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川哥加油,打倒扶桑鬼!”
“別給武校丟臉啊!”
“唐子川你是最棒的!”
“……”
沒等唐子川與安倍島香有什麽動作,台下的武校弟子們就炸開,山呼海嘯的加油聲一面傾倒,也讓扶桑使團的一眾人,感到了濃濃惡意。
“沒素質的黃皮猴子。”
演武台下,宮本一心俯身坐在階梯上,笑容冷漠。
台下那些人的呼喊聲,他雖然聽不懂,但看那些人仇怨的表情也知道他們都在想些什麽。
“一心前輩,你說這一場的初戰,島香前輩不會輸給對面吧?”
五味兵是個眉眼秀氣,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新人,他一身武道服,腰間別著一把長長的野太刀,
第一次參與這種活動,難免被台下人的狂熱的呼喊聲震懾,更是臉色蒼白不以,手心裡積滿汗水。
唐子川人高馬大,而他對面的安倍島香則像個嬌小的瓷器娃娃。比對方低了兩個頭不止。
這樣一來壓迫感也是瞬間呈現出來……讓五味兵擔心不已。
宮本一心這人雖然很驕傲,歧視域外人,但對後輩還是挺溫和。
“不用擔心。”
他看著五味兵,懶散的搖了搖頭道:“死娘炮雖然名聲不顯,但好歹是安倍家的人,怎麽可能會輸給一隻黃皮猴子,你想的太多了……”
宮本一心雖然不喜歡安倍島香那個娘裡娘氣的性格……但作為扶桑本土古老的一支陰陽師,安倍家的實力還是相當不弱,就算是宮本一心在瞧不上安倍島香,也不能否認。
五味兵還是一臉擔憂,
“可島香前輩的對手,看起來那麽高大,看著就很厲害的樣子。”
“高大?”
宮本一心嗤笑:“那頂個屁用,如果體型魁梧,憑長相嚇人,就能輕松贏得勝利……那我們這些人的苦練,也就變得毫無任何意義。”
“你第一次參與這種賽事,也不用太過擔心,輸贏無所謂,只要能有收獲就是好的……反正我們的目的又不在這裡,不受傷就很好了。”
宮本一心懶洋洋說道。
“是……前輩。”
被安撫後,五味兵這個初出茅廬的稚嫩小少年也很快平複。而演武場上的戰鬥也是很快打響起來。
因為是首發戰。
不管是安倍島香亦或是唐子川也顯得十分謹慎,戰鬥一開始,兩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移動著步伐,觀察試探著對方的舉動……以穩求勝。
兩人面對面,圍繞著寬廣擂台的對角挪動著。而良久後,最先按捺不住,發起進攻的人卻是唐子川。
只見他抬腳上步,像是要以莽夫打法,直接衝到安倍島香面前。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正面的戰鬥會因此而打響之時,原本探步的唐子川,又忽得撤了回來。
緊跟著,他揚起手,九支淡紫色飛針從他袖中飛出,呈品字形朝著安倍島香飛去,宛若紫色閃電。
唰——
飛針掠空,紫芒耀眼。
可對面的安倍島香卻並沒有被唐子川的假動作騙到,不為所動。
“小把戲!!!”
面對襲來毒針,安倍島香只是一聲輕哼,而後緩緩抬手。刹那間,一道漆黑光芒從背後浮現而出。
黑光落地,在他面前幻形,化作一道體型高大的邪祟。
邪祟站在安倍島香的身前,是個赤身高大、近三米的獨目鬼。
獨目鬼嘴唇外突,犬牙交錯,手中握著一根巨大的狼牙棒。
在獨目鬼出現後,它便憑借那龐大身軀,將那九支呈品字狀襲來的飛針,給悉數擋了下來。
“噗呲——”
毒針刺入它健碩的胸肌,卻是未能深入太多,甚至還有幾隻,在碰撞的瞬間被直接彈飛出去……
不過,毒針雖然沒能對獨目鬼造成威脅,但縈繞在其上方的毒瘴卻是在飛針撞擊的瞬間,炸裂開來。
紫色毒霧激蕩,如附骨之疽一般頃刻間便將體型龐大的式神籠罩,濃烈帶著極強腐蝕性的毒霧,也讓犬神的皮膚寸寸龜裂,如紫色蓮花,在擂台上頃刻間綻放開。
不過,被毒霧包裹,皮肉綻開的犬神卻似乎並無痛覺,它猩紅的眼眸中泛著血光,帶著提著巨大的骨質狼牙棒……朝唐子川發起進攻。
安倍島香召喚式神的時候,唐子川當然也沒閑著,他身形在場地上遊竄停頓幾次……才繞過了被毒霧環繞的犬神,對安倍島香發起進攻。
嗖嗖嗖!!!
