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或許,哪怕是幾乎掀翻地殼的爆炸,對於一顆星球來說,也只是平日裡再尋常不過的微小動靜。
幾天以來,靜謐行星依舊如往常般在既定軌道運行,如同巨人般,面對“嗡嗡”環繞的造物, 說不清是沉穩還是呆板。
與之相對,人類的網絡世界簡直是急躁與溷沌的完美集合;其被規製的當下,最矚目的熱點是某些人特意希望大家所關注的事。
某處藏身地,艾山山已經屏蔽了自己的視界,用一台普通至極的獨立計算機隨手瀏覽著網頁。
網頁中的小人感受到了投來的視線,卻無法檢索到使用者的大數據, 只能以最普通的初始形象開始播報:
“端木主祭這場恥辱性的大敗,已經成為這兩天繼純血人類歸來後,星系最大的話題;一向直言直語的駐扎將軍如此評價,說靈能殿這樣輸下去,只怕連面子都不要了……”
畫面切換,現場記者正在那片因交戰而碎裂的廣場附近指指點點,不時從畫面一角閃過的造物顯示那附近已經戒嚴。
而記者依舊穿著和靈能殿款式相近的白袍,只是胸口上多了駐扎軍團的小小徽章。
海妖撇嘴,覺得將軍還真是雞賊。前一句還說著是端木平流層的失敗,後一句便將失敗的主體偷偷給換成了靈能殿。
新聞還在繼續播報:
“近日引起軒然大波的純血人族行將被任命為軍團新一任最高指揮,有聲音質疑這樣由軍團發布的任命跳過的帝聯,既不合理亦不合法;”
主持人面色嚴肅,卻隨即話鋒忽然一轉:
“但不可否認,由純血人族擔任最高指揮乃是軍團自建立伊始,就一以貫之的傳統;將士擁有這樣的訴求乃是天理所在,身為帝聯同胞,應當同心相連……”
同心相連?
已經成為軍團喉舌的媒體場面話是這麽說, 而民間的網絡已經在有意的誘導下開始了一場狂歡——
左吳在最高指揮後,當上星域總督, 前往首都加冕皇帝的事自是無需再提;甚至往後向銀河進發,解散星海聯盟, 將帝聯版圖再擴大無數倍的事都被描繪得惟妙惟肖,好像已經板上釘釘。
艾山山幾乎要將嘴撇到耳根附近,笑死,就憑左吳個日子人想要去爭霸銀河?
海妖翻動網頁的速度開在心煩意亂中開始越來越快,掃過眼簾的新聞大多已經在這些天翻來覆去讀過無數次——
“最高指揮領職儀式將於軍團社交宴會同步開展。”
“左先生將放棄名字,繼承前任指揮代號‘殉道’,從此以其自稱。”
放棄名字,自稱一個叫“殉道”的代號?
海妖無論看到這個新聞多少次,還是難以抑製將桌子掀翻的衝動。
猶記得當初左吳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44132”作為代號,還給自己取了“艾山山”這個名字;現在說是要放棄,那當時的固執算什麽?
……自己被取的名字又算什麽?
此時,姬壓正好從外面回來。
藏身處是姬壓準備,身為燎原間諜,有數個藏身處是基礎中的基礎。他一直在為了安全與情報在外運作,直到現在才有空閑。
而從艾山山背後路過,他輕易地感受到了海妖散發出的那股低氣壓。
姬壓悄悄瞅了眼她看的新聞,心下已經了然艾山山怒火中燒的原因。於是,他輕咳一聲:
“看來, 左先生中了天神裁決的證據又多了一個。所以才聯系不上他, ”
“也是左先生明明只要再嘗試釋放一點創神檄文, 我們就能定位那空間碎片,
可他連一次都沒有嘗試過的原因。”艾山山輕輕呼氣,這就是她猜想的結論之一。
她回頭。
藏身處中,充斥著藥物的味道。
電腦的系統時間顯示現在應是深夜,黛拉被金棉哄在懷裡睡著,可像在做什麽冰冷的噩夢般,四隻小手緊緊拽著金棉的毛皮,貪戀著每一點溫暖。
姬稚坐在列維娜旁邊,頭因為瞌睡在一點一點。主持了治療列維娜醫療工作的瑪瑞卡和其麾下的逝者們卻彷佛感受不到疲倦般,在房間的另一頭商量著新的治療方桉。
精靈的狀況很不好。
其身上出現了大片大片有墨滴顏色的樹枝狀電流灼傷,宛如以她晶瑩肌膚為紙,繪出了大片大片無比壯觀的潑墨山水。
這是端木平流層所持雷擊的傑作。
列維娜身上被電擊的最猛烈處,即便是幾天后的現在,依然有藍色光點滋滋作響,自身體深處侵蝕著精靈的皮肉,與瑪瑞卡施下的治療手段在拉鋸作戰。
可列維娜卻無比清醒,眼睛亮晶晶睜著,一直在觀察她自己的傷痕,可惜由於神經損毀無法說話,否則她一定要和艾山山好好討論下身上的傷紋究竟是像什麽畫。
艾山山為了不妨礙治療, 甚至不敢動手幫列維娜梳洗一下。
抿著嘴遙遙頭,她轉向姬壓:“所以,燎原會願意幫一個中了天神裁決的人忙嗎?”
“首先,左先生中了天神裁決只是個猜測,真實情況還未可知;就算真的中了,也沒有證據表明以後無法解除;”姬壓興致盎然的抱手:
“倘若真的無解,那燎原的興趣就更大了,對於新生於世的巨構,研究樣本無論如何也不嫌多,”
“所以,艾小姐,還請您做好準備,既然空間碎片可以困住左先生,那您與古畫晴空的空間刀鋒便是我們現在最大的仰仗。”
確實,艾山山看了一眼地下,古畫晴空被好端端的隱藏其中。沒有它,如果左吳鐵了心不想走,海妖還真沒有任何辦法。
姬壓沉默,寂靜降臨。艾山山看著電腦上的時鍾,顯得每分每秒都如此緩慢,熬不下去,再度開口:“外面情況怎麽樣了?”
“端木先生重傷的當下,靈能殿全體靜默;我還是打聽不到左先生的所在,只能寄望於幾天后宴會上他的公開出席,”姬壓頓了頓:
“至於你們的逃亡者號,很抱歉,我真的沒有余力保全它了。”
“沒關系,這次我們得謝謝你……雖然關於逃亡者號,前幾天你還是信誓旦旦的。”
“我真沒辦法啊,”姬壓雙手一攤:“本來我還想找相熟的公司弄個假牌照糊弄過去,但這次真沒辦法。”
“畢竟,是你們昔日的夥伴鈍子,親自主持逃亡者號的查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