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室堂”醫館因為財政困難,所以陳家人的例錢都相應減少了,連家中地位最崇高的老太太一個月都只有三十兩。
考慮到已婚的子弟要養著一家子,所以“家主”陳錦柏在定例錢時,給家中成年人一月定了五兩,兒童一月二兩。
像陳不懼夫妻兩人,又有兩個孩子,一個月分到手就有十四兩例錢(年末分紅不算)
十四兩銀子不少了。
換算成現代社會,一兩銀子就相當於是1000元人民幣,十四兩就是1.4萬元。
不要以為1.4萬看似不多,但要考慮到古代的物價,購買力是相當於現代社會的5萬元都不止。
像之前來鬧事的那老婆子一家五口人,一個月的開銷也不超過二兩銀子,也就是陳家一個兒童的例錢。
真可謂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用現代人的眼光看來,大周朝的貧富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不過發例錢,偏偏到陳不二這裡就出了意外。
因為陳老七未成婚,兩個伴當各自有例錢,加之陳錦柏這個當父親的,要故意限制小兒子的用度,所以一個月例錢隻定了可憐的……
二兩。
相當於跟陳家的小娃娃一個級別。
結果都這樣委屈了,還被人在背後嚼舌頭,以為是二房偷偷用公款補貼他。
如果陳不二地下有知,啊呸,隔壁有知,他肯定要去開封府門口敲“蒙冤鼓”,讓包大人來評評理了。
“天上人間”小院裡。
後知後覺的陳不二穿著一件小短褂,正用刷子給烤肉上油,再灑上香噴噴的辣椒粉和孜然,肉串一瞬間滋滋作響,饞得幾得口水直流。
那哥仨,連同胖子瘦子一共六個人,一邊吃著擼串一邊喝著冰啤酒,吹著初夏的涼風,好不愜意。
這三個紈絝有一個優點,他們從來不會問陳不二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是從哪來的?
反正問了也是白問,陳不二從來都推說,他在五歲的時候拜了一個雲遊道士為師父,啥玩意兒都是師父留給他的。
而瘦子和胖子是家生子,又是伴當,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很多事情陳不二不跟他們保密,反正主仆注定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哪天陳不二得罪了官家,被炒了家誅了九族,胖子瘦子這樣的伴當,也是要被當作九族一起斬首的,所以根本不用問。
潘明光一口氣喝完了一聽啤酒,叫了一聲爽後,開始聊起了下午的事情。
“妹夫,你家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是偶然,背後肯定有人教唆指使。我聽父親在家悄悄說過,似乎嫌疑最大的是馬行街的古生堂崔家。”
“古生堂?”
陳不二平時不管家中事,所以對於“景室堂”和“古生堂”的恩恩怨怨並不是很清楚。
“對,古生堂,聽說你們兩家醫館祖上就因為觀念不同存了矛盾,一個認為要這樣治,一個認為要那樣治,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原來古生堂是要壓著你們景室堂一頭的,但自從崔溫茂崔太醫去世後,那太醫院醫丞的寶座就被你家大伯給佔去了,崔家沒太醫撐腰,急得不得了。
聽說崔家正在通過各種關系,不知道給崔丞相進貢了多少,他們都是出身清河崔氏,還沒有出五服,算起來本就是一家人。”
朱力臣嚼著一嘴羊肉,含糊不清的說道:
“崔家有崔丞相相助,必然要重回太醫院的,沒有太醫,他們家的醫館可維持不了這汴梁城第一。
” 陳不二有點搞不清楚情況,奇怪地問道:
“他崔溫盛要進太醫院,跟景室堂有什麽關系?你有本事就進呀,哪怕要打通關系,那也是尚藥局和太醫院的事情,跟我們家找茬幹嘛?”
潘明光搖搖頭:
“這我就搞不清楚了,但這兩者肯定是有關系的,否則古生堂不會想著要來打壓景室堂,還用這種下作手段,說明他們心裡也挺急。”
杜宗哲獨愛陳不二的這裡的紅星二窩頭,現在已經喝得東倒西歪了,也幫著出主意:
“這還用猜,陳大伯醫術高明,深得官家信任,宮裡宮外都少不了他,所以他不走,他這醫丞的寶座誰也搶不走,那崔家想要上位,想要奪回醫丞,就要另外想法子。
景室堂越亂,生意越差,一旦到了維持不下去的地步,那陳太醫自然無法在宮中安坐,這或許就是古生堂的一個陰謀。
你們想呀,陳大爺要是辭官回家打理醫館,那醫丞寶座不就空出來了,多少人打破頭都想爭取,我看呀,對方今天一計不成, 估計又會想另外一計出來。”
不得不說,從大家族裡出來的少爺,哪怕是最紈絝的子弟,那種直覺和分析能力,那也是一流的。
其實這幾人的猜測已經無限接近事實真相了,可惜他們幾人在家族裡影響不好,無人會聽他們的。
陳不二才不想管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呢。
當“醫丞”又怎麽了?沒聽說過伴君如伴虎嗎?
電視裡不都是這麽放的,一個不小心,讓皇帝不滿意了,皇帝就是一句“來人呐,推出午門斬首”,那多可怕?
當“家主”每天都要勞心勞累,不是想著怎麽算計人,就是防著別人怎麽算計自己。另外還要操心全族上下幾百口人,一個總店十多個分號,加外景室山的產業。
就比如景室堂之前幾批貨物被劫,損失近二十萬兩銀子,做為家主的陳錦柏連白頭髮都多了不少。
這樣的家主當著,不是享福,反而是折壽哦。
有時間多逛逛這繁華的汴梁城,多看看這花花世界,無憂無慮過完一輩子,再娶上幾個如花似玉的妻妾,還要啥自行車?
陳不二剛想到妻妾的事情,那邊潘明光就在提醒了。
“妹夫,你都多久沒跟我妹子見面了?咱們兩家是世家,沒有那麽多男女大防,平日應該多見見面,多走動走動才是。
不過,嘿嘿,我那妹子個性最是要強,我都不是她對手,你將來有得吃苦嘍,還想再去青樓跟你的那些老相好搞天搞地就別想嘍。”
說完,幾個狐朋狗友都奸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