高速移動下的唐子川就好似一個小型發射器……各類毒針、毒鏢、機關暗器、層出不窮,暴雨疾風般的朝著下方的安倍島香覆蓋過去。
封閉全部死角。
在密集的暗器暴雨下,安倍島香放出的犬神就好似被扯來扯去的巨大布娃娃,眨眼間就被射成篩子。
對此一幕。
安倍島香沒有絲毫慌亂,他輕輕拉開手中折扇,濃鬱黑光從他手中的折扇上迸發出來,繼而轉為深藍。
冰藍色六芒星陣從安倍島香的腳下浮現出,好似衝天而起的水流。
水流中,一隻背負厚重岩石的蒼藍大龜陡然躍出,帶著深藍色的光將安倍島香籠罩其中,用厚岩石一般的背殼將飛來機關暗器紛紛擋下。
那些機關暗器撞在龜殼上,好似撞入了連漪水波中,被卸去力道,劈裡啪啦的落在安倍島香腳邊。
而被保護著的安倍島香則是悠然的望著唐子川。
表情十分的怡然、愜意。
“真棘手啊!”
唐子川眉頭緊鎖。
雖然早就料想到,大陰陽師安倍家族的人不會好對付。
可接連兩次交鋒下來,卻讓唐子川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在對方式神的保護下,他的暗器很難對其造成有效殺傷……連接近都很難。
“別費力氣了,還是換一種手段吧。你的暗器……沒有意義。”
有式神保護,安倍島香與移動的唐子川像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對於後者這種徒勞、沒有意義的努力,安倍島香玩味的提點到。
“不試試,怎麽知道暗器到底是有用還是無用?”
不知是性格使然,還是其他什麽,對於安倍島香的勸阻,唐子川卻依舊沒有任何放棄的意思,繼續保持著自己告訴投擲暗器的節奏。
“愚蠢的行為。”
式神的保護罩內,安倍島香不屑的搖了搖頭,也沒有多余動作。
他一點都不著急。
只要對方投擲出的暗器無法突破他的,那對他而言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保持著這種投擲、移動速度,對方根本不可能持續太久。
他只要靜靜的等,等待著對方的體力全部耗盡掉,到時候他便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到首戰勝利。
盲目癡愚的猴子。
想著,安倍島香也懶得去管唐子川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隨他去好了。
反正累的人也不會是他。
他這麽想著,等著。
對面的唐子川就好似搬山愚公一樣,鍥而不舍的努力,源源不斷的投擲暗器。
隨著投擲暗器的數量變得越來越多,散落在安倍島香腳邊的也漸漸的攏成了一個小堆。
望著腳邊躺著那一地的細密飛針、毒丸、開刃小刀,安倍島香也是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能登上這個舞台,那自己的對手也絕不會是智商有缺陷的人。
既然不是傻子,那對方如此耗時耗力的舉動也一定是有所用意。
盯著,盯著……安倍島香卻忽然注意到,他腳下躺著的一顆深紫色的毒丸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
“不好!”
