的可能。
但如今,諸侯對雒陽儼然形成了包圍之勢,三面夾擊之下,董卓弱如累卵,此刻上了董卓的戰車,那才真叫一個愚不可及。
很明顯!
當慣了別人打手的孫堅,對於這樣的套路,心知肚明。
如今,他既然已經上了弘農王的戰車,而且初來乍到,便是僅次於張遼的位置,能獨領一支兵馬,強攻轘轅關,足以證明弘農王對自己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
自己如今在弘農王帳下的地位,不過只是自己仕途的起點,未來能夠走到何種程度,仍是個未知數,或許超越破虜將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
如果自己上了董卓的戰車,破虜將軍、豫州刺史這兩個職務,將會是自己仕途的終點,不可能再有進步空間,董卓也不會給自己進步空間。
從長遠計!
孫堅自然明白如何抉擇。
“哼~~~”
孫堅不屑地哼了一聲,眼神中略帶著一絲嘲諷:“破虜將軍、豫州刺史?他董卓好大的手筆,不過我告訴你,對我孫堅,沒用。”
“你不必浪費口舌了。”
“趕緊走吧。”
孫堅大手一揮,下了逐客令:“現在回去,咱們還能在戰場上碰到,聽說你是董卓麾下除呂布外第一猛將,這回咱們能好好過過招兒了。”
“將軍~~~”
李傕不甘心,再一次製止孫堅,同時提高了價碼:“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之前的條件是給你的,現在的條件,是給你家族的。”
“江東吳郡孫氏子弟中,將軍您可以列些能當刺史、郡守的名單出來,丞相保證會照單全收,保舉任用他們,甚至與將軍族中子弟聯姻,也是可以考慮的。”
轟隆~~~
仿佛晴空一道霹靂。
直將孫堅雷了個外焦裡嫩,金黃酥脆。
他是怎麽也不敢相信,董卓居然瘋狂到如此程度,將國之重器這般濫用。
雖然,孫氏家族可憑此躋身於世家序列,甚至有可能擺脫邊郡小吏的醜陋形象。
但是孫堅清楚,董卓越是豁得出去,就越是證明他危在旦夕。
即便還沒到危在旦夕的程度,也足以證明自己強攻轘轅關,打亂了他原有的部署,刺到了他的痛處,否則焉能如此。
啪!
孫堅拍案而起,劍眉倒豎,義正言辭:“董卓大逆不道,蕩覆王室,如今不誅其三族,示眾天下,我孫堅死不瞑目,難道還要與此賊和親嗎?”
“李傕!”
言至於此,孫堅怒指李傕,厲聲喝道:“你若再敢貽誤我戰機,便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趕緊滾蛋,否則我孫堅饒得了你,手中這口刀,饒不了你!”
李傕神色驟變,怒火中燒:“孫堅,你別不識抬舉,真以為就憑你這點兵馬,就能與丞相為敵?”
“我告訴你!”
李傕心知不可能招降孫堅,乾脆卸下偽裝,昂首怒罵:“弘農王數敗於徐榮之手,單憑你這支兩千人的兵馬,焉能救得了他。”
“丞相憐惜你是個將才,又與我等同屬邊郡出身,惺惺相惜,這才將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拱手相送,你小子居然不識好歹,簡直豈有此理!”
孫堅眈眈虎視,殺氣騰騰:“來人,送客!”
帳外,大將黃蓋轉入:“諾!”
旋即。
黃蓋轉身擺手:“將軍,請吧。”
李傕暴怒,咬牙切齒,丟下一句“咱們走著瞧”,轉身便走。
不多時,黃蓋返回軍帳,欠身拱手:“將軍,咱們何時動身?”
孫堅卻是皺著眉,沉吟良久:“不急。”
黃蓋好奇:“將軍,您這是......”
孫堅深吸口氣:“適才李傕說殿下數敗於徐榮之手,恐怕非是虛言,雖然咱們是奇兵,可若在此時強攻大谷關,只怕難以起到配合殿下的作用。”
“這樣......”
