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始於四月…
二月,製造中心訂單為零!
威爾曼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拿什麽養活公司!”
根據百年前通過的《市場共享協議》,火星政府開放了包括軍工在內的全部市場。
經過他半輩子的精心營造,建立了跨越地球和火星兩個技術體系的通用製造中心。工廠采用封閉授權的機制,可以同時生產符合雙方技術體系的產品,互不影響。
“練成通用模式,簡直就是得了天工!”
理論上,沒有他造不了的設備、艦船、結構、甚至武器。
三年前,自己豪情萬丈,狂擲萬億,建成數十個製造中心,布滿了太陽系。
“足足兩千萬平方米啊!如此巨大的投入,沒想到卻撞上了經濟下行,訂單萎縮得不像話。”
“經濟一定出了什麽毛病!”
他緊緊咬住牙,看著窗外月球荒涼的地表。心中更增加了一分淒涼。
“我就不信了!”
他不是輕易認慫的人,今天特意來到“地月系結算中心”大廈,準備找個合適的人,表達企業家強烈的感情!
“對,感情!得告訴他們,經濟要死了!講道理已經不能解決問題!”
“威爾曼先生,羅斯伯格閣下有請!”
對方的工作人員恭敬地邀請他道。
把滿腔的怒火收回心裡。
“好的。”
他換上一幅平靜的面孔,跟隨工作人員朝寬大的空中連廊走去…
這棟潔白無瑕,看起來莊嚴甚至有些聖潔的建築,是太陽系最大的貨幣運轉中心。專門負責處理地月系統的星際貿易結算。
準確地說“星元”是一種國家外的通用貨幣,並不取代主權貨幣,僅用於處理星際間的交易。
數兆億的金額!誰能保證童叟無欺?
只有結算中心聯盟這個體系才能做到。
如此魔力自然帶來極大的影響力。威爾曼能扣開這道門也屬實力所致…
大廳交錯布置的開敞辦公空間裡,辦公區嚴整潔淨,雇員們忙碌地來回穿梭著,精裝革履,整齊劃一。
“外部沒有星堡,整棟樓得按照空間站標準建造啊…真夠有錢的。”
威爾曼是個行家,心想:“扣個我造的大玻璃罩子便宜多了…”
大樓中間是一座明亮的中庭,頂部直通太空,側面的密閉玻璃幕上剛好看見藍色的地球家園。
“這設計不錯!對景”
走在二十層樓跨域中庭的天橋上,內部嚴苛的工藝一覽無余…
全是地球原產地的材料!
不用看別的,就說走廊地面那些純天然的大理石鋪裝,整塊地面控制得近乎完美的色差,應該就出自大師之手。
“石頭八成是地中海產的,且不說價錢,三十八萬公裡的距離,不知道花了多少運費!”
企業家對成本的天生敏感,讓他感情上有些拒絕。
“造作!浪費!”心裡罵道。
一抬眼…
儲備銀行主席羅斯伯格正筆挺地站在橋的對面,身著灰色西服,微笑著等待他的到來…
威爾曼加快了步伐。快速走到橋頭,張開雙臂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一邊說道:
“哎呀,親愛的羅斯伯格閣下,您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麽想念您”。
羅斯伯格握住他的手,輕易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說道:“如果您能夠喜歡我這些精心鑄就的地板,
一定就會獲得更為貼心的保障!” 寒暄過後,一起朝辦公室走去,工作人員關上了門…
倒上一杯好酒酒。遞給威爾曼,羅斯伯格便慢悠悠地說道:
“您知道儲備銀行有什麽嗎?”
他有些神秘地笑笑。
“有錢!”,威爾曼答到。
他搖了搖頭,繼續笑著說:
“我這的錢你拿不走!”
“那還他媽的能有什麽?”
威爾曼耐不住心中的不爽,放大了嗓音。
心裡想:“賣關子!你上任主席的時候我可沒少出力!現在,要用到你了,居然給我賣關子!”。他面露慍色。
羅斯伯格卻不著急,伸出食指,在他面前上下晃動,仿佛在說:“你啊,你啊,沉不住氣!”
威爾曼萬分焦慮,卻被如此戲弄,他脖子開始變粗,臉開始充血。
準備發飆了!
在場面失控之前,主席隻一句話。便把暴怒邊緣的威爾曼憋了回去…
“我有信息!”
“信息?”
火山爆發變成了一縷青煙。羅斯伯格對自己的操作水平感到滿意。
“你他媽最好給我直說!”,威爾曼追問到
“威爾曼,威爾曼,強大的工業巨子,不屈的產業大亨,最好你吃我這套。否則,不聽話的家畜就只能被宰殺了!”