看到毒丸顫動的一刹,安倍島香的心也隨之咯噔一下。他的腳下意識的想要向後退卻。可這時,唐子川的聲音卻陡然的傳了過來……
“布局了這麽久,也該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唐門—禦物的厲害。”
話音剛落,只見下方散落的暗器在同一刻泛起了紅光。光芒微弱,可聚在一起,就好似巨大光球。
伴著紅光,散落腳邊的一道道暗器上也浮現出裂紋,更加濃鬱的深紫色光芒便從裡面浮現出來。還沒等安倍島香反應過來,那綻放的光芒便已經從視線中亮起,將他整個人連帶著防禦一同吞沒。
轟隆隆——
紅光摻雜著紫芒將小半個演武台都吞沒,起伏的爆破聲在耳畔接連響徹,宛若白日下的焰火表演。
……
……
“旺爺,這小哥禦器術,玩的不錯嘛?不過,這麽多特殊材質煉就的特殊暗器說爆就爆,真有錢啊。”
台上乏味的戰局沒什麽看點,不過唐子川這起爆的臨變的一手卻是將葉言的興趣瞬間吸引了起來。
“是不錯。”
張旺淡然的點了點頭,一副老夫早有預料的模樣。若是不看他那咧到耳根後的笑容,應當是真的了。
“言哥,剛剛是怎回事?”
劉悍雖然是圈內人,但對唐門這個川蜀之地,卻並不算很熟悉。
剛剛戰鬥也看的一頭霧水。
只知道唐子川一直扔暗器,安倍島香就躲在龜殼子內躲著。然後滿地的暗器就炸開……至於這個操作是怎麽做到的,劉悍其實並不懂。
葉言看了眼不遠處的合馬由人,才壓低了聲音道:“剛剛唐子川用的只是唐門專屬的禦物手段。”
“禦物?”
劉悍一片茫然。禦物術這個東西,他自然是知道的。
例如武侯之後、西北賈家都算是禦物術中的佼佼者。這種術法學起來不算難,但想要精通卻不容易。
可比起他所熟知的禦物術,眼前的唐門術法卻是他的知識盲區。
見他這副模樣,旁邊的葉言卻是笑著解釋道:“唐門的禦物術和其他幾家的禦物術都不同。”
“像西北賈家、武侯派的禦物術,看中的是‘禦’這個字。而唐門的禦物術則是更加看重‘物’。”
“這是兩個不同理念。”
“……”
在唐門待的那段時間,葉言也接觸了一些唐門本派的武學。唐門獨特的禦物術也算是其中一項,這也是他能回答劉悍問題的原因。
“這二者有什麽區別嘛?”
劉悍虛心求教。
“區別?”
葉言頓了頓:“這麽說吧,你所熟知的禦物都是以炁禦物,重點在於對禦的掌控、以及對炁的操縱。”
“而唐門的禦物術,則是會以暗器的方式將這些禦物投擲出去。這些禦物大多是用特殊的料打造而成,對毒瘴和炁有很好的導發性。”
“一旦禦物擊中後,嵌入人體,可引爆,造成更多的傷害……”
“換個通俗易懂的解釋,西北賈家的禦物術是能自動追蹤的子彈,而唐門的禦物術則是遙控炸彈。”
“明白沒?”
“懂了。”
葉言用三言兩語,將唐門禦物的特性與其他禦物法門的區別,也讓這邊的劉悍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言哥, 你覺得,這場戰鬥的勝利者更加偏向於那一邊呢?”
劉悍猶豫下,輕聲問道。
葉言作為一個頂尖的巫術師,又比較了解的唐門武術。
所以,在劉悍看來,葉言看待事情的眼光和角度要比他精準上太多太多……他才會如此的問道。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安倍家的那個小子可沒那麽簡單。唐子川想贏下這場比賽,估計很難很難。”
劉悍他們不清楚那晚的百鬼夜行始作俑者是何人,可葉言卻知道。
不說別的……光是那扇來歷不明的門扉,以及數量龐大的百鬼。隨隨便便拿出來一個,都是唐子川無法輕易解決的……
那種數量的扶桑百鬼,連劉悍他們都束手無策,更別說唐子川了。
哪怕後者對於唐門禦物術的掌握程度已經非常不錯,可想打敗這樣的安倍島香,卻也不亞於是難如登天。
反正葉言覺得不可能。
果然,在葉言話音的落下沒多久,場上絢爛的煙花已經散開。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深紫色毒霧,毒霧佔據了大半個場地,還在不斷的向外擴張蔓延著……
隨著毒霧不斷蔓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裡面傳出。只見身上衣裝狼狽,兩臂上正在殷殷淌血的安倍島香從伴隨著沉重腳步聲走了出來。
他眯眯著的狐狸眼,在這一刻緩緩張開,取而代之是一種狠辣,
“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