孫堅思索片刻,吩咐道:“咱們暫且安頓在轘轅關,你速速派人打探殿下的情況,咱不能沒幫到殿下,再將自己陷於死地,如此便得不償失了。”
孫堅深知自己是一路孤軍,不可能長久活動在河洛地區,如果不能配合正兵作戰,那麽他這支奇兵必陷於敵後,屆時無糧、無援、無退路,怕是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呼~~~
孫堅長舒口氣,自我安慰道:“況且,殿下隻命我拿下轘轅關,卻沒命我強攻大谷關,保守起見,自當如此行事。”
黃蓋拱手:“末將明白。”
“報~~”
正在這時,帳外響起悠悠一聲傳報。
。孫堅抬頭望去。
但見,士兵急匆匆轉入帳外,欠身拱手道:“將軍,大事不好了,城外五裡左右,出現西涼騎兵,兵力不少於兩千。”
“嗯。”
孫堅似乎早有預料,肯定地點點頭:“這只是董卓的先鋒騎兵,是為防止我進攻大谷關,攻城的隊伍沒那麽快到,不必擔心。”
士兵拱手:“諾。”
“公覆~~”
“在。”
“董卓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咱們務必要做好惡戰的準備,盡快讓豫州刺史、潁川郡守提供援軍、糧草,否則咱們支撐不了太久。”
“諾。”
*****
魯陽大營。
中軍,大帳。
劉辨端坐於上首,凝望著下方諸侯,再次問道:“袁將軍,你確定爾等已經學會此陣法,能夠熟練操控此陣法了嗎?”
“當然!”
袁術自信滿滿地道:“我等研習數日,對此陣早已純熟,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隨意詢問,我等若有一人不會,便斷此念想,如何?”
“不必!”
。劉辨大手一揮,唇角微揚:“爾等近日辛苦,孤又何嘗不知,何況有徐郡守在,何愁不能掌控此陣。”
“對嗎?”
“徐郡守。”
劉辨的目光落在徐璆身上,對方眼神閃爍,心中有愧:“殿下,我......”
劉辨擺手打斷:“你不必解釋,孤應該謝謝你,若非你教會了他們,咱們想要成功拿下廣成關,恐怕沒那麽容易。”
徐璆自然清楚劉辨的話外弦音。
但是......
將心比心。
自己同樣不願意損兵折將,因此只能與袁術一起,學會陣法,替換弘農王。
這段時間以來,徐璆時常來中軍請教,弘農王悉心傳授,毫無保留。
可劉辨越是毫無保留,就越是讓徐璆心中有愧。
他有種化身為刀,以怨報德的感覺。
弘農王隻一個眼神,便把他秒得渣都不剩。
“陳王何在?”
劉辨扭頭望向下方。
“在。”
劉寵橫出一步。
“這樣......”
劉辨沉吟了片刻,佯作無奈道:“明日你與孤王一起,強攻廣成關,如何?”
陳王劉寵拱手抱拳:“得令。”
劉辨轉而又道:“雖然爾等學會了此陣,但某些關鍵崗位,依舊不能由爾等值守,孤不放心。”
“文若。”
劉辨扭頭望向荀彧。
“在。”
荀彧揖了一揖。
“將布陣圖交給袁將軍。”
劉辨擺了擺手,給荀彧打個眼色道。
“諾。”
荀彧頷首淡笑。
對於自家殿下的想法,他心知肚明。
從旁取出布陣圖,荀彧轉交給袁術,叮囑道:“將軍,這是全新的布陣圖,從明日起,爾等便按圖值守,嚴防賊子來犯。”
袁術接過布防圖,唇角微揚,綻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轉而朝劉辨一拱手:“殿下放心即可,有我等在,粱縣騎兵必不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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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袁術懵逼:怎麽衝我來了?
待眾諸侯出了大帳,劉辨暗松口氣,扭頭望向荀彧:“文若,東西可準備妥當了嗎?”
荀彧揖了一揖,極其肯定地道:“殿下放心,在下已經清點過了,東西全部準備妥當, 而且諸將已領取,分發給士兵,明日布陣時,必不會耽擱。”
“嗯。”
劉辨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
實際上。
軍師聯盟早已預料到,袁術不會善罷甘休。
因此,他們從首戰之日,粱縣騎兵沒有強攻盟軍後方時, 便開始準備替換守軍後的策略。
更為重要的是。
這不單單是一份策略, 更是釣徐榮上鉤的誘餌, 是攻克廣成關的關鍵。
袁術派人學習陣法的事情,劉辨豈能不知。
他只是睜一眼,閉一眼而已。
畢竟,徐榮行事太過謹慎,如果真這麽耗下去,對於劉辨而言,同樣沒什麽好處。
袁術早點學會陣法,對於劉辨的大局而言,是極其重要的一步。
萬事皆備,只欠換防。
劉辨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既已無事,文若,你也去休息吧。”
荀彧揖了一揖,輕聲道:“殿下,倒是還有件小事,要跟您匯報。”
“文若旦言無妨。”
“傍晚接到轘轅關發來的情報,文台大獲全勝,雒陽門戶已然洞開。”
“嗯。”
此事在劉辨的預料中:“按照時間推算,也應該拿下來了, 傷亡情況如何?嚴不嚴重,是否需要增派援兵?”
