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

　　某家幽靜咖啡廳裡。

　　徐四坐在角落發呆。

　　忽然，大門被人從推開，穿著黑色衛衣、牛仔褲、棕黃皮靴的葉言神色慵懶的從外面走了出來。

　　“來了。”

　　聽到門響，徐四起身招呼。

　　“好久不見。”

　　進門後，葉言環顧四周，看到空蕩的咖啡館內，只有徐四一人後，才走到對面落座，平靜道。

　　桌上，擺著兩杯樣式相同的摩卡，葉言沒客氣的抿了一口，咖啡還是溫熱的，看樣子沒端上多久。

　　葉言笑著調侃道，“行啊，還能記得我喜歡喝什麽，不容易。”

　　“哈。”

　　徐四拋來支煙，笑容燦爛，“這就疏遠了吧。好歹也一起共事過，這點小細節還是可以記得住的。”

　　徐四用彎曲食指輕敲太陽穴。

　　“嗯。”

　　葉言接過煙，點上，又問，“對了，你們家老爺子身體怎麽樣?”

　　“害。”

　　徐四眼神黯然下來，“那樣唄，躺在床上，吊著最後一口氣。”

　　簡單客套而已。

　　葉言沒多說什麽。

　　寒暄幾句後，葉言看了眼腕表說道，“有什麽事直接說吧，我現在還上班呢，午休時間就兩小時。”

　　“你這家夥……”

　　徐四沒好氣的看他一眼，也是忍不住吐槽道，“我說，葉子，你好歹也掛著第三豪傑的名頭，怎麽還這麽沒出息，出來見人都有限制，天下會的人難道就給你這種待遇?”

　　“少在這挑撥離間。”

　　葉言翻著白眼，笑道，“朝九晚五那是我的人生夢想，第三豪傑怎麽了，異人難道就不是人了?”

　　小心思被戳破，徐四也不尷尬，這家夥的潛意識就沒臉這個概念。

　　“行，那我說正事。”

　　“最近這段時間，異人界裡的動靜可鬧得不小啊，先是你和丁嶋安的戰鬥，引起所有人的關注。”

　　“後有張楚嵐出現。”

　　“現在，龍虎山也不……”

　　徐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葉言給打斷，“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來回說車軲轆話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痛快點，直接開價吧。”

　　這個時間點來找葉言，為的是個什麽，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那些鋪墊，反而沒意義。

　　徐四猛吸口煙，沉聲道，“你來哪都通，我幫你把夏禾記錄消掉，這已經是我能開出的最大價碼了。”

　　“就這些?”

　　“對！”

　　徐四鏗鏘有力，“你也算是圈子裡的老異人，也應該清楚，這條件背後需要動用多大的關系能量。”

　　“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這是國家系統。”

　　最後一句，徐四壓低聲音。葉言沒有應聲，而是開始思考。

　　哪都通雖然表面上只是家民間遞公司，但實際上卻是背靠官方的龐然大物，體量之龐大超乎想象。

　　對於很多異人的存在，他們也都是留存著檔案，其中包括很多異人的犯罪記錄，履歷之類的東西。

　　如果異人犯事，落在哪都通的手裡，這些東西也是清算標準。

　　葉言也曾經跟哪都通合作過一段時間，對於這個組織，他比其他異人有更深入的了解以及發言權。

　　例如臨時工、暗堡，那才是哪都通的真正底牌，真正的戰力。

　　提出這樣的條件，徐四也是帶著誠意而來，只是沉吟半晌後，

葉言卻忽然笑出聲來，“誠意有……”　　“但不夠。”

　　葉言也是說的直白。

　　如果沒記錯的話，一年前和哪都通的接觸中，葉言開出的便是這個條件，不過當時哪都通沒有同意。

　　雙方也因此告吹。

　　現在，對方又掏出這個價碼。

　　用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他葉言現在可不是曾經的小透明了。

　　“這……”

　　徐四怔了一怔，他沒想過葉言會這麽說，一時間也有些發懵

　　本來，他以為今天來找葉言，會很簡單，是件十拿九穩的事情，不為別的，只因為那個女人是全性。

　　但葉言的表現卻出乎意料。

　　這讓徐四感覺有些捉摸不透。

　　“那你覺得怎樣?”

　　“條件我可以接受，但還需要補充上幾點。”葉言想了想道。

　　既然決定把條件擺到桌面上說，那就好好談一談，不過，現在急的人不是他，應該是徐四才對。

　　葉言還有時間耗。

　　他完全不急。

　　畢竟，現在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的人是張楚嵐，哪都通的人，那這攤子事就該他們華北大區扛起來。

　　“條件的可以談，但要是提錢的話，可就沒啥商量的余地了。”

　　徐四到底是老江湖，很快就把心情重新調整回來。他一翻白眼、一聳肩，擺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不給的光棍模樣，讓葉言哭笑不得。

　　“你這家夥……”

　　葉言不知該說點什麽。

　　不過這家夥的反應，他倒是可以理解，哪都通畢竟是國家機構，勢力構成複雜，也就不可能如天下會那般，以風正豪為首，為拉攏葉言，能開出常人難以想象的誇張天價。

　　“不談錢，什麽都好說。”光棍過後，徐四的表情轉為無奈。

　　別說是葉言了，就他這個在哪都通呆了十幾年的老把式，每個月也得按時點卯，拿足數的工資而已。

　　葉言撇嘴，“為錢，留在天下會不好嗎?出來折騰個什麽勁。”

　　徐四當然也知道這點，不然他也不會跑過來找葉言，據他所知，這段時間裡，不少人開始拉攏葉言。

　　第三豪傑，可是個香餑餑。

　　不過，徐四有信心。

　　畢竟，他們有著其他勢力無法企及的優勢，“還是先說條件吧。”

　　“行。”

　　葉言抿了口咖啡，不拖遝。

　　“除了你剛才說的條件外，我還需要有三個額外附加條件……”

　　“說說看。”

　　“第一，以後，凡是涉及到夏禾的問題，全都交由我來處理。”

　　“第二，我可以加入哪都通，但在風叔成為十佬前，我還是會以天下會的成員自居。”

　　“第三，把朵朵調到華北來。”

　　“就這三點。”

　　葉言豎起三根手指。

　　“我靠，我靠——”

　　徐四一連兩聲我靠，第一聲是驚訝於葉言的獅子大開口，第二聲是煙頭掉在大腿上，被燙的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