溫情地盯著威爾曼雙眼,心中默念著這咒罵,他說道:“備好足夠的材料,頂多一周,訂單會爆滿!”。
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要保密。
“開玩笑!市場預測一點征兆都沒有!”,威爾曼需要乾貨!
“哦,是嗎?那不怪他們。”
羅斯伯格指了指自己,兩指從雙眼拉出來一段距離,示意只有他能看得到…
“並不是所有的板塊。只有這個…”
他打開終端,在氣雲重工業務板塊的“軍工”上畫了個圈…
“怎麽樣?看你信不信吧!”
羅斯伯格笑了。
“啊,難道傳言是真的!”
威爾曼小心地試探道。
“真相可能比傳言可怕一百倍!”
直接在他腦裡扔了一顆核彈。
羅斯伯格說完,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走到辦公椅旁邊,點了一隻雪茄,遞給還沒回味過來的威爾曼…
“慢慢想,不趕時間,注意!別燒到手!”
他戲謔地笑了。
“好,信你!但我要一筆緊急貸款!”
“總得對衝一下風險吧!”
“哼!這種事情找讓.雅培和文昊去辦就好了!”
羅斯伯格白了他一眼。
“你真正需要的,是這個!”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文案。
“砰”的一聲,扔在了桌上。
這個世紀,幾乎沒人再用古董一般的紙張,除非不想留下痕跡!
只看了一眼…
威爾曼便相信了…
特別是看到這文本上的字眼——《忠誠公義法案》。
“雙方打架,你怎麽站隊?”
“在事情浮出水面之前,也就是三月中旬,你必須把這個在地球和火星議會通過!”
“否則到時你就只能站一頭!那另外一頭地盤上的就要換主子了!”
羅斯伯格厲聲說道!
威爾曼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半壁江山啊!”
太危險了!
“大佬,我給您跪了!”
威爾曼心裡呐喊道,不再有絲毫憤怒,只有感恩戴德!
“看吧,我怎麽會拋棄你呢?”
羅斯伯格緩緩地說道。
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
“你去找這個人,他會幫你做些事情。一定是你需要的…”
“好!”
按生意人的本能,特別是他這樣的大亨,很難被動地接受別人指手畫腳而不討價還價…
此時,他卻找不出別的話語…
羅斯伯格把法案交在威爾曼的手中:
“帶回去看看,對你有好處!自己看就好了喲…”
隨即便把他送到門口。
開門之前,笑著叮囑道:
“記住,離開這個房間就不要用終端安排事情,有事回家再說!”。
“好的,知道了,我注意保密。”
威爾曼離開了辦公室,坐上了私人飛船“南仙”號,朝著地球飛去…起飛時,他將外壁設為透明,看著月球上自己的生產基地。
很快它們就將滿負荷運轉,為他創造跟多的利潤…
隨著飛船逐漸爬高,遠處,在一座環形山後部,月球軍事設施的三大發射場之一——“衛青”基地顯露了出來。從他工廠裡造出來的最新型艦隻都駐防在這裡…想到這裡,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媽的,我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發射場上,兩艘“焚風”級護衛艦正在上升…
“該不會是來給我護航的吧?”
和自己開了個玩笑,便關閉了顯示,步入辦公室,拿出法案開始一頁頁看了起來…
“基於對創造價值的尊重, 基於對全自動化生產技術的信任,基於對任何人類集體的公義…基於滿足人類“自然配給率”的配額公平分配產能…不受權利行使、自然災害、戰爭與紛爭製約…如同空氣和水一樣,非人為提供的持續產能,不應受政治因素製約,而應為社會自然福祉的一部分,受到尊重與保護…………,並由“自然”委員會與“盤古”超算系統公正地監管…。”
看完總則,繼續回想著倆人的對話,他表情嚴肅,似乎深以為然…
“想不到火星竟這麽快就開始挑戰太陽系的控制權了。一點征兆沒有,看似平靜之下,暗潮湧動啊…”。
威爾曼從口袋裡摸出羅斯伯格給的那張卡片…看了看
“上面寫著“鄭爽”兩字,另外還有個地址。”
忽然,感覺身體受到G力的牽引,好像飛船正在減速…!
“怎麽回事!”
“董事長,有戰艦要我們跟他們走!”,艦長張南報告道。
“戰艦!接通他們,我和他們說話。”
“對方拒絕通訊。”
“目的地?”
“地球,南半球!”
威爾曼再次把外壁調整成透明模式,正是那兩艘離港的“焚風”護衛艦…
“奇了怪…被自己造的戰艦挾持,這可是個糟糕的頭條新聞!”
拿出終端,給王傑中將致電,無信號,忙音…
“艸!給干擾了!”
他仔細記下了卡片內容,將它與法案文本送進了激光焚爐…燒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