荀彧如實匯報:“戰死四百余人,輕重傷員三百余人,戰損幾乎過半,高達七百余人,而且糧草沒入河中,急需孔豫州提供糧草。”
“至於援兵方面,在下已與潁川郡守李旻溝通過了,他會盡快派人跟進,協助文台駐守轘轅關,以防不測。”
劉辨緩緩點頭:“甚好。”
“哦對了。”
荀彧趕忙從懷中摸出一個錦囊,裡面裝的是孫堅戰報:“這是孫堅呈上的戰報,裡面有他對此戰過程的詳細描述,還請殿下過目。”
“好!”
劉辨接過錦囊,取出帛書,展開瀏覽。
與此同時,軍師聯盟的聲音跟著響起:“辯爺, 孫堅雖然是個鐵憨憨,但還是有一定的領導力的,這一點從商船傾覆的處置上, 完全可以看得出來。”
“而且對方隻用了兩個時辰,便拿下了一座擁兵千人的城關,這樣的水平,可不是什麽猛將都能有的。”
“......”
劉辨自然清楚孫堅的實力。
不過......
孫堅最終提到的戰利品處置,令劉辨微微蹙眉:“老師,孫堅擅自處理戰利品這件事,雖然是從大局考慮,但同樣違反了軍紀。”
“這件事......”
劉辨有些拿捏不準該怎麽辦。
軍師聯盟回答:“辯爺,專家的意思是,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應該給予前線將領一定的權力自由度,否則以後隊伍會越來越難帶。”
劉辨好奇,試探性道:“可萬一其余將軍效仿,但凡遇到點事情,便私自處理戰利品,以後隊伍不是更難帶?”
“所以......”
軍師聯盟強調道:“這件事考驗的不是孫堅,而是辯爺你的處置方法,如何不令軍紀權威有損,還能保證不挫孫堅的指揮積極性。”
“這還真有點難哦~~”
劉辨皺著眉,沉吟了片刻。
雖然,他跟隨專家已經學習半年多,但大多是些歷史知識,很少涉及到帝王權術,更沒涉及到馭人之術。
對於這種情況,劉辨是真的沒有太好的辦法:“還請專家不吝賜教。”
軍師聯盟的聲音隨即響起:“很簡單!辯爺只需把孫堅的個人決定,變成你的決定即可,同時另外給孫堅寫封信,告訴他事情做的很好,字裡行間再強調一下軍紀的重要性即可。”
“雖然孫堅是個鐵憨憨,但畢竟也是個老行伍了,他不會不明白辯爺對他的保護,以及對他擅自違紀的警告,這樣就足夠了。”
嘿~~
劉辨眼神驟亮。
專家不愧是專家。
這的確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見劉辨停頓太久,荀彧試探性問道:“殿下,您這是......”
劉辨這才怔回神來,輕聲道:“文台不愧是江東猛虎,此戰足見豈能。”
“是啊。”
荀彧肯定地點點頭,旋即話鋒一轉:“不過,文台私自處理戰利品,可是有違軍紀的,不知殿下準備如何處置?”
劉辨自然已經有了答案:“這樣吧,文若,你
速擬一份軍令,同時額外增加一些賞賜,權當這個命令是孤下的。”
“這......”
荀彧聲音拖得略微有些長。
他沒有直接質疑劉辨,而是旁敲側擊地提醒道:“殿下厚愛文台,固然是極好的,不過,軍紀同樣是非常重要的。”
“嗯。”
劉辨點點頭,輕聲道:“文若的意思,孤明白!你放心,孤會親自給文台寫封信,強調軍紀的重要性,文台行伍出身,定然明白孤之深意。”
荀彧唇角微揚,揖了一揖:“殿下英明。”
劉辨擺擺手:“好了,休息去吧。”
荀彧應聲承諾。
旋即。
躬身離開大帳。
次日,清晨。
雄雞報曉,朝霞滿天。
廣成關。
旌旗獵獵,兵甲森森。
城頭兵卒攢動,搬運器械,絡繹不絕。
徐榮凝望著城外全新的陣容,極目眺望其後方的布陣,心情大爽:“哈哈!我就知道,聯盟這種東西根本靠不住,否則六國豈能敗於強秦之手。”
“只不過......”
