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皇上問話了,應當由軍機處的人先回話,軍機處的人不在則由禦前大臣先回話。
於敏中這位首席軍機大臣倒是想第一個搭皇上的話,問題是從前一直尊稱他為於公的富勒渾再次搶了他的風頭。
“皇上,宗室諸反王大多伏首,然京中尚有不少反賊,宮中亦有不少...”
老富的意思是亂臣賊子誅的差不多了,但還有一些余孽沒有掃清,所以宮中現在還不是太安全,加之養心殿剛經刀兵,血汙屍體甚多,因此建議皇上先在百官簇擁下到乾清宮暫居。
說話間,西六宮方向傳來兩聲銃響。
這兩聲槍響很好的為老富的提議做了注腳。
先把人弄到乾清宮,是三巨頭共同意見。
等穩定局面後,下一步就是將老四鬼子從宮中弄到暢春園去,等過三五個月再把人移到圓明園去。
反正,三巨頭一致認為皇上不合適再留在宮中。
這是三巨頭的共同意見,賈六私人保留請老四鬼子住瀛台的想法。
並認為雖然宗室大亂已經平定,但皇帝身世存疑這個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所以他個人保留請乾隆更改年號為宣統的主張。
宣統宣統,宣示正統。
當然,這些合理的訴求出於共同聯盟的需要,暫時予以保留。
“也好。”
乾隆眉頭微皺,同意富勒渾的提議。
掃了跪在那的於敏中還有英廉等人一眼,雖知道這幫大臣先前只是在宗室諸王脅迫下不得以參與逼宮,屬於情有可原,但心中不快肯定是有的。
當皇上的,哪個不喜歡臣子為他盡忠盡職,以死報君呢。
然眼下不是同這幫臣子算帳的時候,宮中尚有賊黨余孽未清,宮外更是可想而知。
未免夜長夢多,當先往乾清宮主持大局,安定人心要緊。
如何收拾局面,卻是早在望眼欲穿時就有了主張。
詢問富勒渾:“福隆安何在?”
“這...”
老富面上一涼,遲疑了下還是告訴弘歷實情,頗是悲憤道:“回皇上話,福中堂重傷難治,已經死了。”
“什麽!珊林死了?”
乾隆又驚又怒,平郡王慶恆帶人攻進養心殿後,他這女婿雖受了刀傷,但隻傷在胳膊上並不致命,怎麽突然就死了呢。
“珊林他,他...”
喪母、喪子,如今又失女婿的乾隆身子不禁晃了一晃,四阿哥履郡王永珹忙扶住阿瑪。
十二阿哥永璂同弟弟十五阿哥永琰都很關心皇阿瑪,獨十一阿哥永瑆站在那沒動。
可能是見四哥扶了,又可能是想反正皇阿瑪不喜歡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見狀,老富趕緊磕頭,道:“皇上,節哀!”
身後諸臣見狀,忙也跟著磕了個頭,嘴裡說著皇上節哀,心裡一個個都在泛疑:福中堂先前不是被囚在體順堂的麽,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呢?
賈六頭磕的也是實在,福大的事,他到這會也是難平的。
真心對不住大舅母娘子舒舒。
要不是為了大清江山社稷,他是萬萬不會對親戚下手的。
一陣失神外加神傷後,乾隆緩了過來,頹然擺手道:“叫富爾賽過來,朕有事問他。”
看樣子是想從中情局長那裡弄清楚二女婿是怎麽死的。
沒想到,跪在面前的富勒渾面色變了一變,還是痛心說道:“皇上,
富大人也殉國了!” 這回不僅乾隆怔在那裡,於敏中、英廉、阿思哈等人也都愣住。
如果說福隆安的死有受傷前提,真就不治大夥能接受,富爾賽卻是完整一個人被關起來的,這怎麽也沒了的?
自打人被關起來後,莊親王、簡親王他們一直都在養心殿,就是最激動的平郡王慶恆也沒說處死這幫人,那這人是怎麽死的?
有腦袋瓜子靈活的人心已經沉了下去,比如吏部尚書阿思哈,悄眯眯的瞄了眼前面的富勒渾,又悄眯眯的瞥了眼不遠處的鑲黃旗護軍統領色痕圖同他的兩個兒子。
最後,屁股悄眯眯的往邊上挪了挪,湊到曾經上折子彈劾他畏敵如虎的賈佳世凱邊上,低聲一臉誠懇說了一句:“下官以前有什麽對不住大人的地方,還請大人多包含!”
嗯?
賈六認真看了眼長得跟多隆差不多的吏部尚書,再一次失語。
論品級,他是正三品,對方可是從一品啊。
這聲“大人”得多厚臉皮才能叫得出來啊。
呸,無恥之徒!
賈六暗罵一聲,不過隱隱竟是有點喜歡起這位四起四落的阿部堂來了。
大清需要這種棟梁之材。
乾隆那邊,半天給了因公殉職的中情局長一個“好奴才”的評價。
之後無力的揮了揮手,吩咐富勒渾擬旨:“傳朕的旨意,叫博爾泰接管侍衛處,讓盛昌接管乾清門侍衛處,讓德貴管理粘竿處,讓慶昭任武備院管理大臣,讓德祥領正黃旗護軍,讓博興領正白旗護軍,讓富俊領鑲黃旗護軍...”
親信得用之人在乾隆這裡是如數家珍,一系列人事任命在帝王的鼻息間迅速出爐,基本將皇城和宮城的要害衙門全部換人。
這種安排也是人之常情,因為事實上被關押的那幫人才是皇帝的忠臣,乾隆好不容易脫困,怎麽能不重用他們。
然而旨意說罷,富勒渾跪著沒動,其他人也沒動,這讓乾隆不由生了悶氣,喝道:“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
富勒渾卻是趴在那撅著屁股不動。
現場寂靜無聲。
知道的不吭聲,不知道的更加吭不了聲。
“怎麽,朕現在說話不管用了麽?”
乾隆隱隱覺得不對時,耳畔傳來富勒渾痛心的聲音,告訴皇上領侍衛內大臣博爾泰、盛昌等人均已遇難。
是全部,一個不剩。
有剩的,等會也得扶上路,送一程。
“......”
百官是真的沉默,乾隆則是臉上陰晴不定。
賈六悄悄抬頭,要不是離著遠有夜色掩護,臉上的幸災樂禍表情包肯定能讓乾隆刮目相看。
老四鬼子,時代不同了,一個小時前我們將軍抽車了!
以後,社團民主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