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長秀怔愕地看著他，男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別這麽看著我，想在英傑會受歡迎你得比那些瘋子更瘋，當然前面我說的話確實也有誇大的成分，有一些是瞎編的，其實他們並不是把那些任務失敗專員的骨灰盒包郵寄回家。”

　　“呼……”藤原長秀歎了口氣收好了情緒，他差點對傳說中號稱隻招收“精英中的精英”的英傑會的信任感產生了動搖，這已經不是瘋子的范疇了，這比精神病還要像精神病！

　　“事實上他們大都會給骨灰盒采用貨到付款，畢竟跨國物流的快遞費太貴了。”男人一臉無所謂的繼續補充。

　　藤原長秀聽後有些沉默，英傑會高大上的濾鏡已經被男人滿不在乎地言語毀的稀碎，還被拌上了他不愛吃的芝麻醬和花生醬。

　　怪不得他所見到與靈仆對砍的英傑會專員都是一副為人類長存而奮不顧身義不容辭的模樣，感情在得知加入英傑會之後自己的墓碑會被撒尿骨灰盒會被打包這一點後就都自暴自棄了。

　　藤原長秀記憶深處的那兩個蕭殺的深黑色西裝背影緩緩融入了雨夜之中，他們的動作那麽瀟灑飄逸收放自如，像電影裡面訓練有素的超級特工，結果在電影的幕後卻是每天全世界到處亂跑並被黑心老板壓榨的苦逼上班族，拚死到底只是為了掙一掙自己未來骨灰盒的快遞費和墓碑的清潔費，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別的上班族是還在為車貸房貸而煩惱奮鬥，而英傑會的專員卻已經領先世界一大步直接開始為棺材本拚命了！他們不成功誰成功?他們不瘋魔誰瘋魔?

　　藤原長秀心有余悸的打了個寒噤，第一次慶幸自己早成為神使之後還堅定不移的選擇留在了十字會，不然現在墳頭恐怕已經長滿被不知名液體灌溉出來的數十厘米高狗尾巴草了。

　　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冷汗，藤原長秀喟然道:“那麽那個被神明殘魂所侵蝕的神使你們找到了嗎。”

　　“已經死了，就在葬禮開始的前一天晚上，地點就在聖母百花大教堂穹頂之上的采光亭內，在它上方的十字架上。”男人抽了一口煙，“在十字會探查整個佛羅倫薩地區的神力波動期間，有聖母百花大教堂周圍的居民向警察局舉報，說他們看到有人影在傍晚時分站在聖母百花教堂采光廳的十字架上一動不動，一開始警察局內都沒有人在意，覺得只是當地小孩的惡作劇或者跑酷少年在作死之類的，畢竟意大利人從小到大都自由散漫慣了，哪怕是對著被架在十字架上的耶穌雕像撒尿這件事也不是沒人乾過，相比之下站在采光塔的十字架上算什麽，頂多算有損市容。”

　　“結果讓當地警察局沒想到的是舉報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聲稱自己在采光廳的十字架頂端看到了奇怪模糊身影的存在，有人說那身影是人，有人說那身影是直立起來的貓，還有人說是套了羚羊鱷魚之類的動物頭套，總而言之形容的越來越奇怪，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采光亭上開了動物園。”男人淡淡一笑，“一想到這裡意大利警察們終於坐不住了，居然有人在采光亭開動物園不交稅?這不就是在質疑意大利警察和稅務局的辦事能力嗎?”

　　“當然這是玩笑話，事實上在反映的人越來越多時警察局就已經派人封鎖了采光亭，那種掉飯碗的操作一般只有英傑會的那群老瘋子才乾得出來。”男人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也不忘揶揄英傑會，全然忘記了自己也是為英傑會工作的王牌弑神者。

　　這要是在集體主義盛行的日本公司短發男人鐵定會被上司開除，

藤原長秀在心中這麽想著。　　“警長們傾巢而出，在采光亭上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結果只找到了毛……我是說數十名警察只在上采光亭的階梯的那塊地方找到了些許動物毛發，那些毛發經過鑒定就是普通野貓的體毛，在加上他們調了當地的監控攝像頭的一角，並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員，倒是確實看到了幾隻流浪貓在伸出的挑簷上飛簷走壁，於是事情到這就結束了，警察局將其定義為了普通的流浪貓亂竄事件，並且在後邊發表了一系列關於整頓佛羅倫薩歷史文化中心區流浪貓肆虐的這一問題，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所以那個神仆還擁有可以變化為動物的神權?”藤原長秀忍不住問，他在心底裡思考著哪個神話的神明會與動物以及金色長矛相關，但卻還是一無所獲，神話體系中與動物有關聯的神明太多了，至於使用金色長矛攻擊的這一顯著特征——網戀都有風險，更別提神話故事裡的神明了。

　　男人擺了擺手， 從容自若地從煙盒中又掏出了一根銀白色的香煙，不過這次他自己沒有點燃，反而是手腕扭轉越過金屬圓桌將煙伸給了皺眉沉思著的藤原長秀:“要不要來一根，是你們日本人愛抽的七星牌香煙。”

　　“謝謝，我不怎麽抽煙。”藤原長秀拘謹的擺了擺手，其實他也在猶豫是不是該接住男人的煙，他偶爾也會抽一兩根煙放松放松，但看著男人一個人在那萎靡不振的煙霧繚繞，他想了想還是從容的拒絕了，今年的尼古丁含量已經在今天超標太多了。

　　“那麽接下來呢?”藤原長秀俯身靠在金屬圓桌上，腦子裡鮮血與金色長矛不斷交錯著，最後定格在銀白色的瞳孔之上，像野獸眼眸般的血腥，帶著滲人的恐懼。

　　擱著煙灰缸，男人斜歪著頭靠在窗戶上，他的目光看著窗外，粗糙的右手食指輕輕敲擊玻璃面板，語氣隨意:

　　“十字會從有群眾向當地警察局反映開始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並且立刻意識到那個神仆可能並沒有逃出佛羅倫薩或者說離開聖母百花大教堂的范圍內，所以在不引起普通人注意的情況下十字會已經展開了更深層的調查，畢竟論起勘察和偽裝十字會的專員都是精英。”男人抓了抓頭，“十字會的專員再次對聖母百花教堂展開了地毯式搜尋，而這次的側重點主要就在采光亭，就在采光亭的最頂端，在那縮小版的金色十字架上，在佛羅倫薩的最上方，十字會專員的煉金設備探測到了白銀級別之上的神力波動，他們包圍了那裡，煉金刀劍對準了發出微小神力波動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