興奮之余,徐榮依舊保持足夠的冷靜:“對方將後方布陣向後靠了十余丈,真不知是何居心,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將軍~~”
身旁步兵校尉輕聲道:“您會不會是太多慮了?對方乃被迫攻城,將此布陣向後十丈,可以增加戰略縱深,同時更是對攻城隊伍的保護,此乃人之常情。”
“這我豈能不知。”
“不過......”
徐榮皺著眉,長出口氣道:“距離太遠,看不清布陣情況,萬一其中有些許變動,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步兵校尉點點頭,肯定了徐榮想法:“將軍思慮甚遠,末將自愧不如,但咱們若是再不戰敗此賊,只怕後方大谷關就保不住了。”
“將軍切莫忘記。”
步兵校尉提醒徐榮:“昨日丞相派人傳信,轘轅關已被賊子攻破,從戰略上推測,這支兵馬必是要配合廣成關戰場,對咱們前後夾擊。”
“哼~”
徐榮輕哼一聲:“孫堅雖然悍勇,不過李傕將軍已率飛熊軍趕往轘轅關,咱們毫無後顧之憂,完全不必為此分心。”
“可是......”
“行了。”
不等對方開口,徐榮直接打斷:“我知你是何意?不就是害怕將麾下士卒全部拚光嗎?放心吧,即便換一支隊伍,也未必能拿下廣成關。”
步兵校尉尷尬不已:“還......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將軍。”
徐榮不屑道:“你跟了我七年,心裡有何想法,焉能瞞得過我。”
“好吧,末將確是此意,這些日子我步兵營損失慘重,若是再這樣消耗下去,只怕真剩不下多少兵馬了。”
“將軍!”
步兵校尉拱手抱拳:“機會千載難逢,萬不可因小失大。”
徐榮嗔怒:“本將軍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你只需做好分內之事即可,哪怕全營只剩一人,也得給我死死地釘在城上。”
步兵校尉不得已,只能頷首:“諾。”
當然。
徐榮雖如此強硬。
但也絕非油鹽不進,聽不得勸諫之人。
實際上,步兵校尉的提議,他早已心知肚明,而且充分考慮。
只是作為統帥,被下屬以如此方式勸諫,的確令人惱火。
分不清大小王,還能行?
謹慎。
是徐榮為將多年,最大的心得。
不論是何對手,是何情況,他都會祥加考慮三分。
誠如此刻,弘農王將布陣向後退了十丈,戰略縱深的確增加了,但同樣的,距離太遠,勢必存在隱藏動機的可能。
徐榮不敢輕易下決心,因此只能極目瞭望,尋找蛛絲馬跡。
不知過了多久。
城外兵馬布陣結束。
單從外觀上看,的確沒有太大出入。
而且對方在關鍵崗位處的兵馬,似乎同樣沒有變動,只是將某些不太要緊的地方,交給了袁術等人的兵馬駐防。
呼~~~
徐榮暗松口氣。
對方越是表現的謹慎,證明越是沒有玩貓膩。
徐榮把手一招:“楊利何在?”
楊利忙不迭拱手:“末將在。”
“速速挑選營中精銳兩百人,組成突襲隊,城外騎兵一旦發起進攻,爾等立刻殺出城關,裡應外合,徹底攪亂對手!”
“將軍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快去。”
“諾。”
******
關外。
劉辨勒馬而立,凝望城頭極目眺望的徐榮,靜候消息。
不多時,荀彧從後方趕來,壓低聲音道:“殿下放心,咱們準備的絆索、踢圈、截徑、狼牙板、鐵蒺藜等,全部布置妥當。”
呼~~~
劉辨終於松了口氣。
因為害怕被徐榮瞧出端倪,軍師聯盟決定把布陣推後十丈。
要知道,起保護作用的步車協同陣,原本距離後軍,就有相當長的距離。
而今又生生拉長了十丈,雖然表面上理由充足,但若詳細追究起來,同樣可能引起懷疑,尤其對方主將還是徐榮。
不過......
