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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一百一十六敲詐
一秒記住【新】 ,! 曾經的楚千塵看到薑姨娘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會心疼,會想哄她展顏,但是現在,她隻覺得煩,隻覺得虛偽。
 像這種類似的話,她在前世已經聽太多太多了。
 楚千塵連眉毛都沒抬一下,直接打斷了薑姨娘:“姨娘,你不用哭了,我是不會回府的,免得平白被暴斃了,還是留在莊子裡得好。”
 聽到“暴斃”這兩個字,薑姨娘的眼睫微微顫了顫,長翹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
 亭子外的太夫人自然也聽到了這番話,神色有些尷尬。
 她也知道楚千塵一開口就把“暴斃”掛在嘴上,是故意說給自己和楚令霄聽的,是拿話在刺他們。
 她這趟來楊合莊特意帶上薑姨娘,其實是希望薑姨娘這個生母可以勸勸楚千塵,讓這丫頭乖乖跟他們回侯府,現在看來,是白費功夫了。
 楚令霄嘲諷地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他早就跟太夫人說了,楚千塵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她的心裡根本沒有楚家,沒有父母,只有她自己的利益……所以,她才會這般討好沈氏,說穿了,就是沈氏是她的嫡母,沈氏背後有穆國公府作為靠山。
 薑姨娘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哀哀淒淒地哽咽道:“塵姐兒,我知道你在怪我,所以才會這麽說。”
 “皇上這道賜婚聖旨下來,不僅你父親和祖母為難,我也為難,也心疼你。”
 “若是可以,我也巴不得代你受過……”
 薑姨娘一副“恨不得代楚千塵受罪”的樣子,一片慈母之心真是讓聞者傷心,看者感動。
 可是“受過”這兩個字聽在楚千塵耳裡,卻不太舒服。
 一直平靜如水的她微微變了臉色。
 對她來說,王爺是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允許任何人用這種語氣來說王爺,就算她的親娘也不行!
 “姨娘您放肆了。”
 楚千塵語氣微冷,眼神凌厲如劍,徑直朝薑姨娘射了過去。
 周圍霎時靜了一靜。
 薑姨娘俏臉一僵,淚水再次從眼角滑落臉頰,一臉受傷地看著楚千塵。
 她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似的,那麽柔弱,那麽可憐,看得楚令霄心疼不已。
 “敏姍。”楚令霄不顧身子上的疼痛,上前溫柔地攬住了薑姨娘,軟言哄了一番。
 他看向楚千塵的眼神則是充滿了憎惡,真後悔她出生時沒掐死她。
 太夫人暗道不好,生怕兒子說錯什麽話再惹著楚千塵。
 “塵姐兒。”太夫人搶在楚令霄之前出聲道,走進了亭子裡,在楚千塵的身旁坐下。
 琥珀見她準備的碧螺春終於可以派上用場,眼明手快地給太夫人上了茶,禮數周全,讓人挑不出錯處。
 “我聽你父親說了……哎,你對你父親的誤會太深了。”太夫人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唏噓,幾分憐惜,幾分感慨,“你父親一時想岔了,是他不對,他這次也受了教訓了。”
 “侯府當然不會棄你不管,有什麽事,還有我這個祖母給你做主。”
 太夫人眼神溫和地看著楚千塵,語氣真摯而慈愛。
 楚千塵卻是無動於衷,自顧自地喝著茶,沒接話。
 太夫人也不著急,觀察著楚千塵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塵姐兒,等你出嫁後,你一個庶女,想要在宸王府立足,還得依靠侯府。娘家是出嫁女的倚靠,你別為了泄一時之憤,就不顧一切。”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目光要放長遠。”
 “距離婚期只有短短一個月了,你回府後,還要備嫁衣、備嫁妝呢。”
 太夫人動之以情,又曉之以理。
 她相信楚千塵也不是那等不通人情世故的榆木腦袋,只要跟她仔細分析利害關系,她會明白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對她自己最為有利。
 這世上能夠維系彼此關系的,除了血脈親情外,更多的是利益。
 楚千塵靜靜地聆聽了片刻,直到太夫人說到嫁妝,她才有了些反應,一邊摩挲著茶盅,一邊問道:“祖母打算給我備副什麽嫁妝?”
 見楚千塵終於有了反應,太夫人心裡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只要楚千塵不強著,他們自能把這丫頭給哄回侯府去。說到底,這丫頭也就是想討副好嫁妝罷了。
 哎,她雖然有那麽幾分小聰明,但終究是年紀小,眼界也淺,也難怪成天像隻哈巴狗似的巴著她嫡母和四弟。
 無論心裡怎麽想,太夫人面上都是一副溫柔慈愛的樣子,哄著楚千塵道:“塵姐兒,你以後就是親王妃了,是楚家這一輩的女兒中嫁得最好的,嫁妝自是比著你大姐姐的份例來。”
 太夫人琢磨著這小姑娘家家好面子,楚家答應給她這種嫡女才有的榮耀,她也該知足了。
 “娘!”楚令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脫口喊道。母親未免也太優待這丫頭了吧!