劉辨一直在觀察著對方。
徐榮在城頭凝視著城外布陣,沒有絲毫異樣的舉動,這證明他識破專家計策的可能性,幾乎等同於零。
劉辨安心,轉而又問:“袁術、徐璆等人,可有異常?”
荀彧搖了搖頭:“殿下放心,暫時沒有異常!”
“粱縣騎兵如何?”
“已經出發,距離我軍陣法,約有三裡。”
“很好。”
劉辨點點頭:“魚兒終於要咬鉤了。”
荀彧嗯了一聲:“沒錯!只差殿下這一聲令下了。”
劉辨淡笑,擺了擺手:“進攻!”
咚!咚!咚!
金鼓震天,宛如春雷滾滾,震懾人心。
“殺~~~”
刹那間,喊殺聲暴起,好似平地一聲驚雷。
但見,烏泱泱的兵馬宛如潮水般,衝向廣成關城池。
嗖!嗖!嗖!
雙方的箭矢在城頭上,交織成網。
但卻絲毫阻礙不了,劉辨兵馬強攻廣成的決心。
眾將士拎著兵器,宛如野狼般,嗷嗷叫地往前衝,仿佛渾不在意頭頂的箭矢。
張遼親自指揮戰鬥,從一開始便使出全力,將細節全部拉滿,好給徐榮製造出,弘農王要在短時間內,攻破城關的假象,從而促使他做出最終的決定。
王牌出手!
效果自然不同凡響。
徐榮真切的感受到了,城外兵馬攻城的決心。
與此同時,他更加憂心負責值守城頭的步兵,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對方絕非普通的兵馬,軍事素質要比此前任何一波進攻,都要強悍數倍。
徐榮可以斷定,正在攻城的這隻兵馬,一定是有實戰經驗的精銳,否則豈能讓他感受到淡淡的威脅。
若是放在初戰時,徐榮斷不會如此。
但此刻......
連續數日的鏖戰,不僅消耗了對手,更消耗了步兵營。
此消彼長之下,徐榮有此擔心,實屬正常。
強攻了約莫半個時辰。
步兵校尉實在扛不住了,扯著嗓子呼喊:“將軍,您還不下令嗎?再晚一會兒,城池要被對方攻破了!”
徐榮深吸口氣,凝望著軍陣的同時,鏗鏘言道:“罷了,成敗在此一舉,速速傳令馮彥,突襲賊子後方,不得有誤。”
傳令兵:“諾。”
嗚嗚~~~
沉悶而有節奏的號角聲響起。
跟著,關外響起一陣濃鬱的馬蹄聲,轟隆隆如奔雷般襲來。
。正在值守後方軍陣的袁術徹底愣住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遠方的視野盡頭,一道由煙塵組成的洪流,向著後軍滾滾而來。
咕嚕~~
袁術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他額頭沁出一層冷汗,嚇得面皮發鼓,心頭巨震,不停低聲祈禱:
“千萬不要衝我過來!”
“千萬不要衝我過來!”
“......”
但見......
原本直衝徐璆而去的騎兵,竟忽然轉變了方向,衝著他值守的方位,迅猛突來。
嗖!嗖!嗖!
一波箭矢驟然升空。
袁術瞪大了雙眼,盯著迎面罩來的箭矢,發出一聲嘶吼:
“肏!”
“給我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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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弟兄們,這是個大官,抓獲的!
不得不承認。
多學點知識還是挺管用的。
否則,如此恫嚇人心的時刻,袁術是喊不出“給我擋”,這樣略微標準的話的。
為了盡可能的保護自己,袁術挑選了一個最為隱蔽的位置駐守,而將首當其衝的位置,交給了有作戰經驗的徐璆。
徐璆是汝南太守, 是在汝南袁家支持下,才能穩坐的太守。
相較與陳逸、袁忠,袁術與徐璆的關系最遠。
且因學習陣法之事,徐璆對弘農王產生了好感,這對袁術而言,更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綜合多方因素, 袁術這才將徐璆安排在首當其衝的位置。
可誰能想到......
老天爺總是不按照套路出牌。
粱縣騎兵前一秒,還在衝徐璆狂奔, 可這一瞬,忽然的轉道,頓時殺了袁術個措手不及。
雖然,他下意識的反應,還算合乎防禦節奏。
但是......
一波箭雨過後。
粱縣騎兵的應對策略,完全出乎了袁術預料。
但見,對方從左右兩側殺出數匹快馬,人手拎著數圈麻繩,麻繩上還墜著個三爪鐵器,赫然是盜賊攀爬時用的飛天神爪。
呼!呼!呼!
十余隻飛天神爪拋擲而來,沒有落在士兵隊伍中,而是精準地落在了拒馬槍上,鉤住了拒馬主體,同時騎兵開始向兩側飛奔。
頃刻間。
麻繩緊繃,拽緊了地上的拒馬槍。
希籲籲~~~
戰馬嘶鳴,馬力更勝。
袁術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一幕。
他似乎怎麽也沒有想到。
屯騎營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破開地上的阻礙。
而這樣一種方式的禦敵策略,袁術壓根沒有學過。
這一瞬,袁術腦子嗡的一下大了,一片空白,充斥著淡淡的恐懼,完全沒有聽到身旁人“斷繩索”的提醒。
他只是眼睜睜看著飛天神爪扣住了拒馬槍,將其頃刻間拽飛出去,徹底將自己的隊伍,暴露在屯騎營的鐵蹄之下。
實際上!
這樣的過程太短,前後不過數息而已。
在屯騎營數匹快馬殺出來的刹那,前排劍盾兵若是沒有跟上,基本上沒有破解的時間。
這需要指揮者,有強大的心理素質,以及臨敵指揮經驗。
很明顯!
袁術雖然也有些作戰經驗,但直面屯騎營精兵,他的反應速度壓根就跟不上對方的出招,因此瞬間破防,徹底暴露。
然而......
越是如此,袁術越是心慌,越是不知所措。
“屯騎衝陣!”
“殺~~”
伴隨著馮彥一聲令下。
轟隆的馬蹄聲, 混雜著希籲籲的馬鳴聲, 卷起一陣煙塵的洪流, 衝著破防的袁術,毫無半點花哨地猛衝過去。
噗!噗!噗!
刺穿皮肉的聲音淹沒在洪流中。
屯騎營像是一柄鋒利的劍,衝著盟軍防禦最薄弱的點,猛地扎了進去。
袁術嚇得臉都綠了,哪裡還能顧得上指揮戰鬥,撥馬轉身便走,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然而越是如此,屯騎營便越是囂張,即便有刀盾兵暫緩攻勢,在屯騎營面前,依舊是待宰的羊羔,支持不了多久,便被一一破開。
摧枯拉朽,橫行肆虐!
這不是戰鬥,而是單方面的碾壓。
袁術破防的刹那,牽動了身旁的袁忠、陳逸。
雖然二人竭盡全力地指揮戰鬥,但碰到了完美第六人袁術,二人能耐再大,也不過是遲緩屯騎營的鋒芒,完全不能阻擋。
“袁!術!”
魯國相陳逸聲嘶力竭,氣得面皮發鼓,怒目圓睜:“你個雜碎,趕緊給我回來,頂住賊子進攻!給我頂住啊!”
“該死!”
沛國相袁忠更是暴跳如雷。
但他豈敢在明面上怒罵袁術,只能在心裡不停招呼對方。
如果不是念在同族人份上,袁忠恨不得將其祖宗十八代,挨個招呼一遍。
從會盟第一天開始,便想著將指揮權攥在自己手中,自己又是當槍,又是擋箭,一路陪著袁家嫡系出身的公子哥,可謂是盡心盡責,任勞任怨。
但誰能想到......
如今好不容易把弘農王替換下來,你丫居然頃刻間被破防,破防便罷,居然連阻擋敵軍的勇氣都沒有,撥馬轉身便走,竟丟下他們疲於應付。
恁娘的!
這簡直就是賣隊友的行徑。
拉出去砍一萬次腦袋都不嫌
多。
當然,袁忠心中雖然憤恨,但口中的指令卻不停。
既然亂了,就只能照著亂的方式來打。
“弓弩手,給我壓製!”
“劍盾兵、長矛手,齊頭並進,結陣抵抗。”
“......”
然而......
屯騎營是什麽部隊?
那可是北軍中的重騎兵,最擅長的就是衝陣。
一旦破開對手的防禦,幾乎不會給他們再次結陣的時間,便會將整個隊伍,衝個稀巴爛。
“該死!盾牌兵結陣,長矛手隨後。”
“將這裡的戰車,推出去,阻攔敵軍戰馬!”