 薑姨娘先是睜眸,後又垂下了眸子。
 風一吹,樹影搖曳,在薑姨娘溫婉秀麗的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眸漆黑如潭。
 “太夫人,我知道您疼愛塵姐兒,一片慈愛之心。”薑姨娘纖白的手指揉著帕子,有些為難,怯生生地說道,“侯府有侯府的規矩,為了塵姐兒一個人壞了規矩,會不會……”
 “規矩是人定的。”太夫人斷然道。
 薑姨娘嬌嬌弱弱地微咬下唇,欲言又止。
 楚千塵唇角一彎,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理所當然地說道:“祖母,按照府裡的份例,嫡長女的嫁妝是公中出兩萬兩白銀。”
 按照府裡的慣例,嫡長女、其他嫡女以及庶女嫁妝的份例各有不同,以嫡長女最優。
 楚千塵笑靨如花,笑吟吟地接著道:“祖母,反正我馬上要出嫁了,距離婚期就一個月了,我也不用你們準備什麽嫁妝,直接折成銀子吧。”
 “這樣好,銀子最實在,也免得有人在采買時以次充好,又或者,‘朝令夕改’。”
 她故意在“朝令夕改”這四個字上加重音量。
 意思是,他們簡直是一日一個主意,昨天他們想讓她暴斃,今天他們又改了主意打算接她回府,還允她兩萬嫁妝銀子,那麽明日,他們也可以再次後悔,轉而又減了她的嫁妝份例。
 “……”太夫人臉色微僵。
 她本來是想用嫡女的一萬兩嫁妝先哄著楚千塵的,剩下的回去再說,沒想到楚千塵一開口就是兩萬兩,而且還直接索要現銀。
 楚千塵優雅地淺啜了一口茶水,“祖母,我好歹也是要嫁進親王府呢!”
 從頭到尾,楚千塵一直淺笑盈盈,仿佛她不過是開口討點脂粉錢似的。
 “……”
 “……”
 “……”
 太夫人、楚令霄和薑姨娘都被楚千塵的獅子大開口驚住了。
 尤其是薑姨娘。
 薑姨娘眼神幽深地盯著楚千塵,手裡的帕子幾乎被她揉爛了,清輝院走水那天的事如走馬燈般在她眼前飛快地閃過。
 那天,她就意識到了,楚千塵似乎和從前大不一樣了,但是,楚千塵過去這十幾年來一向孝順,對她百依百順,她隻以為楚千塵是一時想岔了,過些日子就會好的。
 此刻,她才確信,楚千塵確實變了……
 楚令霄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回過神來,怒火中燒。
 “二萬兩?”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瞪著楚千塵的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
 楚千塵她倒是有膽子開這個口!
 他下意識地又提起了拐杖,想要打楚千塵。
 楚千塵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閑閑地提醒道:“父親,您要是再折騰,怕是這輩子都離不了拐杖了。”
 別人不一定能看得出,可是楚千塵是醫者,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到楚令霄的左腳傷得更重了。
 楚令霄的左腳本來只要好好養,也就是微微跛腳罷了,偏偏他不顧傷腳沒養好,就到處瞎折騰,這次又被皇帝杖責,棍棒之下,難免不慎打到傷腿,他的腿傷自然也更重了。
 楚令霄原本隻覺得臀部疼痛難當,被楚千塵現在這麽一說,注意力也放回到腿上,感覺傷腿又開始作痛了。
 那種疼痛感刺骨、鑽心般難熬。
 太夫人也擔憂地看向了楚令霄,這才注意到兒子一直拄著拐杖站著,心疼地說道:“令霄,你快坐下。你的腿覺得怎麽樣?是不是又痛了?”