“......”
亂!
暴亂!
頃刻間暴亂!
廣成關上,徐榮眼瞅著屯騎營佔據上風,毫不猶豫,鏗鏘下令:“傳令,打開城門,精兵衝陣,配合屯騎營,誅殺城外敵軍!”
傳令兵拱手:“諾。”
咚!咚!咚!
咚咚咚~~~
特定節奏的戰鼓聲響起。
下一秒,廣成關城門緩緩展開個縫隙。
一支全副武裝的精銳步兵,拎著大漢製式的寰首刀、雙弧盾,宛如一柄鋒利的寶劍,頃刻間殺了出來。
“殺~~”
濃鬱的喊殺聲奏響。
與此同時,劉辨卻是暗暗松了口氣。
他當機立斷,擺手下令:“文若,發信號吧。”
荀彧一揖,淡定回應:“諾。”
旋即。
在其身後,紅綠旌旗閃爍。
這是事先約定好的行動信號。
(ps:戰鼓聲會與徐榮兵馬混淆,因此使用信號旗來傳達指令。)
坐鎮指揮的張遼,早已等候多時。
他雙目炯炯,長劍在手,厲聲下令:
“傳令張振,暫緩攻城,放敵軍出城,從兩翼迂回包圍。”
“......”
“傳令鄧芝,鴛鴦軍迎戰對方精銳,務必要阻止其與屯騎營回合。”
“......”
“傳令牛勇,組織弓弩手壓製敵軍進攻節奏,給變陣爭取時間。”
“......”
“傳令程普,按照原定計劃,結陣迎敵。”
“......”
“傳令鄧展、朱彤,踢圈掛鉤、截徑上弦、狼牙板歸位。”
“......”
張遼坐鎮指揮,根據情勢,一道道指令接連下達。
全軍將士立刻變幻,阻敵的阻敵,設伏的設伏,結陣的結陣,壓製的壓製。
整個場面雖然比較混亂,但在內行人的眼中,卻是有條不紊,循序漸進,頗合法度。
直播間網友嗨翻了,這簡直是一場空前的大戰呐:
“靠!這才是真正的戰場啊,哪像電視劇演得那麽隨意。”
“張遼真不愧是歷史名將,出手的時機把握的真準。”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卻有種很牛叉的趕腳!”
“袁術這小子真是個坑爹貨色!”
“沒錯!袁氏門生故吏,要被坑慘了。”
“攻城被削弱,守陣又被針對。”
“哈哈哈,我要笑噴了。”
“......”
其時,不僅僅是直播間網友,便是劉辨本人,也不由地熱血澎湃起來。
可惜他是弘農王,身份極其高貴,否則他真恨不得拎杆鐵槍,衝上去跟他們大殺四方。
不過......
這樣的想法僅是一瞬,便被劉辨徹底拋棄。
自己的定位既然是主公、皇帝,自然是要著眼於全局的,豈能像個大頭兵一樣,加入到其中,這樣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力。
他仔細觀察戰場。
此前腦海中的部署一一浮現。
整個戰場雖然與預想中,有諸多不同。
但是,在劉辨仔細梳理之後,依舊能從混亂的戰場中,找到諸多的功能區,從而將各部的作用,有機的結合起來。
這對於劉辨軍事素養的提高,大有裨益。
實際上,即便是軍師聯盟的專家,對於古代軍事戰鬥的過程,也有了全新的認知,甚至此前難以想象的困惑,也在戰鬥中得了全面的解答。
“文若~~”
劉辨扭頭瞥向荀彧:“你以為如何?”
荀彧自然清楚劉辨是在問戰局,他極其肯定地道:“目前亂象已止,我軍的反製措施非常有效,想來此戰必能大勝。”
呼~~~
劉辨徹底放下心來,唇角微揚:“等戰敗徐榮,打
掃戰場時,把北軍的裝備全扒下來,咱們若得此裝備,實力必將更盛。”
雖然這些裝備不會太多,但只要能組建一支精兵,在戰場上的效果,同樣是至關重要的,劉辨豈能放過此等良機。
荀彧淡笑,揖了一揖:“殿下放心,交給在下即可。”
劉辨點點頭,目光掠過戰場,落在廣成關城頭上。
此刻,徐榮雙手托在城牆垛間,身子探出城外,一雙朗目瞪如銅鈴,心中的震撼宛如濤濤的黃河水般,洶湧澎湃。
“中計了!”
“我竟然中計了!”
雖然徐榮千萬小心,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但是......
他還是中了弘農王的計策。
對方以袁術、袁忠等兵馬為緩衝,快速且有效的結陣禦敵。
這樣的反應力,即便是徐榮都自愧不如。
如果對方主將不是個常年殺伐的統帥,那麽其一定在作戰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屯騎營的進攻,甚至依據此預料,成功推演出了快速禦敵策略。
當然,軍師聯盟雖然對屯騎營的進攻,進行過戰術上的推測,但卻不可能精準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實際上,為了真正做到掌控大局,他們對每一個可能進攻的點,全部進行了戰術推演,歸納制定了數套禦敵策略。
只是極巧不巧的。
是袁術中彩,而非徐璆。
此刻,徐榮喉頭滾動,強行咽下一口口水。
他的目光落在城下的精銳步兵身上,但他們卻被那支奇怪兵器的兵馬,針對地死死的,全然沒有繼續突進的可能。
要知道,這支小隊可是北軍步兵精銳,即便碰上再厲害的對手,依舊有一戰之力,但面對這支兵馬,卻打得尤其艱難。
不可思議!
當真是不可思議!
而對方從兩側掩殺過來的兵馬,已經徹底將楊利包圍,吞噬誅殺,不過只是時間問題,完全沒有救援的可能。
而今......
徐榮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馮彥身上。
對方率領的是屯騎營,是最擅長衝陣的騎兵。
而且憑馮彥的實戰經驗,破開其布下的陣法,還是極有可能的。
雖然,傷亡可能會大一點,但只要能衝破其戰略縱深,與城下兵馬回合,前後夾擊之下,依舊有可能力挽狂瀾,反敗為勝!
“馮彥!!!”
徐榮揪心,暗暗祈禱:“你可千萬要支撐住啊!”
然而,徐榮不知道的是,結陣抵抗屯騎營者,乃是作戰經驗同樣豐富的程普。
此人與徐榮一樣,亦是遼東出身,精通騎兵作戰方法,輔之以專家的布陣體系,單從實力上,完全不輸於屯騎營馮彥。
此刻。
程普端坐在戰馬上,望著前方不斷倒地的士兵,以及屯騎營兵馬。
他雙目炯炯,指揮若定,靜候信號。
忽然!
身側士兵拱手抱拳:“將軍,是信號旗,他們準備好了。”
程普毫不猶豫,長劍一指,厲聲嘶喊:“開!”
呼啦~~
盾牌長矛陣宛如從中間撕裂的瀑布一樣,頃刻間讓開一條道路。
馮彥雖然心疑,但戰況著實緊急,下意識便引兵衝了進去。
可是......
當他們掠過軍陣,殺入其戰略縱深時。
卻已經徹底失去了回轉的可能。
噗!噗!噗!
戰馬飛奔,不知觸碰了什麽機關,箭發馬倒。
更令人詫異的是,早已埋伏好的長矛手,頃刻間猛刺,直將翻滾落地的士兵,捅成了馬蜂窩,身死當場,一命嗚呼。
“啊,這是......”
馮彥正驚詫不已時。
在其身後,希籲籲的馬蹄聲聲響。
馮彥忙不迭望去。
但見......
戰馬倒地,馬蹄上繩索緊繃。
分明是在奔襲時,踏中了事先設定的機關,方才如此。
“該死!”
馮彥心頭陡然間升起一抹不安。
他目光回望,卻發現自己的隊伍, 在不經意間,已經被分成了數段。
如此布陣,當真如同一台巨大的絞肉機,只要陷入其中,就不可能再逃脫。
“將軍!”
身旁士兵急問:“隊伍截斷,咱們該怎麽辦?”
馮彥瞪著眼,嗞著鋼牙:“既無退路,理當死戰!弟兄們,隨我殺~~~”
身旁士兵齊聲呼喊:“殺~~~”
可是......
他們還沒奔襲兩步。
一張巨大的捕魚網,從地面彈起,將這夥兵
馬全部籠罩。
馮彥下意識揮刀劈砍,可捕魚網太過軟綿,刀鋒之利,竟是難斷網線!
。“弟兄們,這是個大官,抓活的!”
“哈哈,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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