 楚令霄今天剛挨了板子,根本就坐不下來,可他的腿沒養好,更不合適站著,小廝只能往椅子上墊了又厚又軟的坐墊,薑姨娘親自扶著楚令霄坐下了。
 對於現在的楚令霄而言,坐就如同一個酷刑似的,疼得他五官扭曲,齜牙咧嘴。
 薑姨娘在他身旁柔聲寬慰著,溫言軟語,體貼倍至。
 太夫人等人全都圍著楚令霄轉,噓寒問暖,又急匆匆地吩咐莊子裡的管事去請大夫。
 對此,楚千塵視若無睹,自顧自地喝著琥珀剛奉上的新茶,無論是端起茶盅的動作,還是以茶蓋拂去茶葉的動作,都是那麽優雅,如同用尺子量出來的一樣。
 淡雅的茶香混著馥鬱的花香在亭子裡彌漫開來。
 楚千塵隨口讚了一句:“琥珀,你泡茶的功夫有長進。”
 “謝姑娘誇獎。”琥珀喜不自勝地福了福,帶著幾分受寵若驚的味道。
 主仆倆言笑晏晏,與周圍太夫人、楚令霄、薑姨娘等人形成鮮明的對比,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把這麽一個小小的亭子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薑姨娘一邊躬身給楚令霄按著穴道,一邊悄悄地看著楚千塵,腦海中浮現起一個繈褓中的小女嬰。
 近十四年過去,小女嬰的模樣還深深地銘刻在她記憶中。
 那小小的女嬰睡臉安詳,那長翹濃密的眼睫毛就像是梳篦一樣,微微發紅的肌膚細膩無瑕,嘴唇仿佛柔嫩的嬌花,似乎一碰就會壞似的。
 歲月如梭,女嬰一天天地長大,從玉雪可愛的女童,身高一點點地抽長,又漸漸長成了一個明麗的少女。
 就像枝頭開得正豔的芙蓉花一般。
 薑姨娘直起了身來,順手從旁邊的枝頭摘下了一朵芙蓉花。
 她的手將芙蓉花的花瓣一片片地扯下,目光依舊直直地看著楚千塵。
 楚千塵隱約感覺了什麽,抬頭看了過去,準確地撞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柳葉眼,對方的眸底藏著一抹陰冷的怨毒。
 下一瞬,薑姨娘又柔柔地笑了,又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就仿佛方才的“怨毒”只是楚千塵的錯覺罷了。
 楚千塵挑了下眉頭,視線落在了薑姨娘手中那朵殘敗的芙蓉花上,長翹的羽睫顫了顫,似有什麽從她眸中一閃而過……隨即又歸於平靜。
 “塵姐兒。”薑姨娘將手裡的那朵芙蓉花丟在了地上,朝楚千塵款款走去,她的繡花鞋恰好踩在那朵殘敗的芙蓉花上,在那蕩漾的裙擺下若隱若現。
 她微微歎了口氣,歎氣聲才逸出唇角就被微風吹散了……
 “是我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
 “你的委屈,我都知道。”
 “塵姐兒,但你只是庶女,和宸王殿下可謂一個天一個地,這門親事太高攀了,你嫁去王府,恐怕是要受委屈的。”
 “我每每想起,就夜不成寐,食不下咽。”
 薑姨娘憂心忡忡地看著楚千塵,那微紅的眼角楚楚可憐。
 楚千塵一霎不霎地凝視著薑姨娘,平靜的面龐上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她靜了片刻,才頷首道:“是啊,姨娘說得是,這門親事實在太過高攀了。”
 “所以,我還是得多置辦點嫁妝,有了嫁妝傍身,我將來在宸王府也受不了什麽委屈。”
 “姨娘說,是不是?”
 不待薑姨娘回答,楚千塵就自顧自地又道:“祖母,不如給三萬兩吧?”
 薑姨娘:“……”
 薑姨娘雙眸微張,還想說什麽,被太夫人一個冷冷的瞪眼,只能閉上了嘴。
 太夫人心裡很不痛快,本來是兩萬兩嫁妝銀子的,薑姨娘不過說了這麽幾句,就又多了一萬兩,她再說下去,豈不是要再加一萬兩?!
 太夫人的眸色愈發深邃,心裡嫌惡楚千塵貪得無厭,另一方面也怪薑姨娘連個女兒都管不好。
 她定了定神,好聲好氣地跟楚千塵商量道:“塵姐兒,你跟著你母親學過幾天管家,也該知道這兩年的收成不好,府中子嗣眾多,花費一年比一年多,公中的現銀也不多,要拿出兩萬兩,那已經是東拚西湊。”
 “而且,你下頭還有那麽多弟弟妹妹呢,他們也都大了,都要成家的。”
 任太夫人說個不停,楚千塵但笑不語,只是自顧自地喝茶。
 其實,她的心思已經飄遠了。
 距離婚期還有一個月,算算日子,半個月應該足夠薛風演他們聯系到王爺了。
 她得盡快拿到這三萬兩嫁妝銀子,這銀子一旦入了她的口袋,不管將來如何,誰也別想讓她把銀子吐出來。
 王爺有一支弓弩隊,這些年,朝廷撥的軍餉不足,長年缺鐵矢,她前世聽蘇慕白、薛風演他們提過,最窮的時候常常在打掃戰場時要把那些鐵矢再回收起來,以後繼續使用。
 打仗最燒銀子了,三萬兩銀子正好拿來給王爺補些鐵矢。
 楚千塵美滋滋地笑了,唇角彎彎。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而她的笑看在太夫人的眼裡,又是另一種感覺,隻覺得楚千塵是在示威。
 太夫人眼皮跳了跳。
 莫非楚千塵已經知道了皇帝下旨讓她明天進宮參加萬壽宴的事,所以才如此篤定他們必須要低頭。
 沉默在涼亭中蔓延。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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